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川雪看完楚素素写的信之后，趁。池帆回来之前，赶紧将信烧掉了。
这段时间日子很平静，池帆不处理公务的时候，也会在家陪着她看看话本弹弹琴。
晚上，池帆回到家，脸色显得很不好看，饭也没怎么吃，就径直去了书房。
晴川雪心中猜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事，就泡了一壶热茶给他送过去。
“大人，你晚上没吃东西，要不要我让人准备一些点心。”
“不用麻烦了，我这会儿也没什么胃口。”
池帆说着，放下手里的书，揉了揉眉心，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大人还是先歇会儿，喝点热茶。”晴川雪倒好茶水递过去，又走到他身后帮他按摩肩膀。
一杯热茶下肚，池帆觉得精神了些。只是想起白天的事，还是十分担忧。
魏凉离京才几日，梁展这边就开始有动作。先是派了自己的人去管理江南漕运，接着又借口楚涵记录出错，上奏让他回家休养。
再下去，不是对付易左就是对付自己了。
池帆并不是怕梁展对自己下手，他是担心魏凉这一离开朝中的势力都会尽数落在梁展手里。
“大人小心。”
晴川雪的惊呼让池帆回过神来，他这才发觉杯子里的茶水洒了出来。
“我来收拾吧。”
“不用，叫家里丫环来就好了。”池帆拉住晴川雪，带着她往外走“陪我去院子里坐一会儿。”
晴川雪点点头，“也好，今日天气缓和了些，我陪大人喝点酒吧，上次正好买了些秋露白。”
池帆听的也有了些兴致，“也好。”
已经连续好几日没有下雪了，夜里倒还有了月亮。
院子里酒香四溢，引的池帆连声称赞，“好酒，这秋露白不愧是东山名酒。”
因为心中本就有些不痛快，池帆连喝了三杯才停下来。
“入口甘醇，齿颊留香，世间极品啊。”
“大人，酒虽然好喝，还是要适度。我看大人从回来就心事重重，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池帆也没打算瞒着晴川雪，将朝中这几日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了她。
桩桩件件都在她的意料之中，梁展果然沉不住气了。
“大人是在烦恼下一步该怎么做吗？”
“我池帆不怕他梁展，但若是他有异心，朝中动荡势必会牵连很多人，到时候受苦的，还不是百姓。”
晴川雪最敬佩的就是池帆这一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心忧天下。
“那大人打算怎么做？”
“我想去找一下易左，商量些对策，至少不能让梁展在京中只手遮天。只是这京中，除了魏凉，似乎还没有人能和梁展抗衡。”
晴川雪帮他倒上一杯酒，扶了扶衣袖说道“大人怎么没想想，梁展为什么能做这些事，真的仅仅只是因为魏大人离开了吗？”
池帆端着酒杯，细想一下就明白了，“你的意思，这些其实都是皇上的意思？”
“不错，梁展权势再大，那也大不过皇上。可发生这些事之后，皇上可有说什么吗？”
她一提，池帆才后知后觉，好像真的没有。
楚涵在家休养几日了，也没见皇上下个旨。
“可皇上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借着这次机会，除掉魏凉。”
池帆有些不相信，皇上和魏凉自小一起长大，表面上虽是君臣，可亲如兄弟。
“皇上不会做这种事，我觉得肯定是梁展的意思。”
晴川雪先不解释，只是笑了笑，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放下去之后，这才说“梁展和魏凉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他肯定早就有杀了魏凉的心，也不会只在此时暴露出来。”
“是皇上想借着魏凉离京，撤掉东厂，让魏凉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不错。易左肯定也看出来了，此时怕也在想对策。”
池帆心里的忧虑更重了，真要是这样，魏凉此行怕是凶多吉少。他要是一出事，京中就再没有人能制衡梁展。
“不行，我现在就去东厂找易左。”
“大人稍安勿躁，我猜此刻，易左肯定也在来池府的路上，所以大人只需要在这里等着便好。”
不一会儿，门外就有人通报，说是东厂来人。
池帆赶紧起身，“快，请他去书房。”
“大人稍等。”晴川雪快步走过去，边帮他整理边漫不经心的说，“易左和魏凉交情深厚，肯定会趁机离京去他那里。到时候东厂的事怕又要落在你头上。大人不要推辞，接下来就是。”
“你好像什么事都知道。”
整理好衣衫之后，晴川雪低头退在一边，“大人还是快些去吧，莫让客人等久了。”
“好，我这就过去。”
看着池帆离开院子后，晴川雪回到屋里，开始给楚素素写回信。
她要把魏凉的身世全部告诉楚素素，“真想看到她是什么表情。”
书房里，易左听池帆说了这些天的事，也感觉到了事态严重。皇上和梁展联手对付魏凉，他们怕是只有挨打的份。
不过，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梁展的阴谋得逞。
“不知易兄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要等着梁展出招，再想对策。”
池帆听后惊讶不已，他一直以为像易左这样的人肯定早就做了周全的准备。
“易兄也没有好的办法吗？”
“目前还没有，我打算明日一早出京，沿路去找他们。东厂的事，还要劳烦池大人帮忙看着。”
池帆听后暗暗惊讶，竟真的被晴川雪说中了。
“如果梁展真要对魏大人出手，你不会武功去了怕也帮不上忙，倒不如留守京中，还有些胜算。不怕你笑话，其实我也没有想好怎么应对。”
易左哈哈大笑道“倒也有让你池兄为难的事情，此次离京，并非是为了去保护魏大人。那边来信，说是溧阳镇附近有个鬼寨，里面的村民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如今他们被找到，一百七十二口人，却都变成了白骨。”
“竟有这种事，那易兄此行？”
“替天行道，我从大理寺找了名仵作，和他一起去鬼寨验尸。”
池帆有些不明白，东厂是可以负责调查这些事，但如此大的案子一般应有大理寺接受，这次为何魏凉会让易左去。
“难不成，此事另有蹊跷？”
“不错。你可知这起案子背后的人是谁？”
结合眼下的形势，池帆想到一个，“莫非跟梁大人有关系？”
“不错，杀害这些人的，正是首辅梁展的弟弟，梁岩。”
池帆倒是听说过梁展有个胞弟，在燕焦城，却不知道这胞弟性情如何。没想到他竟与一百口人命案有关系。
“消息可准确？”
“碧落阁的消息。”
这下池帆相信了，要是碧落阁查到的事情，那就是确定无疑。
“魏大人怎么说？”
“按照计划，我带仵作去验尸，将信息整理成册，你在京中找杨淮杨大人一起上奏。”
“此事非同小可，即便是皇上看到了奏折，可有梁展在，要定梁岩的罪还是有些困难。我只怕到时候，他又什么事都没有。”
易左抬手做了个手势，“所以魏大人才决定，先斩后奏。”
池帆一惊，脱口而出，“他要先杀了梁岩，再奏明皇上？”
“不错。所以，你的奏折上罪名不能写鬼寨的事。”
“不写鬼寨那要如何写？”
“梁岩私藏兵器，拥地为王，早有不臣之心。”
若是涉及到谋逆之罪，魏凉确实有先斩后奏的权力。
“皇上会相信吗？毕竟私藏兵器是大罪，至少要让皇上看到证据。”
易左将东厂腰牌递给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至于证据，魏大人已经开始在找了。”
宋夏捂着发红的脸站魏凉门外吹着冷风，此刻，她已经完全清醒。
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魏凉竟然不是真的太监。
“这怎么可能，难道没有人发现吗？”
现在，只要她一停下来，满脑子都是魏凉没穿衣服的样子，羞耻，好羞耻啊。
宋夏越想越不好意思，用手捂住脸，靠在柱子上晃来晃去。
没脸啊，以后还怎么面对魏凉啊。
“你是要将自己撞死吗？”
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魏凉已经穿好衣服，就站在她身后。
“大，大人，你，你洗完澡啦？还舒服吗？”
魏凉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说“不舒服，因为有人在洗澡的时候闯进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想找水喝，真的没想故意偷看你洗澡。”
“那你都看见了？”
宋夏先是点点头，随即又赶紧摇摇头，“没看见，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大人放心。”
“我不信。”
“我自己也不信，但我真的就看到了一点，你不说，我不说，也没有人知道。”
魏凉听见前面有脚步声，立马拉了宋夏进到屋里，门关上的时候，宋夏吓了一跳，身子紧紧贴在门上，保持着高度警惕。
“你过来，我不会吃了你，只是我不是太监这件事一旦传出去，不仅我会出事，东厂上下也要受牵连，你可明白？”
宋夏身子没动，只是连忙点头“明白明白，我绝对不会泄露一个字。”
“如此最好，你回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