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说完，看着肖利君：“怎么样，小肖？这个工作能接下来么？”
肖利君道：“谢谢白总的信任，那我必须接。只是有一些细节，咱们还需要探讨一下。”
白起没说话，只是摆手示意他继续。
肖利君接着道：“首先是介入时间，我想是分两步走，毕竟老谷马上就退了，咱们别在乎这么点儿时间，我想从明天开始介入清欠办的工作，但是以了解情况和协助老谷为主，等老谷年底退了休，我情况也了解得差不多了，再正式接手。”
白起点头：“嗯，这样更为稳妥，没问题。”
肖利君接着道：“明年的考核，我要换个办法，我要求权责利对等，现在的考核实在是一点刺激都没有，空话套话大话太多了，不贴近现实。虽然这责任状不是我签的，很多细节不知道，但有一点，某领导在大会上说出来了，我当时就觉得可笑，今年清欠收款要完成五十亿，超过五十亿的部分给清欠办百分之三的奖励，那不是扯呢么？这大脑袋说话时都不带脑子么？还是说，他们净长脑袋了，不长脑子？”
现行的考核制度，是今年年初在肖超腾的主持下订立的，当时白起虽然名义上是清欠办的主管领导，事实上受打压的厉害，没有怎么参与意见。
白起苦笑一声，道：“为了这个数据，我让你们当家子（注，当家子，龙州土语，意为同一个姓氏的人）好顿挤兑，说我没本事，没格局，没思路。连想都不敢想，如何能做到？他就差说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了。”
肖利君也道：“是啊，就负责大嘴一咧，就开始变着花的吹，吹完了也不上税，具体工作的指导更是一点儿没有，他出事儿的时候，这一年也快过去一半了，往年还能收三十亿，今年到他出事儿，才回来十个亿，还他奶妈的不如往年呢。幸好他出事儿了，要不然，咱们公司只能过得更惨！”
白起道：“好了，他已经这样了，咱们不说了，现在是我主事儿，咱们重新商量一下。”
肖利君道：“我现在只能是说一个思路，具体细节需要等再过三两个月，我把情况摸熟，咱们再商量。”
白起道：“好，你说。”
肖利君道：“据我所知，往年清欠都在三十亿左右，而且，基本上收回来的，都是刚刚转到清欠办不久的，这一部分本来就好收。要是我管的话，咱们可以定一个基数，比如还是三十亿，三十亿以上的部分，公司要给清欠办奖励，奖励额度可以是递进的，比如，第三十一个亿，您奖励我百分之一，第三十二个亿，您奖励我百分之一点五，以此类推。”
白起道：“大思路可以，但是我会要求你，三十个亿里面，必须有多少是账龄已经达到三年以上的债权，具体数据咱们以后碰。奖励里面也是，回款当中，账龄越长的，奖励比例就要越高。”
肖利君道：“好，我也赞成您这个说法。还有一点，签完责任状，就得认真执行。别到时候我一下拿到几百万，甚至几千万奖励，公司领导们又嫌高了，不愿意给那么多。”
白起道：“这你放心，只要我在，到时候咱们严格按照责任状执行，而且，你是干这个出身，责任状要规定细致，就算我可能不在，到兑现的时候，你也能凭着责任状找领导要奖励，我希望你能凭借这件事儿发财，你发财，也就意味着公司发财。”
“五十亿是胡扯，根本不着边儿。我觉得，不用多了，假设你明年多收回十个亿，当然，这也是很有难度的，那这十个亿咱们就可以不再从银行贷款了，节约下来的利息，一年就是四千多万，将近五千万！何况还有往后无穷无尽呢？拿出一年的利息来奖励大家，我觉得有必要！”
肖利君道：“好，领导，我争取发财，也争取让公司利益最大化。那咱们就说好了，我明天开始介入清欠办的工作。不过有一点，我得给您泼点冷水，就是假设我多收回来十个亿，您的银行贷款也不会减少十个亿，因为咱们很多债权后面还是附着债务的，债权没收回，债务也还能拖，债权回来了，债务也得还了。”
白起道：“这个我知道，刚才只是举例子么。你说的这种情况，存在的范围还是挺大的，账龄越长的，属于咱们自己的部分就越多，每个项目都不一样，虽然我现在还无法给出准确的比例，但总的说来，超出部分，差不多能剩下七成左右。咱们先小人，后君子，我还有句小人的话，放在这儿，你可不能为了明年超额完成指标，影响了今年的收款。”
肖利君道：“这您放心，我肯定尽最大努力，保证让清欠办今年完成三十亿收款，如果能超这个数，我也不会藏着掖着，我也得让老谷风风光光的退休。不是么？”
“好，那咱们一言为定，用我跟老谷打个招呼么？”
“不用，都这么熟，我自己找老谷了。诶对了，如果老谷愿意返聘的话，您怎么看？”
“如果他愿意，我也没问题，但是有两点，第一，不再有职务，只能是专职的收款人员，第二，他本人得扛一定的指标。具体多少，你们俩商量。还有一点，你们清欠办和法约部明年的各项费用，不能超过今年，实在要超也可以，你对应的，得给我拿回一定数目的清欠款，或者从你们的兑现奖里面扣。”
“行，那就说好了。”肖利君高兴地去了。
又是一个工作日结束了。
因为黄锦鸿等人不再刻意找麻烦，相对于休假前，白起少开了很多不必要的会议，少说了很多不必要的废话，少做了很多假大空的总结和发言，所以他的工作时间比原先有明显的缩短，虽然还会加班，但不至于总是五加二，白加黑了。
第二天早晨，白起在小餐厅碰到了闫云飞雪，他们到的比较早，其他有资格在小餐厅用餐的人还都没到。
俩人互相道过早安，白起盛了一碗豆腐脑，拿了一根油条，加了一点咸菜，坐在闫云飞雪边上，吃了一口油条，白起道：“嗯，咱们食堂就是这油条油饼炸的不错。”
闫云飞雪却一脸严肃，咽下嘴里的食物，对白起道：“白总，跟您汇报一个最新情况。”
白起含糊着问：“啥事儿啊，整的还这么严肃？”
闫云飞雪道：“那六个人昨晚没回来。”
白起不解：“哪六个人？去哪儿了？”
闫云飞雪道：“您不知道么？”
白起道：“不知道哇，怎么了？”
闫云飞雪道：“刘志飞、原涛、赵韵升、王肇军、赖希山、顾大伟，昨天被市监委带去协助调查了，晚上没回来。”
白起道：“哦，这个呀，他们好像经常被叫去协助调查吧？我都听说好几回了。”
闫云飞雪急道：“我的哥哥呀，你怎么没明白，他们昨天在里面过夜了，这一行的规矩，无论事情有多少，不能留人在里面过夜的，最晚夜里十一点半，得让人回家，今天办不完，可以明天再来么！”
白起才反过闷来：“你是说，他们出不来了？”
“对呀！没有绝对过硬的理由，监委是不会留人在里面过夜的。一旦过夜，下一步很可能就是正式批捕。尤其是他们几个人，都调查很久了，如果不是有突破性的进展，监委不可能留他们住下。”
白起顿时觉得油条都不香了，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这六个人中，赵韵升是自己的前任，也是接触最少的一个，其余五人，都是非常熟悉的人，王肇军曾经跟自己一个宿舍，刘志飞、原涛都是一个班子里面的同事，尤其是顾大伟，自己曾经那么看好他，前天傍晚还曾邀请他去喝酒，隔了一夜，昨天就被带走了？
闫云飞雪显然对白起的反应很满意，微笑道：“怎么了，我瞧你脸色都变了。”
白起道：“能不变么？六个人啊，一窝就给端了？关键是这六个人都跟我比较熟悉啊，那王肇军，又懒又馋，我是很看不上他，住一个宿舍的时候，没少被他欺负，到了咱们公司，更是如此，国际部那个大窟窿，跟他脱不了关系，如果可能，我是想抽他，可我没想到，他会坐牢。”
闫云飞雪显然比白起掌握更多的信息，冷笑道：“有什么没想到的，他早就该坐牢！他要早进去两年，咱们公司没准能少损失几个亿！其他那几个也一样，没有谁是无辜的。”
白起道：“顾大伟呢？他人挺好的，我真是觉得，他人挺好的。”
作者的话：虽然写这书一不图名，二不图利，但是看到隔壁写盗墓、赌博、穿越、闹鬼等等题材的，动不动就是几万人的阅读量，而我这里只有咱们三十来个读者，心里还是觉得哇凉哇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