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凉的话震慑到了袁先文,他看着自己的孩子,忍着心痛拍了拍他“骅儿,你忍着点,这件事了结后,你要什么,爹爹都满足你。”
袁骅知道躲不过,这次倒也有骨气,起身又朝着晴川雪走过去,拍了拍胸膛“来吧,还有两拳,我袁骅要是哼一声,就不是男人。”
“等等。”袁先文想到什么,走过去问道“不知道老夫可否替我儿挨上两拳,我年纪大了,无所谓,可骅儿是袁家的希望,他不能有事。”
这番举动让袁骅深受感动,再也忍不住,跪倒在袁先文面前“爹爹,不可以,晴姑娘的力气很大,您定是受不住的。既然是孩儿自己惹的祸,就该我担起责任。”
说着又面向晴川雪单膝跪着“晴姑娘,我冒犯你在先,是我不对,打伤人,更是错上加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问题,与我爹爹无关,你快出手吧。”
宋夏没想到这袁骅对他爹爹倒是敬爱,如此看来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可这顽石若是不经捶打,是正是邪都在一念之间。想着,就示意晴川雪不要犹豫。
“晴姑娘,你不必为难,袁公子说的对,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这也是让他长个教训。生来就锦衣玉食,就更当发奋进取,而不是靠这份优势欺压百姓。”
袁骅低着头,想起以往的种种,再看看自己爹爹为了自己要在别人面前低头,就觉得这些事做的太离谱。
“袁骅多谢姑娘指点,剩下两拳,我心甘情愿,绝无怨恨。”
“好。袁公子,你可站稳了。”
晴川雪蓄力,依旧是伸出胳膊,只不过这一次,是打在他背上,但力道依旧很大,袁骅往前扑了过去,伏在地上久久不能起来。
“骅儿!”袁先文慌慌忙忙跑过去,正想扶他起来,被袁骅挡了回去“爹爹不必担心,孩儿,自己站,站的起来。”
挣扎了几下,袁骅又晃晃悠悠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自己胸膛,对晴川雪说“最后一拳了,姑娘请。”
这一次晴川雪没有犹豫,对着他胸膛,一手臂打了过去。
袁骅再没忍住,猛吐了一口血出来,身子眼看着支撑不住,就要往后倒去。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公子扶回去!”
转身离开的时候,袁先文还是很克制地向魏凉行了个礼,“多谢魏大人,告辞。”
“袁老爷不必客气,来人,送客。”
人一走,晴川雪就有绷不住了,跑到宋夏身边,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宋姐姐,元直怎么样了?都是我不好,害了他。”
“他已经没事了。”
杨瑜从门外边说边走进来,她身后还跟着楚素素和沈溪亭。
“见过魏大人,素素方才让沈太医帮元直看过了,过了今晚他就会醒过来,到时候调养些时日,就没事了。”
魏凉看了看宋夏,这才说道“多谢楚姑娘,有劳沈太医了。”
沈溪亭笑着行了礼“魏大人不必客气,先前宋姑娘跟我说过这位元直小公公,既然是宋姑娘的好朋友,自当尽力。”
“是吗?这么说来,还要感谢宋姑娘了?”
宋夏一听 这话怎么阴阳怪气的,再一看魏凉的表情,只见到了两道刀子一样的目光,不禁打了个哆嗦,心想这又是哪里招惹他了。
“大人这样说就见外了,元直毕竟叫我一声姐姐,我肯定是希望他好的。”
魏凉拿起手帕掩了掩嘴,轻哼了一声,对着楚素素说“楚姑娘说有要事,今日不凑巧,我要去看元直,不如你明天过来,我们在书房详谈。”
“素素明白。”她转过头,指了指身后“听说元公公受了伤,素素也不知道怎么办,就拿了些补品,希望他早日好起来。”
宋夏凑过去瞥了一眼,都是些好东西啊,这楚姑娘倒是大方。
“楚姑娘有心了。”魏凉语气平淡,看不出是什么态度。
这时,杨瑜走上前拿着那些补品闻了闻,一脸担忧的样子。
“杨姑娘,怎么啦?”宋夏小声问道。
“这个,怕是不好说出来。”
两人说悄悄话被魏凉看见了,眉头一皱 ,似乎有些不耐烦“宋姑娘,做人要坦荡,有话就说,为何总是偷偷摸摸的。”
宋夏一脸懵,自己什么时候偷偷摸摸了。
“大人,是杨姑娘有话要说。”
“哦?杨姑娘不妨直说。”
杨瑜左右看了一下,还有些不好意思“大人,我娘亲家里曾是开医馆的,这些补品确实都是上等补品,只是这些补品吃了之后,容易造成气血翻涌,元直他,他是公公啊,到时候,担心会火气太旺,无处,无法发泄。”
话说完,楚素素当时就红了脸,她望着沈溪亭,似乎想听听他的解释。
“大人,杨姑娘说的是实话。但也不必担心,我开的药方里有压制这种燥气的药,正好能互补。楚姑娘送的这几味补品实属难得,就算有点燥气,也无妨。”
听他说完,楚素素这才松了口气,差点就弄巧成拙了,原来他早知道会这样,却没有阻拦自己,而是帮着自己,让楚素素心里感动。
宋夏这次是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大补的东西啊,眼睛不自觉地瞄向了魏凉,这要是大人吃了的话,想想他披头散发,半露香肩的样子,就想流鼻血啊。
“宋姑娘,你在想什么?”魏凉突然开口了。
“没,没什么。”
“拿着东西跟我去看元直,看你下次还长不长记性。”
宋夏忙不迭接过东西,朝着沈溪亭他们打了个招呼,就赶紧追着魏凉去了。
“宋姑娘真是活泼灵动啊。”
沈溪亭笑着说“确实,跟她在一起,让人很开心。”
楚素素听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想问沈溪亭是不是也会喜欢宋夏,但想着自己跟他已经没有缘分,只好作罢。
袁先文带着袁骅回到家,袁夫人一见自己的早上还活蹦乱跳的儿子如今变成了这幅样子,心疼不已,在一边又是抹着泪埋怨“老爷,你为什么不护着骅儿,让他被人打成这样。”
“我不想护着吗?他得罪别人倒还好说,今日他打伤的可是东厂的人,那魏凉出了名的护短,你让我如何?”
袁夫人对他的退缩颇为不满“我们袁家可是跟先皇有交情的,还怕一个东厂的人?”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都说了是先皇,那他现在能为你出头?新皇已经登基三年多,魏凉早就成了皇上跟前的红人,跟他硬碰硬,是嫌我们袁家人口多吗?”
袁先文说完,叹口气,在一边坐下“等大夫看过了再说吧。”
“老爷,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不算了能怎么样?本来就是骅儿先惹的事,都说慈母多败儿,你要是平时好好管管,能像现在这样吗?”
袁夫人是满心委屈,抹了抹眼泪说“你我老来得子,袁家虽然家大业大,可也只有骅儿这么一个儿子,我这个当娘的能不心疼他吗?再说了,骅儿做错了什么,吃的穿的比别人好,就有错吗?”
“哎呀夫人,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们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我儿我不心疼吗?好了,这些时日就让骅儿好好在家待着,哪里也不许去。”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门外小厮进来,说是有位大人来了。
袁先文心里咯噔一声,立马起身问道“东厂的人来了?”
“不是,说是首辅大人。”
“梁大人?快去请进来,你们这些人,怎么没点眼力,还有,准备好茶好点心。算了 算了,我亲自去迎接。”
袁先文整理好衣衫,急急忙忙朝着门口走去,一看,果然是梁展,赶紧行了礼“首辅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恕罪,您这边请。”
梁展抬抬手, 指了指身边的人“这位是太医院冯太医,听说令郎被人打伤,就赶紧带了人过来。”
“首辅大人有心了,我在这儿替骅儿谢谢您,两位大人请。”
“袁老爷不必客气,令郎的事我都听说了,这魏凉平日里就嚣张跋扈得很,这次竟为了一个小小的奴才为难袁老爷,实在是过分得很。”
袁先文拿不定他这话里的意思,只好说道“这件事也是我儿有错在先,怨不得魏大人。”
“袁老爷,在我面前就不用替魏凉说话了。他在朝中时就处处与我作对,我和他,水火不容。”
“那首辅大人这次来是……”
梁展让袁先文屏退左右的人之后,直接说明了来意“两日后,我要带兵去雾洲,这京中便让魏凉横行了。我听说他插手了漕运的事,到时候怕是会针对你们袁家。”
“大人,这也正是我操心的事啊。”
“袁老爷不要慌,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南方漕运,保管他查不出来什么。在这之前,京中有些事,需要袁老爷帮忙。”
袁先文心知肯定不是小忙,但能保证漕运顺利,保证袁家的生意,他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大人请吩咐。”
“袁老爷果然是爽快人,我的朋友在回燕山有些东西需要运出京,听闻袁老爷有一支运粮专队,想让袁老爷帮忙运些东西出去。”
京中的回燕山地势奇特,常年干旱,袁先文想不出来那里面能有什么。
“敢问大人,要送出去的,是?”
“铜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