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发生的事情足以让我重新认知这个世界,以及身边的人,至少我现在身处的地方,这些人的嘴脸,没有一个是我能认得清的。
这一天我过的无比煎熬,和外界失去联系,殷晴他们什么时候才会知道我在这个深山里的度假村呢?
中午饭又没吃,想起那一幕我的胃里就翻江倒海的,凡凡把阿良拽过来臭骂了一顿,说他非要让我看那么恶心的一幕,要是把我饿瘦了,她就告诉她大伯处置阿良。
阿良只是面无表情的一直点头,似乎根本不敢冒犯这位“堂小姐”。
下午,依旧是凡凡全天陪我,到后山另一个方向闲逛,这个庄园太大了,一天逛不完,整个过程都是我跟凡凡并肩走,阿良在我们身后,隔着几十米的距离跟着。
用凡凡的话来说,他是奉命贴身保护我的,这话说出口谁信啊?我是什么人物,需要人家派专人保护,要说保护凡凡到还有可能。
不过总体来说,凡凡倒还算个正常人,最起码从她身上我看不到暴戾的样子,整个人就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的样子,青春洋溢。
毕竟是冬天也不能老在外面逛,中午回去补了个觉,这简直就是养猪的生活,我经常幻想着自己老了能这么个地方,远离喧嚣,自给自足。
我用不上这么大块地方,也无需这么豪华,三间瓦房足矣。
有时候把后半辈子都看遍了,我真的不是个有野心的人,只是希望有一天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不论是城市的角落,还是山林之间,山林之间,仅此而已。
心爱的人……
周琳啊!你在哪儿啊?
坐在房间里发呆,楼下的凡凡喊我过去吃完饭,中午就没吃了,此刻胃里依然不舒服,只是吃了些水果,刚放下碗筷,那边阿良就已经过来叫我出发了。
说真的我是真不想去,可是迫于无奈也没法推辞,看阿良的样子也根本不是在跟我商量,说是保护,倒不如说是监视,我有什么让你们监视我啊!
上车的时候已经是天色渐黑了,阿良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我跟凡凡坐在后面一个劲儿的叽里呱啦,就像一个停不下来的百灵鸟。
弯弯曲曲的山路上,车子大概行驶了不到一个小时,终于能看见路灯,说明已经到了县镇上,不过没有高楼,路也不宽,应该就是个小镇。
最后车子停在一个所在,下车前凡凡特意嘱咐我不要自己开门下车,一直到阿良下了车转过来给我拉开车门。
一个不太高档的地方,招牌上四个字:凤来酒楼。
一看就是那种承接老人过生日,生孩子满月,又外加卖早餐的地方。
不过今天这里显得不太一样,凭我的经验看,这里应该是被包场了,许多人已经在门口站成两排等在那里。
我一下子不知道迈哪条腿,还是阿良身手进来把我搀扶起来的。
“余先生好!”我下车还没站稳,众人一起齐呼一声,那我吓得差点软在地上,这是干啥?
接着一个身高最多也就一米六,但是体重估计得有一百八的男人凑了过来,这家伙脑袋上没头发,但是有一条长长的刀疤,还有缝过针的痕迹。
这种形象,我很难把他跟好人联系起来,最起码在某些圈子里,脑袋上的疤痕就是拿来炫耀的勋章。
这人一脸殷勤的凑过来:“余先生,早就听说您的大名,今天见到想不到,你这么年轻啊?”
早就听说我的大名?我一个给死人化妆的名声都跑到江南来了?扯犊子,一听就是这货为了献殷勤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
等等,他为什么要跟我献殷勤呢?
这家伙自我介绍说:“我叫吴勇,叫我阿勇就行了!这几天我就觉得左眼皮跳,喜鹊迎门,原来有贵客啊!说上头派来一位大人物来咱这里办事,想不到就是您了!”
这货越说我越懵了,我扭头看阿良,他依旧是没有任何表情,我又看了看凡凡,这丫头对我挤了个鬼脸,根本不解释。
“大家别冷着了,外面冷,快进屋,上二楼!”
说着,吴勇引着我们往二楼,一进屋才看清,原来门外站着两排只是一小部分人,里面一楼厅堂都满了,见我进来全都站了起来:“余先生好!”
我突然有种做皇帝的感觉,简直是百官朝贺啊!就差后宫佳丽了,吴勇引着我们几个人上了二楼,别看从外面看这个小酒楼不那么体面,甚至有点土。
但是二楼绝对够场面,一个大圆桌杯盘已经摆好了,吴勇给我安排坐在了正对着门的主座,阿良和凡凡在我旁边一左一右,除了我们几个之外,这个偌大的圆桌就没别人了。
落座之后,吴勇朝外面打了个响指,荤素热菜开始往上端,看来是事先准备好的,不一会儿就摆满了。
还没等吃,吴勇又朝外面打个响指,呼啦呼啦进来十几个人,每个人都端着酒杯,我心说这桌子也坐不下啊,于是我起身。
不过这些人没有坐下的意思,而是一排的排好。
吴勇解释到:“余先生您别误会,这些都是自家兄弟,我现在让他们按照帮会辈份依次给您敬酒,行礼。”
啥玩意?还有帮会?别闹吧,这个年代还搞这个,你们怕是没吃过牢饭!再说了,就算真的有帮会也不应该给我行礼啊!我也不是你们帮会里的人。
我刚要说话,一旁的凡凡抢先说:“吴胖子你搞清楚,余先生头上有伤,能喝酒吗?告诉你的人,行礼就行了,要喝酒你们自己喝!”
“得嘞!”吴勇就像得了圣旨一样的,点头哈腰的吩咐这些人重新行礼。
我真的有点坐不住了,这哪是什么活动啊?分明就是青红帮聚会,不行,我得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和殷晴汇合才行,否则鬼知道会出什么事。
我往后靠了靠,对于一波一波过来打招呼敬酒的人没有一一还礼,只是象征性的点点头,或许在他们看来这样反而抬高了我的身份。
其实我的心思没在这里,只是想赶紧结束这个毫无意义的活动。
经过了几番敬酒之后,吴勇也落座,刚吃了没两口就听见楼下乒乒乓乓的,砸了酒瓶子,好像还有谩骂声。
难道有人打起来了?吴勇的脸色挂不住了,今天似乎不应该打架的,他连忙说:“余先生您慢吃,我下去看看!”
我吃什么啊?我现在只想问清楚,我现在是谁。
就听楼下一个声音喊:“那个老不死的,我特么弄死你!”
我楞了一下,心说可别搞出事来,否则这里头有我的事,我连忙下楼查探,就见吴勇手下几个小弟拉扯着一个年迈的老人,在那里喊打喊杀的。
那老头看样子根本经不住他们的拉扯和推搡,都要散架子了,嘴里不停地哼哼,而且我一眼就认出他是谁。
他就是那个在鬼市拍卖会里,卖破烧火棍子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