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赵建国入主龙州装修公司,连续四个月的时间,白起都忙得像个陀螺,根本没精力与李晓敏约会。后来,赵建国退出,白起又缓了一个多月,才恢复正常,他联系李晓敏,却不想晓敏刚刚结束了上-海那个大工程,效益可观,带着公司核心成员到欧洲度假去了,而且,一去,就走了一个月。
等晓敏从欧洲回来,调整好时差,约白起见面时,刚好是黎烟霞被捉奸后的第二天,公司里传得沸沸扬扬,白起哪敢在此时赴约?俩人于是又错过了约会的机会。
8月的一天,晓敏给白起打电话,约白起到海港公园酒店见面,听晓敏说出见面的地点,白起就明白,他们之间的事情,到了该了结的时候了。
盛夏,晓敏打扮得性感迷人又不失端庄,白起也刻意修了修边幅,让自己看上去更年轻一些,更精神一些。
两个曾经很亲密的人,还有约定好的六次约会没有履行。
俩人相对无言,很长时间。
尽管很久没有私下见面,更没有发生亲密关系,但俩人还是没有变得陌生,他们彼此理解,彼此关心。
还是晓敏先打破沉默:“哥,怎么了?好像不开心?”
“没有,我只是意识到,今天这顿饭,对我俩来说,好像非同寻常。”
“没错,我们是从这里开始,自然也该从这里结束。该结束了,你说呢?我记得,我们还有六次约会没有履行,如果你想,咱们可以履行完,再分手。”晓敏端着红酒,水汪汪的杏眼里满是浓浓的春情。
“就像你曾经说过的,我们这种欢愉,是偷来的,尤其是对我来说,更不应该。要说不想,肯定是假的,但是,你说得对,我们应该控制自己的欲-望,现在这样也好,最近八-九个月,虽然没能在一块儿,但我感觉我们俩心灵的距离更近了,还是这样好,相见不如怀念吧。”
“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我还怕你想不开,以为我另有新欢,就要甩了你呢。”
“不会,早说好的事么。更何况,我能为你做的很有限,我希望你能尽快找到真正属于你的爱情。”
“嗯,快了,上-海项目结识了一个人,他一直在追我,比我小两岁,一个还没结过婚的大男孩儿。”晓敏说着,大方地打开手机,调出一张照片给白起看:“怎么样?和我般配么?”
白起细看,那是一个帅气的男人,身着红T恤,黑色短裤,背景是巴黎铁塔。“嗯,很帅,这次你们一起去欧洲了?”
“是,他现在是我们公司的技术骨干,从美国留学回来的,我跟他说了,我有过两段恋情,他不在乎,他以前也谈过恋爱,只是没结过婚。我还没答应他,如果能得到你的祝福,我就和他处一段时间试试。”
“很好,祝福你们。开始吧,那是你的幸福。”白起举起酒杯,和晓敏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我们现在是好朋友,以后也还是好朋友,对吧?”
“当然,好朋友。”白起嘴里有点苦涩,自己明知口不对心,却也没有别的话说。
晓敏从挎包里拿出一个漂亮的盒子:“这是从瑞士给你买的手表,比国内便宜多了,跟你挺配的,送给你。我知道你们东北人挺讲究戴表的,说戴表就是走字儿,是吧。看你自己带的那块表,也就几千块钱吧,而且是十多年前的款式了,和你身份不配,以后戴这块吧,盒子里有发票,万一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托我在国外给你买的,不会牵涉到廉洁问题的。”
白起接过盒子:“你想得真细致,我好像还没送过你礼物呢,真是不好意思了。是有这说法,走字儿,就是走运的意思。”边说边要打开。
“先别打开,回家再细看吧,咱俩用不着这么客气,你收着吧。再说了,你是我的药么,买药要花钱,却没有让药花钱的道理。”晓敏娇笑道:“那咱们就说开了,再换个话题吧,总这样说,有些沉重。”
“好啊,换个话题。”
“哎,你知道周怀明和陈喜社是怎么判的么?”
“我听说俩人共同贪污了很多钱,落实的有5000多万,还有2000多万说不清楚的,俩人庭审时使劲咬对方,恨不得一起吃的每顿饭,漂的每个女人,都交代得清清楚楚,都说对方是主犯,自己是从犯,最后定的是共同犯罪,都是主犯,好像周是20年,陈是18年。”
“嗯,那跟我听说的对上了,应该没错了。你说,这黎烟霞也够贱的,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情人,弄得跟个那啥似的,为了钱,什么都不顾了。而且到最后,其实总共也没多少钱。”
“那是你说,没多少,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那都是很大一笔钱了,据说总共有400多万呢,她先前肯定还花了不少呢,我估计总数怎么也得有500万。”
“500万,确实是个数了,不过还是不值得为了这么多钱这么干。”
“嗨,一人一活法,她没有你这本事,一个工程就赚上千万,又不安于每月赚的那点工资,她只能从这歪门邪道里赚钱,她自以为天衣无缝,却万没想到栽到自己老公手里。出事之前,她心里一直看不上她老公,觉得他就是一个蠢材,全世界就她一个人精,别人都是大傻子。”
“没有,我听说了,黎烟霞心里至少还有一个真正害怕的人,就是你,在你主管期间,她没敢动一点坏心思。”晓敏娇笑起来:“她那么一个逮谁就和谁上床的主,有没有勾引过你?”
白起心中猛然闪过王丽飞和黄秘书在红楼会所勾引自己的那一幕,跟着想到王丽飞已死,没必要再毁她的名声。他尴尬的摇摇头:“没有,她不敢招我,我把她训哭过好几回呢。严是爱,宽是害,到这个时候,她总应该明白了,不过实在是太晚了。”他确实不知道,黎烟霞其实曾经设计要搞定他,不过被他无意中躲开了。
晓敏又说:“这国企也挺不好干的,要不你干脆辞职,到我们公司来吧,我了解你,你可以当总经理,年薪一百万,怎么样?”
白起苦笑:“国企确实挺不好干,但我从小就受教育说要当社会主义接班人,真的,你别笑,我确实挺难接受到私企工作的,再有,我在体制内待久了,对什么事情都讲规矩,这可能不太符合你们的发展思路,不是说你们不讲规矩,我的意思是,我干什么都缚手缚脚,不像你们那么洒脱,我要真到你们公司,估计咱俩就做不成朋友了。”
“我明白,那我帮你找个大一些的公司,怎么样?”
“也有猎头找过我,不瞒你说,前些日子,老赵闹的最凶的时候,我都准备好离职了,现在又平稳了,先过度一段,再说吧。有时候,我挺信命的,我大概命中注定,就离不开龙州建筑集团吧。”
晓敏不知道这一段故事,白起就将给她听,讲完后问她:“你说,不信命行么?”
晓敏杏眼朦胧地说:“那还真不行。”
“是啊,不信不行啊。我总觉得,冥冥中是有安排的,具体是什么,现在的人还捉摸不到,只有巫师一类的人,可以窥探到一点先机,但也不能完全把握,所以,那是因为人类对那些不了解的事情心存敬畏,现在科学已经能解释开很多原先认为神秘的现象了,没准再过几百年,现在我所说的命中注定,也能被人们用科学的道理解释了。”
晓敏忽然想起一个细节,问白起:“你刚说艾大师经常借钱,还逾期不还,那他最近一次跟你借钱,按期还了么?”
“嗨,说好的春节前还的,这都八月了,还是没见着呢。”
俩人又再随便聊一些轻松的话题,晓敏像第一次吃饭那样,把白起送回家。到了小区门口,白起下车,晓敏并没下车,只是深情地目送白起进入小区。
白起第二天打开盒子,赫然发现里面除了手表,还有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张信笺和一张银行卡。白起展开信笺,上面不是如今常见的打印体,而是几行娟秀的手写体:“我知道如果当面给你卡,你一定不会要,所以通过这种方式,也是向你表示,我一定要送你这张卡的决心。这是用我的名义开立的,密码是我的生日,籍此也刚好可以提醒你,不要忘了我。账户里有一百万,这是你应得的,上-海项目施工过程中,你多次及时提醒我注意管理上的关键点,每次都很及时,而且管理建议恰到好处,给我创造了很多效益。”
很明显,晓敏为了防止这信落入别人手里,连抬头和落款都没写,短短几行字,用心良苦。
白起收好卡和信,心中想着一定找机会把卡还给晓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