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叹口气。只要没人乱嚼舌根就行。
还没等房世宁解释,冯沐暄过来,冷声道:“那是因为你的出现会给宁姐儿带来麻烦!”
夏侯繁乌懵懂的望着房世宁。是这样吗?可是为什么说他会给她带来麻烦?他是最最听话的“小五儿”啊!她是姑姑,小五儿怎么舍得带给姑姑麻烦。
不,是不是就因为他会带来麻烦,所以当初娘亲才会撇下他就走了。
看夏侯繁乌脸色越来越差,房世宁就知道他敏感的多想了。
“冯大哥,你何必这么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想不了那么麻烦的事情。”无奈的拉过夏侯繁乌,安慰道:“别听他胡说。小五儿,你记住了,你不是傻子,不是姑姑的麻烦。我不想让你见生人,不是因为你给姑姑丢脸,而是因为你长得太好了,万一你出去被人拐走怎么办?你丢了,姑姑会伤心的。”
冯沐暄给她个白眼。这理由——够扯的。
夏侯繁乌眨巴眨巴眼睛,“是这样吗?”
房世宁重重点头,“是!你是姑姑心中长得最好看的人,万一你走丢了,你就再也见不到姑姑了,那你伤不伤心?姑姑伤不伤心?”
夏侯繁乌了然的看着房世宁,“姑姑,你放心,无论我到哪里,我都不会忘记姑姑的!”
冯沐暄冷哼一声。
“好!这样才对!那小五儿要不要和姑姑一起去看新娘子?”
“夏侯繁乌,练功时间到了!”冯沐暄冷声宣告。
夏侯繁乌虽然很想答应姑姑一起去,可那位“冷面人”也说只有他练好了功夫才能保护姑姑不被人欺负,所以——
“哦!”夏侯繁乌乖乖的跟着冯沐暄去练功。
房世宁只好独自一人去。
一天下来,她算是见识到了乡野间娶媳妇的豪放和热情。
想上世,她和二皇子北堂玄洹大婚,也热闹至极,除了有皇上的赏赐,多少达官贵人也来恭贺送礼,马车能排出二里地去。可是,却少了温情和暖心。
当她头戴凤冠、身着喜袍,独自一人在房间里等待北堂玄洹的时候,心里除了一丝丝的喜悦,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惶恐和不确定。
李家院子里相当热闹,新妇进门也意味着儿女终于长大成人,对李初五夫妇来说虽然累了些,可一想到明年就会有孙子抱,再累点也没什么了。
村里人都依照自家情况该送礼的送礼,安氏送的礼明面上的是十斤猪肉和两只鸡,暗地里又塞给田彩春十两银子和一匹上好的布料。
房世宁和安氏是一家人,按理说只送这一份礼就好,可总得表示下心意,房世宁就送了店里的一块百年好合的插屏送过去,还把这段时间来羊乳饼的分成给送了过去,恐怕李长林成亲得花费不少。
李家完成了一件大心事,安氏却添了一个心事——来找宁姐儿学习的人越来越多,现在得有十七八个人了,为了让这些人都能学到东西,宁姐儿每日的大多精力都放在这上面了,还要费劲口舌的讲解,她看着很心疼。
若是有人能帮帮宁姐儿就好了。
房世宁也意识到来找她读书认字的人越来越多,自己有点力不从心了。
郑嬷嬷倒认识几个字,可让她教学就有点难为她了。
也想过把刘淼喊来,可绣坊那边也挺忙活,目前来看,她只能先自己撑着。好在来学习的人多是零基础,她化零为整,大致可按照三个进度来进行,倒也还能应付。
随着秋种的结束,村民们渐渐空闲下来,有的忙着清点这一年的收成,有的则是忙着上山打柴去。
因着莫才和冯沐暄猎了不少野物,村民们也渐渐深入到山林里去,砍来的柴火里有不少积年的上好松木。
盛长璟让制作的龙凤琥珀,房世宁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松油。好在羊乳饼的供货量又上来,每日需要不少木柴,房世宁还能从村民们卖来的木柴里找到不少合适的松木,上面凝固的澄黄色的松油正合适制作琥珀。
只是她有点苦恼。龙凤配饰,非一般人能佩戴,她倒也能制作几种样式,可又怕佩戴的人犯了忌讳,那非但不能扬名,反而还会坏事。
夏侯繁乌雕刻的东西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精细,现在他正在雕刻一幅“麻姑献寿”,再过几日就是安氏的寿辰,这是姑姑告诉他要送的礼物。
按照安氏的本意,反正不是整寿,清清静静的吃碗寿面就行了,可又接到房贤珍的信,说她一定会来给安氏贺寿,这样一来,寿宴就不能马马虎虎了。
房世宁拟定菜谱,再三斟酌,修改又修改,终于最后确定了十二道荤素搭配合理的菜式。因着这个,她又让莫才特意去山里打猎,有些东西做菜能用到。
还有要请的人,也得一一招呼到。像村里的,村长、族长一定是不能少的,还有一向交好的人家也都喊来。外村的,就是安氏娘家那头的人了,哥哥嫂子一家人得来。镇上的,张铁匠、高衙役那里,也得送帖子。县城里的,乔水芸、乔坊主、罗蜜娘她们,还有冯胜利夫妇、邓海山,算一算,这就得六桌客人了。这还不算房贤珍那头过来的人,加上还有临时过来的,也得能坐得下,怎么着也得按照八桌来准备食材。可是有的忙活。
乔水芸和乔坊主提前过来帮忙,加上刘台他们几个跑腿,一切都还有条不紊。
安氏的寿辰是十月初五。
初三这一天,安氏早就穿戴好,由房世宁陪着,在村口等房贤珍的到来。
按照房贤珍来信上说,她先坐船到山阳县,然后再坐马车回村里。
巳时两刻多,通往镇上的道路上终于出现了一辆马车,安氏激动万分,抓着房世宁的手道:“肯定是你姑奶奶他们!”
房贤珍不是一人来的,她年纪大了,难得回娘家一趟,特意带了十八岁的长孙郑临渊,十二岁的次孙郑临铎,以及十六岁的长孙女郑筱彤、十二岁的外孙女赵攸君,加上来回路上衣食住行的耗用,满满当当来了三辆大马车!
房贤珍如今四十有八,和安氏同年,只是看着比安氏年轻多了。
近乡情怯,熟悉的景色一映入眼帘,房贤珍就忍不住激动,下了马车,见到安氏,更是泪水涟涟,话不成句。
两位老人抱头痛哭,旁人见了唏嘘不已。
好在两人知道这是在村头,稍稍稳稳情绪,赶紧往家里去。
房世宁注意到,跟着姑奶奶一起步行进村的只有跟她一同下马车的一个姑娘,看样子,应该就是表姑父赵德的女儿赵攸君了。
进了院子,房贤珍先是感叹半天,才和安氏好好坐下,又相互介绍了自家孙子孙女。
房世宁注意到,郑家的那几个孙子孙女,一直没怎么正眼看安氏,包括自己,倨傲的态度里包含着不少鄙视。
房世宁暗笑。他们一直在道口县城里生活、成长,这怕是他们第一次到乡下来吧。可身为客人,还是来祝寿的,就算看不起,至少要有点恭敬的态度吧,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多待一刻,就会拉低他们的身份似的。
嗯,那个赵攸君还不错,虽然看着也不是很热情,可对待人的态度里就多了一丝真诚。不知道是不是表姑父提点过,或是她本身就是这样的人。
安氏知道房贤珍要带孩子来,她早就备好了礼物,其实也是房世宁提醒她准备的。
郑临渊,已经考取了秀才,名次还不错,就送他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笔墨纸砚皆是名品,并一块步步高升的玉佩。
郑临铎,听赵德说他喜欢舞动弄枪,于是送他一把张铁匠锻造的匕首,还有莫才自己做的一张弯弓,外加一套练功服,当然匕首是没开刃的,箭头也是钝的,省的再误伤了自己或别人。
郑筱彤,已经定亲,明年就会嫁做人妇,送她一匹上京来的水红色的彩云缎和上有花开富贵的粤华锦,外加一对百年好合百福白玉佩。
赵攸君的就简单多了,是一个银质的小算盘和一只绿松石的发簪,小算盘上面的小竹子是用硬度极好的琉璃珠穿起来的,拨弄起来的时候,算盘叮叮咚咚作响,十分好听。赵德说这个女儿喜欢算账,房世宁就别出心裁的请银楼做了个能随身携带的小算盘,样子小巧可爱,还能派上用场。
房贤珍看安氏送出的礼物,心中咋舌不已。这些东西花费不少,看来嫂子家里真是过好了,否则她不会打肿脸充胖子拿出这么多好东西的。
这样一来,之前给宁姐儿准备的礼物就显得寒酸了。
于是在原先准备的赤金缠丝海棠如意步摇的基础上,又撸下手腕上带着的翡翠玉镯。
赤金缠丝海棠如意步摇,看着精巧别致,还用了金子,但毕竟是缠丝的,也就值十几二十几两银子,翡翠玉镯就不一样了,水头极好,虽然细了点,可玉养人啊,郑筱彤眼馋好久了,如今却被一个乡野丫头带了去,她心里如何能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