李作栋在延兴府这么久,也有几个不大着调的朋友,就设局让杨父进了赌场,不过半日功夫,那一千五百两的银子就是别人的了,还欠了一大笔钱,被赌坊的人打断了一条腿——杨白瓷好心,看在曾经养育她的份上,送去十两银子给他养伤。
李作栋用最快的速度和杨白瓷成亲,然后携手来到上京!
房世宁看看信上的日子,这就这三五日就该到了!
她如今的宅子是拜托盛长璟买下的,地方大不说,房间也多,只是她如今是县主的身份,乔水芸和李长华二人是姐妹,刘台、房世雷二人是乡亲,韦良宽、姚水清他们是奴仆,住在一起,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可李作栋如今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可是“永宁瓷器”的当家人,而且他也已经娶妻,若是住在一起,就有点不大方便了。
祝嬷嬷对房世宁印象不错,加上房世宁给的工钱高,如今她管着厨房那一摊儿。
房世宁想给李作栋置办个宅子,后来听祝嬷嬷说有外租宅子的打算,既如此,不如就租下来。那宅子离着这里也不远,以后还能相互照应。
为了感谢祝嬷嬷教她规矩,房世宁主动提出以后给祝嬷嬷养老。祝嬷嬷本不想答应,可在这里住的久了,人多,热闹,对她也好,她渐渐的觉得回去那个冷清的宅子再无意思,于是就应了。
那房子留着长久的不住人也不行,祝嬷嬷就基本半送似的把宅子租给了房世宁。
因为那房子以后会发生火灾,所以房世宁一拿到钥匙就赶紧让周强带了人给修葺了一番,还真找出不少隐患。
这宅子先给李作栋夫妇俩住着,等他在上京赚了钱,他再买合适的宅子也不迟。
房世宁又让周强去那边打扫打扫灰尘,该置办的东西都给置办上,另外从府里拨了一个伶俐的小厮和丫鬟给他俩,好给他跑腿什么的。
知道李作栋十分喜爱白瓷,她来到上京后还特意留意了白瓷,搜罗了几件上品,还结实了几位手艺高超的制作白瓷的师傅,其中她特意去认识了李作栋上辈子的师父。
上世,李作栋拜师走了不少冤枉路,为了补偿他,房世宁特意早早地给李作栋“铺好路”,一旦他来上京,他可以第一时间认识那些白瓷师父!
李作栋还没来,倒是有熟人先来了!
房英秀!
正如李长华所说,房英秀如今是傅府的二等丫鬟,吃穿用度肯定比在村里好,可再也没有了人身自由。
她消息不灵通,听人家说永宁县主是延兴府山阳县的农女出身,还舔着脸说是“老乡”,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傅府其他人根本不把她这个“县主老乡”看在眼里,该怎么欺负还怎么欺负。
也是巧了,房英秀被人指示着到茶楼去买东西,竟然让她听到了“永宁县主”的名讳——房世宁!
那臭丫头竟然是“永宁县主”!
县主啊!
在傅府许久,房英秀也有几分认识——县主可比她现在伺候的傅府六小姐的品级高多了!
县主呵!
那丫头还得喊她一声“姑姑”,那她就是“县主姑姑”了!
房英秀喜不自禁。全然忘记了当年是如何如强盗一般冲入人家家里翻箱倒柜的。
知道了房世宁是永宁县主,房英秀一下子来了底气——她怎么能做丫鬟!她得是需要丫鬟的县主姑姑!
房英秀将差事丢在脑后,打听了“永宁县主”的住处,一路小跑着过来了……
门房将房英秀的名字报给房世宁,房世宁忙的不得了,谁有工夫管她,直接道:“不想干的人,直接打发了!”
房英秀满心喜悦的来,原本以为那丫头该高高兴兴的接她进府才对,怎么连人都不见,直接说不认识就给打发了!
房英秀几次和门房辩解,“我是县主的姑姑!我是县主的姑姑!你敢对我不敬,看我怎么收拾你!”
门房是从德郡王府出来的,什么人没见过,自家县主说了这人不相干那就不相干!
“走!走!再不走胡乱叫嚷我就报官了!”看着人的装扮是哪个府里不得宠的丫鬟吧,看把她给能耐的!
房英秀连大门都进不去,她还真想骂人!
不过这条街上非富即贵,她不敢轻易骂出口。
不如就“守株待兔”,难不成那丫头还不出门了!
等了许久不见动静,房英秀渐渐冷静。
她如今还是傅府的丫鬟,是奉了命令出来的,若是不及时回去,少不了一顿打——不行!她就不回去了!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永宁县主的姑姑,傅府的人不敢把她怎么样!
房英秀知道,如今傅府她是不敢回了,只能把宝压在房世宁这里。
李长华在铺子里给连体服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又忙乎了其他的,这才疲惫的往回赶,到了门口,惊见一女子模样的蜷缩在一旁。
房英秀听到马车动静,急忙抬头看,却见下车之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对了,前些时候是见过的。但是她还觉得好像这人很眼熟,因为当时六小姐催促,她也没来得及多想。如今再见——
是,是……
李家的那个丫头!
叫——
“李长华——!”
房英秀疯似的冲出来,跑到李长华身边,一把拉住她。
李长华也认出了此人,不是她和宁姐儿提过的房英秀还能是谁。
李长华甩掉她八爪鱼似的手,“你是何人?”
房英秀愣住,她的样子这几年没多大变化啊,李长华认不出她?
“长华丫头,我是英秀啊,村里的英秀姑姑!”
李长华当然知道她是谁,但是不想相认罢了。
“什么英秀,什么姑姑,我不认识你!”
还是宁姐儿说得对,这样的人不能让沾上,一旦沾上就再也甩不开了!
“严叔啊,把这人赶的远远的!若是耽误了县主出门的时辰,你们谁担待的起!”李长华走入府中,回头又补了一句,“以后再来,直接打走就是!”
那门房严叔急忙应下,然后去拿了棍棒就要驱赶房英秀。
房英秀见这一个两个的都不待见她,心中顿时火冒三丈,好像是积攒了许久的怒气一下子喷薄而出,什么香的臭的话一个劲儿的往外冒!
先是骂房世宁,什么“命硬,克父克母”啊,什么“骚胚子,六亲不认”啊!
再骂李长华,什么“走狗、拍马屁”啊,什么“心肠狠毒,眼瞎了”啊!
李长华听了气不过,想要呵斥她,被乔水芸给拦下,“你和疯子叫什么劲儿,没得脏了你的嘴!宁姐儿刚才找你呢,快去吧!”
乔水芸在家中练习双面绣,听到外面有人叫骂,就打听了下,原来还真是房英秀——不过,那又怎么样。
就像宁姐儿说的,路是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
宁姐儿可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好好的名声别再被她一张臭嘴给败坏了!
只是房英秀骂人太难听,直接找了冯沐暄,“你去把门口那人给我教训教训!没得脏了宁姐儿的耳朵,坏了宁姐儿的名声!”
这房英秀到了上京这几年,还是这么个臭脾气!她这种跟臭虫似的人,就得给她点颜色瞧瞧!
竟然敢在门口说宁姐儿她们几个的坏话,那就得有胆量承受后果!
冯沐暄早有心给门口那人苦头吃,可对方是女子,他实在不便出手,不过——既然连芸姐儿都这么说了,那他得做啊!
正好最近跟着孔挺学到不少招式,可以用用,对了,还有先前郑嬷嬷给的药,正苦于无处验证,那就一起吧——
房英秀这几年受了不少磋磨,本想攀上房世宁这“永宁县主”的高枝儿,可人家直接不认识她,傅府是回不去了,她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就不信周围的人听了她话不对房世宁那丫头厌恶!
什么永宁县主!我呸!
“唔——”
房英秀正骂的起劲,忽然不知道怎么了,喉咙好像发不出声音了!
不对,为什么右脚也用不上力气了!
乔水芸见冯沐暄出手果然不凡,这不,门口无赖之人就再也不能出声了!
“冯大哥厉害,晚上给你做辣丁狍子肉吃!”乔水芸赞赏道。
冯沐暄眉毛紧缩,难道在她眼里,他就只知道吃吗!
李长华找了房世宁,气呼呼的说了房英秀在门口胡乱攀咬人之事。
房世宁一边看着手上的农书,一边道:“你如今是永宁母婴铺的二掌柜,她不过是个奴婢,你和她置气干什么,还不是坏了你的身子!你看芸姐姐,气定神闲的,多淡定!”
不过是个房英秀,以后说不定还会有个“袁英秀”“扁英秀”,问心无愧就好了。
乔水芸命人将不能说话也不能正常走路的房英秀“仍的远远的,别脏了县主的耳朵和眼睛!”
又过来和房世宁提了,“这样的人不能惯着!她打小就欺负你,你可不能心软!”
乔水芸最是知道房世宁,如今她说不认房英秀,说不定明日就派人给她送银子了!
房世宁笑道:“你是觉得我银子多,还是觉得我好骗?我和那房英秀虽然有同村情谊,法理上还得喊她姑姑,可她当初闯入家中坏了我娘留给奶奶的遗物,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原谅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