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枝不知道在和什么人发消息,对面发来一条语音,她直接点开,熟悉的男声在寂静的房间响彻:
“可以的可以的,没问题,明天肯定给你送到。”
霍无咎心想,原来是傅褚。
真是令人意内。
粟枝按住语音键,乖乖地说了声“一定要按照我的要求找哦,谢谢我傅哥”,心满意足发送语音。
门外响起笃笃两声敲门声,粟枝踢了踢霍无咎小腿,“开门去。”
霍无咎起身去开门,门口赫然站着粟枝的两条得力狗腿。
“无咎哥。”
“大咎哥晚上好。”
霍无咎靠着门,冷淡牵唇,“有事?”
“我们来肯定有事啊,我们像是那种无所事事,只会打扰人家夫妻生活的纨绔子弟吗?”霍桓信誓旦旦。
霍媛点头附和:“就是。”
霍无咎冷呵一声,“你们确实像闲得会玩裤子的。”
霍桓:?
纨绔子弟这么理解的?
他越想越有意思,玩裤子弟?
粟枝在里面喊:“谁呀?”
“是媛媛呀,姐姐。”霍媛挤开挡道的霍无咎,小耗子一样地就往屋里钻,霍桓紧随其后。
“坐。”粟枝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有什么事吗。”
霍媛很有眼力见地没坐人家的床,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我和霍桓是来通风报信的,复祁哥没打算把那只羊送回去,明天还要继续顶无咎哥。”
霍桓补充:“而且我看他在拿无咎哥的外套给它闻味道,明天不穿那件大衣可能都认得出无咎哥了。”
霍无咎慢悠悠地走过来,冷呵一声,“一只肥羊而已,我最爱吃的就是羊。”
粟枝拿枕头扔他,唾弃他,“保护动物你也敢乱吃,等着吃枪子吧。”
霍无咎熟练接住往他脸上砸的枕头,有些无奈:“我又没说要吃它,当着那只羊的面吃它没有血缘关系的国产小表弟不行吗?”
霍媛小鹿眼笑眯眯的,“姐姐明天还要玩屎吗?我给你准备粉色手套。”
粟枝:“……这就不用了。”
“那羊顶你的时候,你要跑远一点哦,一定要离无咎哥远一点。”霍媛很不放心地嘱咐。
“没关系,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已经想好办法了。”粟枝手撑着下巴,眼里掠过一抹笑意。
“对了,让你们整理的资料怎么样了?”
“工作量太大了,我们俩忙活了一整天。”霍桓叹了口气,“看了才知道,我们上流社会真的很下流,完整版资料估计要下周才能给你了。”
“工作量这么大?”粟枝也没想到。
“敢相信吗?我们二房,包括在外面的那几个,竟然只有我一个是处男了!”霍桓痛心疾首。
霍无咎拧着眉心看向霍媛,眼里满是不赞同,“你也?”
霍媛耸耸肩,“我确实不是啊。”
霍无咎轻啧,正要好好教育一下她,“你还是个高中生……”
霍媛指着自己:“处男性别为男,我女哒!”
霍无咎:“……”
粟枝看霍无咎吃瘪就想笑,小腹忽然有些坠痛,她不舒服地揉了揉,轻轻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姐姐?”霍媛注意到了她的不自在。
“来月经了。”粟枝鼓鼓腮,“今天还吃辣锅。”
“第几天啊?我一会给你倒杯红糖水上来呗。”小狗腿儿殷切道。
“第二天。”粟枝神情恹恹,精神也连带着有些萎靡,看着怪可怜。
“第二天就吃辣的啊?”霍媛担忧地皱皱眉尖,“那得老疼了。”
粟枝叹了口气,她以前从来不会痛经的,酸辣冷热照常吃,从来不忌口。
这次失策了。
粟枝余光注意到了霍无咎,扭头看他:“你怎么了?”
霍无咎捂着肚子,唇色有些苍白,“我也吃的辣锅。”
霍媛错愕地看他,磕磕巴巴:“无,无咎哥,你也来了啊?”
霍无咎:“……”
虽然他经常被诟病没有文化,经常被传“没有文化”“没有情商”这类谣言中的谣言。
但他怎么说也是个智力正常,国外高等院校高材生,并且具备一定生活常识的成年男人——
不至于连男的不能来月经都不知道吧?!
他面无表情:“可能是刚才吃火锅,吃太辣了,胃有点疼。”
霍桓瞪大眼睛:“我们在家里吃苦,咎哥你居然在外面吃火锅?!”
是人吗?
“人菜瘾还大,让你吃清汤你不吃,非要吃爆辣的。”粟枝靠着床头,翻翻白眼。
霍无咎抿着唇:“清汤的没有意思。”
“胃疼就有意思了。”粟枝冷笑,“人家裴总因为工作没空吃饭胃疼,你因为吃爆辣锅胃疼,让傅哥知道你又要被念了。”
至于她为什么知道裴邵胃疼,纯粹是因为裴谦那二货在朋友圈无病呻吟,发了条医院深夜急诊的照片。
配字说“我哥工作忙得没空吃饭,胃疼住院了,心疼。”
下一秒就在下面自己给自己评论:“想要知道裴邵住院号的私我,优先考虑腰细腿长美女”“粟姓美女可插队”
面对此等质问,霍无咎沉默片刻,起身顺手接了个闹钟,“顾总?嗯,我是,你说上次那个合作案……”
粟枝:“啧。”
演技也未免太拙劣了一点。
等到霍无咎发现后面没有动静,自己也演不下去了之后,才缓慢转过身,对上了粟枝好整以暇的眼神。
“他们人呢?”
“走了,给我倒红糖水去了。”
“嗯,我先洗澡。”霍无咎缓慢走向衣柜,打开柜门拿衣服。
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拥有了自己独立的一面衣柜。
他挑着衣服,能感觉到身后那道视线还在看着自己,故作不经意道,“和你商量个事。”
“说。”粟枝嗓音带着意料之中的笑意。
“别和傅褚说。”
霍无咎都能想到傅褚知道后的反应,肯定又要碎碎念碎碎念碎碎念……
他从此小病小痛都和吃辣有关。
粟枝手撑着床,悠哉悠哉:“我不能保证,我这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说漏嘴了……”
“清空购物车。”
“成交!”
-
周日,早上五点半。
粟枝悄悄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床边还在熟睡的男人,蹑手蹑脚掀开被子下床。
她睡前一直想着事,所以不用闹钟,自己都起得格外早。
粟枝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收到傅褚发来的消息,她唇角勾起笑,下楼找他汇合。
一楼已经有佣人在干活了,刚下楼就有人和她打招呼,粟枝一一说了“早上好”,环视一圈客厅,那只盘羊不在。
粟枝往外走,傅褚抱着霍水站在一辆越野车旁等她,看到她来,神秘地拍了拍车门,“专门找朋友借车运过来。”
“在哪在哪?”粟枝翘首以盼。
“后座呢。”傅褚打开后车车门,一个脑袋从里面伸出来。
粟枝尖叫:“好可爱!!!”
傅褚有些得意地哼笑:“可爱吧?还有你家这霍……”
他话音未落,粟枝已经牵着那小家伙往室内冲了。
傅褚抱着喵喵叫的霍水,低头和它四目相对,幽幽叹了口气:“世上只有爸爸好,对吧?”
别人都只能夸得出它小腿真有劲儿,只有它爸夸得出它小脸长得真带劲儿。
楼上。
霍无咎在睡梦中,似乎察觉到一道热源正在不断靠近自己,并且有热气喷洒在自己脸上。
是粟枝吗?
想到这个猜测,霍无咎几乎是瞬间清醒过来。
他不敢睁开眼,悄悄屏住呼吸。
粟枝想干什么?
亲他吗?
他要怎么办?装睡吗?还是推开?
可是他好像没那么想推开,要是睁眼她会不会觉得尴尬?
还是装睡好了。
霍无咎藏在被子下的手悄悄捏紧。
就算那热气有股味道,霍无咎都说服自己可能是粟枝刚起床有口气了。
直到他听到绵长的“嗯——”声,他还觉得粟枝今天的声音好像有点奇怪。
一直听到了踢踏声,不像是两只脚能完成的动静,霍无咎才觉得不对。
——粟枝应该不至于双手双脚都穿上高跟鞋踢踏吧?
他缓慢掀开眼,和一双葡萄大眼对上了视线。
四目相对。
霍无咎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重新躺回去。
缓慢地给自己盖上被子。
一定是醒过来的方式不对。
他要重睡。
粟枝好笑地看着某人装睡微颤的睫毛和眼皮,“装睡什么?”
一秒,两秒,三秒,房间里响起一声几不可察的叹气声。
霍无咎睁开眼,礼貌推开凑到自己面前的毛茸茸脑袋,坐直身体,头疼地按了按眉心。
“为什么我们房间……会有只羊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