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掌厨,我提个小小的建议。您的那道把子肉,最好是把花椒磨成粉后再放进去,味道一定更好。”看邓海山实在,又做成了买卖,房世宁好心提个建议。
“哦,是吗?我回去就试试,要是试好了,我定好谢谢你!”这小姑娘仿佛一座宝藏,总是有惊喜等着他。
回到客栈,房世宁找了刘亭来,和他说起来山阳县送货的事。
刘亭已经接了送羊乳饼到松柏镇的活,若是再接到山阳县的活,路程上和时间上都不好把握。
“一趟八十文很多了,可我不能因为这个钱多,就把松柏镇那头给扔了。”
信得过刘亭,所以房世宁还是希望他能接下来,可刘亭有些犹豫。
房世宁想了想,“要不这样,我出钱买牛买车,你回去和刘叔商量下,你家谁合适赶车,过来帮我赶车,也是一个来回八十文。”
这样的好事打灯笼都找不着啊。刘亭喜上眉梢,“既然你买牛买车了,找人就不用出那么高的价钱了,一个来回五十文,都争着干!”
到山阳县送货,又不是来回步行,不过是挥动鞭子赶赶牛车,累不着,五十文也挺多了。
安氏在一旁听着,不禁“噗嗤”一笑,“你这傻小子,送上门的钱都不要。”
刘亭呵呵一乐,“我这不是为宁姐儿着想吗,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房世宁一想,卖香椿是为着村里人着想,她也没想占利润,就算是想帮衬刘家,可也不能给的太高。
“六十文吧,六六大顺!”
“行,我回去就和我爹商量。”
第二日,三人又坐着刘亭的牛车往回赶。去的时候平平安安,回来的时候却遇到了点事。
原来是昨日在松月湖酒楼的时候引起了注意。
什么好东西一斤四十文?那邓掌厨还得先付定金才行!
他可是看清楚了,整整一两银子呢!他知道,在厨灶上烟熏火燎,拼死拼活的干一个月才四百文呢!
“把银子乖乖的留下,要不要你们好看!”拦路的人拿着一把菜刀,上下舞动,一副凶狠的模样。
都快到松柏镇了,恰巧经过一片林子,没想到却遇到了埋伏已久的贼人。
安氏和乔水芸吓得发抖,房世宁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啊。
不论前世,还是上世,都没有被人这么拿着菜刀明晃晃的抢劫的经历。
饶是刘亭也吓得不轻,他赶车走了这许多回,没听说也没遇到过这一块还有抢劫的啊。
一时之间,四个人有些惊慌失措。
刘亭是个大男人,不能让妇孺们上前对上抢匪。
他壮着胆子,道:“壮士,我们都是山旮旯里出来的,身上没什么钱,你就放我们过去吧。”
那人晃晃菜刀,恶狠狠道:“骗谁呢!你们在松月湖酒楼可是拿了银子的!识相的,赶紧把银子都拿出来,否则让你们见血!”
“别别别,我这里还有几十个铜板,要不都给你,壮士,她们都是妇孺,生活也艰难,请你放过她们吧!”
“穷鬼,滚一边去!”恶人被刘亭说的不耐烦,眼看着就提着菜刀逼近。
安氏吓得一把将房世宁和乔水芸拦在身后,“别伤害她们!”
乔水芸侧身,壮着胆把包着布料的包裹往恶人身上扔,可惜被他躲了过去。
房世宁身旁没有可以防身的,怕恶人真的会伤人,急忙道:“壮士饶命!壮士饶命!我们给银子,给银子!”
那恶人动作一停,脸上的横肉乱颤,“快拿钱!全部都拿出来!还有首饰!首饰!”
菜刀的利刃划过安氏的发丝,竟然被齐腰割断,吓得房世宁大喊,“别动刀!别动刀!我们拿钱!”
然后小声催促,“奶奶,把钱拿出来都给他!水芸姐,我们把身上的首饰也摘下来给他!”
恶人看房世宁等识相,有些满意道:“这才像话!”看安氏动作迟缓,又厉声道:“快点,别磨蹭!以为老子是吃素的!”
安氏无法,形势比人强,只得掏出银子来,恶人一把抢过来,一看,不禁眉开眼笑,“没想到你们乡下来的也这么有钱!”
看着三个妇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身上竟然还带着银锭子,数一数,啊哈,十三两还多呢!发财了!发财了!
又抢过房世宁和乔水芸手上的饰品,两对小丁香,银的,不怎么值钱,可还有两个足银的镯子,这个嘛还行
“身上呢!身上还有没有了!搜身!搜身!”恶人又比划起菜刀。
刘亭壮着胆子,想要甩着手里的赶牛鞭从恶人背后给他一下子,却被房世宁眼神制止住。
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应该是早就盯上她们了,要不也不会这么巧的等在这里专门打劫她们。
人命比钱财重要,能破财免灾最好。
刘亭一个大男人,遇到这种欺负人的事,害怕虽然有,可血性也是有的,就算房世宁示意他别轻举妄动,可他依然大着胆子,趁恶人正把银子和首饰往怀里揣的时候,把赶牛鞭高高的甩起,然后用尽全力甩下去——
“哎哟,妈的!你找死!”恶人挨了一鞭子,右侧脸颊被甩出一个血印子,正是赶牛鞭掠过时留下的。
恶向胆边生。恶人疼得厉害,动作极快的转身向刘亭砍去——
刘亭手忙脚乱的胡乱舞动赶牛鞭,一下子从赶车的位置掉了下去,恶人的菜刀转瞬间就到了眼前——
“啊!”
房世宁等人看得胆战心惊,几乎同时大喊。
刘亭感觉菜刀迟迟未落下,身上似乎也没有疼痛,才恍惚的睁开眼,却见眼前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人。
“栓子,把他捆好了!青天白日的出来抢劫,真是当这里我们爷孙不存在啊!”
“知道了!爷爷,保管捆的他挣脱不了!”
房世宁等本以为会见血,她甚至在那一瞬间想好了下一个会是谁,可不过眨眼的功夫,那恶人已经被塞住了嘴捆在了一旁。
“多亏了你们了,谢谢!谢谢!”房世宁连声道谢。
逃过一劫的刘亭脚软手也软,他还真怕那菜刀会砍他。
刘亭爬起来,胡乱拍拍身上的尘土,定睛一看,救他的人他认识!
“张铁匠!怎么是你?”
房世宁一看刘亭认识,赶紧让他介绍,她得好好感谢人家呢!
几句话,房世宁已经对张铁匠有了大体认识。
张铁匠,五十来岁,是松柏镇上有名的铁匠,锄头、耙子之类的农具手到擒来,手艺好的很。他身旁的十来岁模样的少年,是他的孙子张栓,也一直跟他学打铁,今日他们爷孙俩正好要去别人家送铁耙,也正巧赶上了房世宁几人被抢劫。
张铁匠爷孙俩打铁,最不缺的就是力气,加上身材高大魁梧,遇上贼人抢劫的事,自是挺身而出,一举擒获贼人。
当时,恶人只顾着要砍刘亭,却没注意到身后有人正拿着铁耙朝他几个大踏步走来,最终,恶人没看着人,自己的右胳膊倒是被铁耙的钉齿耙出四个血呼呼的血窟窿来,疼的他菜刀也不要了,在地上直打滚,张栓不爱听,才胡乱拿了东西塞了他的嘴。
危机解除,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张栓帮着把被恶人抢去的东西一一搜出来给房世宁。
为了表示感谢,房世宁拿出一锭银子给张铁匠,可张铁匠死活不要,“任谁看见这种事都得帮一把的,不过是顺手的事,收钱就太看不起我们祖孙俩了。”
被恶人这么一吓,几个人都急着回家去,无法,房世宁道:“铁匠爷爷,今日不方便,来日我们定要登门感谢!”
张铁匠摆摆手,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道:“前边离镇子也不远了,刘亭你去找高衙役和郭衙役来,说这个贼人带到官府去!那俩我是知道的,正等着有这种好事好作功绩呢!你去一说,让他们快来,我和栓子在这里等着!”
“好好,我这就去!”刘亭带着房世宁三人继续赶车。
刘亭本想先把房世宁三人先放在五福斋,好让她们好好休整休整,但张铁匠爷孙俩还在看着恶人,时间来不及,就让刘亭直接赶车去找衙役。
高衙役和郭衙役整天面对村民们的鸡毛蒜皮、家长里短,早就厌烦了。张铁匠说得对,他们二人恨不得有个贼人出现好让他们大展身手,等抓到了县太爷面前也算个功绩不是。
听刘亭这么一说,两人喜上眉梢,立即起身。
房世宁一看是他二人,道:“不要我们的口供吗?”
两位衙役一听,哟,挺懂行的啊!
高衙役道:“刚才你们不是都说了一遍了吗?等把贼人逮着了,把他的嘴撬开,两下一对,就行了!”
“都不用上大堂等县太爷审案子吗?”
高衙役上下打量房世宁,感觉有点眼熟,“你还懂上大堂审案子?”
“都是书里看的,难道不是?”
“哦,怪不得呢。”高衙役点头,“这种抢劫的事,明摆是那贼人贼心贼胆,不用上大堂请县太爷审案。行,那就留个人等着,若是口供一致,直接把贼人往大牢里一关,县太爷会直接下判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