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云飞雪道:“赵韵升和顾大伟差不多,本身人品不差,但是禁不住别人撺掇,尤其是他的领导撺掇,领导给他点儿压力,再给他点儿好处,他就忘了党纪国法了,在大原则面前没守住底线,当时好像占便宜了,现在跟着倒霉了。”
白起感叹道:“六个,一下子六个呀!”
闫云飞雪道:“六个咋啦?本来是七个的,只不过刘剪剪跑得快,暂时没抓到而已!”
白起惊道:“怎么这里又有刘剪剪的事儿?”
闫云飞雪用手掩住自己的嘴,笑道:“哦,不小心说漏嘴了,不过跟您说也没什么,您知道就行了,可别说出去,我听说是有她,刘喜伟的事情,基本定了,是死于他杀,只是这几个人到底有几个参与了,是怎么分工的,咱还不知道。我估计这几个人进去,很快就会有更多消息出来,对刘剪剪的通缉令,可能也快了。”
白起道:“我真的觉得毛骨悚然,我竟然跟一群杀人犯在一起工作了这么久?甚至还觉得其中某几个人不错,是好人。”
闫云飞雪道:“是啊,这几个家伙都很会隐藏自己,不止您一个人觉得惊讶,大多数人都会很惊讶的。您接着吃呀,再怎么震惊,该吃饭还是要吃。”
白起道:“我真吃不下去了,这事儿越想越恐怖。算了,我先走了,你慢点吃吧。”
白起回到办公室,还没到上班时间,但谷回仓已经在门口等他了,见到白起,老谷道:“我就知道您到的早,所以就等着您了。”
二人进屋,白起问:“怎么了,什么事儿这么急?”
老谷道:“龙舟展览馆项目,按照咱们跟任玉蜂的约定,她们应该在一个月内把钱给咱们,还有各种资料什么的。”
白起道:“没错,我也记着这事儿呢,好像还差两天就到期了,我记得昨天我还让你催她呢。”
谷回仓道:“没错,还差两天就到期了。这些天他们陆续也给咱们公司提交了一些技术质量方面的资料,但是结算单一直没给咱们。最关键的是,钱,到现在,除了您交给公司那五十万,她们还没给公司一分钱。我昨天也给她打了几次电话,手机都关了,联系不上了,您说,咱们会不会是中了缓兵之计了?”
白起沉吟道:“这个事情我想过,不过龙舟展览馆可是正经大单位,他又跑不了,最多也就是负责人能换。”
谷回仓道:“龙舟展览馆方面是跑不了,但任玉蜂能跑啊。她光欠咱们就是两千多万,会不会还欠别人钱?如果她卷吧卷吧,跑了,咱们可真没辙了。”
白起道:“跑哪去啊?你没见国家的红色通缉令么?天涯海角也把她逮回来。别怕,她要真跑了,咱们大不了再等几年呗,多都等了,也不差这几年。她要真敢跑,咱们是损失钱,有些人怕是要坐牢了,我估计她不敢。”
白起说这话,其实完全是为了给老谷打气,自己心里也有点儿没底。
“我也给她打个电话试试。”白起说着,拨通了任玉蜂的电话。
出人意料的,电话通了。任玉蜂娇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白总好,真巧,我刚想找您,您就打电话了。”
白起冲谷回仓得意的眨眨眼,说道:“任总好,我们老谷昨天打了几次电话找你,你都不接,咋回事儿?我还以为你跑了呢。”
任玉蜂咯咯娇笑道:“您可真幽默,为这么点儿钱,哪至于呀。我昨天到海南来了,当时可能是在飞机上,手机关了。不过我这几天真的压住手了,您能宽限几天么?”
白起正色道:“任总,我记得您跟我说过,您说话,向来是丁是丁卯是卯,吐口唾沫就是钉,音犹在耳啊,怎么着,自己打脸了?”
任玉蜂道:“您放心,我肯定不跑,只是暂时压住了,您宽限几天行不行么?我一定记着您的好,少不了报答您。”
白起道:“怎么个宽限法?”
任玉蜂道:“您再给我十五天时间,到时我一定把钱给您。”
白起斩截道:“不行。你要这样的话,我今天就派人去龙舟展览馆,以后也不找你了。”
任玉蜂急道:“别呀,别呀,您别一点儿面都不给呀。”
白起道:“该给的面儿我已经给了,你再拖,就是打我脸了,我没法跟公司上上下下交代。”
俩人在电话里又拉扯了几个回合。
最后白起道:“任总,这样,我再退一步,给您一点时间也可以,但这时限是你自己定的,你不能一点儿钱不给呀,你这样,先给我一半,也不用一半,先给一千万就行,剩下的一千多万,半个月内给清,行不行?”
白起给出的方案,在财务管理上有一个专用名词,叫做“债务重组”,即债权债务双方,结合实际情况,对于债务结清时间、金额、给付方式上进行协商,然后达成新的一致。这在实践中很常见。
任玉蜂沉吟半晌,好像又跟别人简单商量了一下,然后说道:“白总,我现在实在拿不出一千万现金,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先给您一张六百万的银行承兑汇票,四百万现金。然后剩下的,半个月内结清。”
白起问:“银行承兑汇票什么时候到期?”
任玉蜂道:“还有两个月就到期了,这两个月的利息,我可以付给你。”
白起又问:“确定是银承,不是商承?如果是商承我可不要,目前市面上商承的信誉普遍不好。”
对于龙州一建这样的大公司,银行承兑汇票完全可以当做现金使用,白起不会让这银承在账上白趴两个月,最多三五天,就会把它付给下游企业了。但如果是商承,市场接受度普遍不高,那就比较讨厌了。
任玉蜂道:“银承,肯定是银承。”
白起又问:“是纸质票还是电子票?”
任玉蜂道:“电子票,您如果同意,今天下午就可以转给您。”
白起道:“好,那就说定了!今天下午,我要见到银承和钱。还有,你欠公司的手续,也要尽快,不能一直拖着。”
任玉蜂道:“好,我马上去办手续。谢谢您,再见。”
白起道:“慢着,先别再见,半个月后,那一千多万,还没说清呢,你这笔钱准备怎么付给我?”
任玉蜂道:“我还有四百万银承,其余的都付您现金,怎么样?”
白起道:“好,那就这样说定了,您到时候可不能再往后拖。”
挂了电话,白起对谷回仓道:“你都听见了吧?今天盯着点儿,这一千万到账,咱们就踏实了,她要想跑,也不可能付给咱们这么多,剩下的钱就更不值得跑了。万一今天下午钱不到账,明天你就带人去龙舟展览馆,找甲方要钱!”
老谷冲白起竖起大拇指:“您是真棒,张弛有度,既给了她面子,又维护了企业利益。像您说的,多咱都等了,也不差这几天。我估计说这么好,她不会不给了。我盯着,钱到了我就告诉您。”
白起道:“对于这个债务重组方案,你也觉得可以接受吧?”
谷回仓道:“哎呀白总,这有啥不能接受的,对于债务重组来说,晚几天,给一张银行承兑汇票,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我跟您说,我以前还接受过甲方给的房子、汽车、白酒、胶鞋、电线、煤炭、土豆、大米……什么千奇百怪的都有,而且往往都是溢价抵给咱们的,债权实际上能收回个八成,就算好活。您这一个,就算是最好的了。”
白起笑道:“还有土豆和大米?”
谷回仓道:“可不么,那大米也不是什么好大米,市面上明明也就值三块一斤,他硬是抵给咱们四块一斤,你要不要?不要连这都没有!那土豆就更恶心了,好几万斤土豆啊,咱们原先总会又不像您这样,能给想办法再顶出去,害的咱们食堂天天吃土豆,最后还是没吃完,扔了好多。”
白起叹口气,说道:“赵韵升已经出事儿了,知道了吧?”
谷回仓道:“知道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消息传得飞快。他活该!他要像您这样,咱们公司根本不至于有今天这个窘境,他自己也不会出事儿,这总会可是太重要了。像您刚才这样的事情,他才不会办呢。”
白起笑道:“如果是他,会怎么办?”
谷回仓愤愤道:“首先,那五十万就不会交到公司,然后像今天,他也不会直接给任玉蜂打电话,人家堂堂大脑袋,怎么能低声下气的打这种电话呢?肯定是数落我一顿,给我整个灰头土脸,至于钱能不能要回来,他才不在意呢。”
沉吟一下,换了种语气,谷回仓继续道:“不过,老天对我不薄,临退休了,让我还能看到龙州一建的希望!加油白总,我们这些老家伙,在公司干了一辈子,虽然退休了,眼睛也还会盯着公司,就指望你了。”
白起道:“您可别这么说,我会尽力,我这人就这样,现在我对龙州一建的事情,比对我家的事情还上心。但愿她能尽快好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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