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驼怎么了……很可爱呀。”粟枝眨眨眼,搂着小羊驼的脖子亲昵地贴了贴。
这只羊驼有半人高,脖子上绑着围兜,毛发养得很好,蓬松柔软,被修剪得像团棉花,脸颊两侧的毛发提前用蔬菜汁染成红色,看上去像两坨腮红,特别可爱。
霍无咎心想:这是可爱的问题吗?
问题是,一只羊驼,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床边?
霍无咎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它。
小羊驼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霍无咎:“……”
小羊驼:“tui!”
霍无咎一惊,迅速起身躲开,脸沉了沉,“它敢吐我口水。”
粟枝惊讶地“咦”了声,脸上的笑意更浓,“还真的会吐口水,我特地让傅哥给我挑只爱吐口水的,刚才完全不吐,还以为他被骗了。”
他一言难尽:“你昨天让傅褚送过来的,就是这只羊驼?”
“是呀。”粟枝爱不释手地摸羊驼身上的毛毛,“那只羊顶你,我让这小羊驼吐霍复祁口水——最远能吐三米呢。”
霍无咎扯了扯唇。
三米。
可以去当狙击手了。
小羊驼踢踏着腿走向霍无咎,趁他放下警戒心,“tui!”
霍无咎看着自己手背上的知名液体:“……”
他缓缓转头看粟枝,面无表情:“国内吃羊驼犯法吗?犯的话,我想带它去国外旅游一趟。”
粟枝搂紧小羊驼,和它脸贴着脸,一脸警惕地看着霍无咎,仿佛他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宰羊狂徒。
她没回答霍无咎的问题,而是似是而非地说:“它叫小桃花。”
知道名字还吃人家,是一件特别残忍的事情。
霍无咎看着抱在一起的一人一驼,视线从粟枝脸上移开,冷呵一声走开,“看来我今天命犯桃花。”
粟枝松开小桃花,“你去哪?”
霍无咎没回头,“洗脸洗漱……洗手。”
小桃花还想跟着霍无咎,在他身后“tuituitui”,被粟枝勾着脖子拉回来。
她嗔怪地呼噜一把毛,“你还吐他口水,不怕真给你拖去宰了啊?”
霍无咎走进卫生间,把手仔仔细细地洗了一遍又一遍,闻了又闻,确定是香香的之后,才甩甩手上的水珠,开门出去。
粟枝正用梳子梳着小桃花的毛,把它额前的刘海梳成三七纹理微卷侧分,漫不经心地回答:
“你换完衣服我们就下楼,傅哥在楼下等着。”
“傅褚在下面?”霍无咎看着小桃花的发型,再看向梳妆镜里的自己,神色淡淡地拨乱打理好的造型。
撞造型了。
粟枝兴致盎然地给小桃花梳刘海,“嗯,一会接你去书院上课。”
霍无咎:“……”
他走向衣柜的脚步一转,径直走回自己的床,懒散地往上一躺,被子一卷。
“我好像生病了。”
粟枝惊讶地看向床上那坨不明物体:“生病了?”
“嗯。”他把声音放得很轻,听起来有些虚弱,“胃疼,应该是昨天那顿火锅。”
“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霍无咎摇了摇头,“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我跟傅哥说一声。”
“嗯,你别跟他说我胃疼,说……我肚子疼吧。”
“好。”
昨天的购物车已经清空了,粟枝答应不和傅褚说霍无咎胃痛的事,发消息给楼下的傅褚,就说是他肚子疼。
“傅哥他一会上来。”
霍无咎懒懒地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想,没想到他都这年纪了还要装病逃课,在国外的时候都没这样。
大概二十分钟后,门口传来敲门声,粟枝去开门,侧身让端着水的傅褚往里进。
他边走边说,“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肚子疼?”
“可能是昨天吃坏肚子了吧。”
“你们昨天去吃什么了?我吃老太太的全生宴都没肚子疼。”
傅褚边吐槽边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探了探霍无咎的额头温度,“感觉怎么样?要找家庭医生吗?”
“不用。”霍无咎“虚弱”地睁眼又闭上,“我上完厕所好多了,就是有点累。”
“是啊。”粟枝幸灾乐祸,“一晚上都在跑厕所,跑不及时就要拉兜里了。”
霍无咎:“……”
“这么严重怎么能不用看医生呢?或者喊你医生朋友上门啊,就那个赵医生。”
“真的不用。”
因为他是装的。
“好吧。”傅褚也不勉强他,“我泡了蒙脱石散,你喝了就不会一直拉肚子了。”
粟枝扑哧一乐,收敛笑容故作担忧,“啊,蒙脱石散喝了是不是容易便秘啊?”
“是会有这个副作用,但总比跑厕所好吧。”傅褚端起蒙脱石散,“霍总你坐起来,先喝了。”
霍无咎:“……”
便秘。
“既然生病了,那就别去书院了吧?”傅褚看向粟枝,眉心紧锁,眼神担忧。
霍无咎唇角微勾。
粟枝点点头,同意了,“那我跟老师改个时间。”
霍无咎直起身子,仰头喝掉傅褚递过来的水,一脸虚弱:“我还可以坚持……”
粟枝一口回绝:“既然胃……肚子疼就好好休息,没必要硬撑。”
“我觉得也是。”傅褚点头,“蒙脱石散也喝了,和我去公司休息一下吧。”
霍无咎震惊地看向傅褚。
他人不当了?
他都“生病”了!还让他去公司干活?甚至是休息日!
“怎么了?”傅褚微微一笑,“我今天加班,一起去公司好照顾你。”
霍无咎不信任地看着他:“只是休息?”
“顺便看点文件放松一下。”
霍无咎:“……”呵呵。
“我突然好了。”他面色冷然地掀开被子下床,去衣柜拿衣服,走向卫生间。
不仅没达到目的,还白喝了一杯蒙脱石散。
说不定还会便秘。
真是赔了屁股又折兵。
傅褚奇怪地看向粟枝:“他咋了?”
粟枝耸耸肩:“不知道。”
霍无咎在卫生间换好衣服,和自己里的自己对视,穿着黑色高领毛衣的男人面容英俊冷漠,眼神阴鸷,脸上没有情绪,像在和镜子里的自己对峙。
‘你怎么那么倒霉’,他心想。
霍无咎打开卧室门往外走,粟枝眼前一亮,完全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你穿高领毛衣好看。”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夫高领毛衣,是男人最应当的衣服。
霍无咎勾了勾唇,有些开心:“是吗?”
他被夸高兴了,刚才的郁闷荡然无存。
“嗯。”她夸完视线多停留了一会,才移向小桃花,整理了一下它的围兜。
“下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