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起山沉着脸不说话,霍四叔推了推眼镜,笑得温和:
“无咎,你今天归家,大张旗鼓把我们全部叫起来,除了把云小姐带回来骂……让我们看,还有什么原因?”
“我来见人,男的见,女的见,老的见,小的也见。”
霍无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愉悦,“见男贱人,女贱人,大贱人,小贱人,老贱人。”
所有人俱是震惊地看着他。
总觉得他的原话应该是:“男的贱,女的贱,老的贱,小的也贱,我来见人,见男贱人,女贱人,大贱人,小贱人,老贱人。”
一屋子的人,全被他扫射了个遍。
是一点都不避着人,直接撕破脸皮了?
堂弟堂妹们面面相觑,震惊但态度活络:“小贱人说的是我们吗?”
“肯定啊,大贱人是堂哥堂姐,老贱人是你爸我妈呗。”
旁边的堂哥堂姐们:“……”
谢谢你们啊!你们一说我们才知道大贱人说的是我们!
霍四叔脸色一沉,“霍无咎!你这是什么意思!”
霍无咎接过粟枝递过来的茶水,面容沉静,像是在想些什么。
他心里想,这不就是粟枝要的“脸色一沉”吗?
改天,可以学学。
霍四叔冷眼相视,叔叔姑姑们面色难看,罪魁祸首沉默地转着茶杯,罪魁祸首老婆百无聊赖,小辈们不敢吭声。
“咳,各位请见谅。”
傅褚在这尴尬的气氛中主动跳出来,“霍总他在国外快二十年,用词就是没轻没重的,脑子还因为爆炸受过伤,各位见谅。”
“他不是说你们是贱人的意思,中文和英文的语序不太一样,不是男见人,女见人,其实他是想说,见男人,见女人……”
他缓缓停住了,笑容更加尴尬。
“男贱人”和“贱男人”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嗯嗯嗯??
他恨自己的中文为什么这么好,跟霍总一样当个傻子该多好。
“霍总?”霍四叔玩味地抓住了傅褚对霍无咎的称呼,“就算是以前无咎还在董事会的时候,应该也只是‘霍副总’,哪来的‘霍总’?”
霍无咎抬眸,眼眸闪过微光,终于让他找到机会了。
他倏然开口:“二叔,四叔,霍氏新生产的几批流往国外的智能芯片,是不是都被提前拦截了?”
他这话一出,霍清祁等人不约而同看过来,眼中带着警惕,“你怎么知道?”
经过董事会商议,霍氏提出大量流动资金投给智能芯片项目,还未面世上行,国内市场就被横空出世的新集团截断。
他们只能把目光放在国外市场,不料近日也是处处被拦截,项目一度受阻。
要是这批货拦在手中,莫说是对霍氏资金链的冲击,还有可能影响股市,更重要的是,他们做出这个决策,是瞒着霍老爷子的。
被寄以厚望的国外暗线也打不通,他们只能去找国内集团的主事人聊,那个姓温的后生,谁知道根本找不到人。
众人殚精竭虑,焦头烂额地处理这件事情,身心俱疲,打算周五睡个好觉,没想到刚入睡就被敲门声叫醒。
开门后看到一张鬼脸,下楼后还看到了“鬼”,谁心情能好起来。
他们不说话,霍无咎支着下巴叹气,“拦截国内几条线的是金乌集团吧?好巧,董事长居然是我啊。”
“……”
霍起山惊讶:“你就是那个温润林?”
以霍缘为中心的圆中惊起一片“牛批牛批牛批”。
“巧了,我就是。”霍无咎笑得恣意,“如果霍氏继承人和温氏集团董事长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霍氏的危机就不算危机了吧?”
霍起山面色极为难看,没想到这个侄子还留着这么一手。
他居然是温润林!
火终于烧到了他们身上,霍三叔连忙开口:“无咎,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这样就伤了我们这些做叔叔的心了。”
“无咎啊,你这孩子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嘴硬心软我们也知道,这次确实是你的想法太简单冒进了……”
“是啊无咎,你的优秀叔叔们都看在眼里,但是这继承权的接替交接,可不是那么草率能决定分割的。”
“……”
几个叔叔你一言我一语,老狐狸们打起配合战来滴水不漏,你方唱罢我方唱,丝毫不给接话的机会。
他们像是吃定了霍无咎涵养好,没有打断人的习惯,每次他要说话另一个人就会紧跟着续上。
霍无咎多次欲言又止,再好的涵养都维持不住了,正打算开口插话。
“几位叔叔,其实你们关系这么好的话,”粟枝突然开腔径直打断,所有人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她。
粟枝语气柔婉地抛出今天不知道第几个重磅炸弹:“都不用出去花钱找女人,对方说一声,兄弟就给了。”
“……”
“……”
小辈那边此起彼伏的“卧槽?”“卧槽!”,家长们不悦地皱眉扫去,粟枝的目光也追随了一阵。
她心里想,霍家人不管老的还是小的,果然都喜欢操来操去。
那边的一群人,是霍家小孩,是祖国的花朵,更是国家以后抵抗人口老龄化的生产大队重要成员。
霍无咎目光清澈泛着水光,不耻下问:“给什么?”
对方说一句,兄弟就给了。
给什么?
后庭花呗。
粟枝余光扫了一眼旁边面色铁青的众长辈,哼笑:“男人最宝贵的东西啊。”
霍无咎眼眸微撩,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是别人有的她也要有。
“我的也给你。”他说。
粟枝:“……”能不能别总是一脸纯洁地说出这么糟糕的话!
傅褚:“……嗤。”
都说了,别和他玩文字游戏别和他玩。
这下好了吧,下不了台了吧。
傅褚幸灾乐祸地看向粟枝,粟枝淡定回答:“给傅哥吧,傅哥感觉很想要。”
傅褚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坚决拒绝:“我不要。”
“我也没说要给你。”霍无咎反唇相讥。
“你给了我也不要。”傅褚轻哼,突然想起了最近在桐城兴起的一个榜单,出于报复心理,他故作无意:
“要卖屁股我也跟个条件好的,桐城男神榜哪个不比你好。”
粟枝晃着脑袋感叹,东亚母女情的变化总是如此剧烈,刚才还是母慈子孝,现在就开始互骂了。
“你还想卖屁股,其实根本卖不出去。”霍无咎冷哼。
他后知后觉地皱皱鼻尖,“什么桐城男神榜单?”
“全国网友公投的霸总男神榜单,几乎是有鼻子有眼的都能上榜……可是温某没有。”
温某:“……野榜。”
“颜值是客观的,各种风格类型的男神应有尽有,就比如榜首厉风霁厉总,就是治愈系的,据说上班时候都是笑着走进公司的。”傅褚感叹着摇头。
上班都能笑得出来,绝对是个人物。
“像榜二霍小叔这种轮椅阴湿男,就是致郁系的,也有很多小女孩好这口。”
粟枝颇感兴趣,“还有呢?”
“还有温润尔雅的邵大律师……”
霍无咎突然加入话题:“那我是什么系的。”
两人话头齐齐一顿,不约而同看向他,傅褚毫不犹豫开口:“你是丈育系的。”
世界就是如此参差不平,有人是治愈系,有人是致郁系,还有人是丈育系。
“是在骂我的意思?”霍无咎顿了顿,微微提高尾音表示疑惑。
“当然不是啊,丈育的意思就是丈夫的教育,证明你已经是一名接收过教育的合格丈夫。”
傅褚说起瞎话来脸不红气不喘的,“有的男主刻薄寡情,有的男主潇洒滥情,有的男主有白月光情,而你,我的霍总,和其他人不一样,你是万里挑一的好男人,丈育系赛道独一无二的发起人。”
“可惜这辈子你有夫人了,不然连我都想嫁给你。”
虽然这席话霍无咎很受用,但他还是没忘记说:“你一直到下下下辈子都没这个机会的。”
傅褚摸摸鼻尖,故作遗憾地唉了一声。
在他这番声情并茂,活灵活现的正名中,霍无咎还真有种自己是绝世好男人的感觉:
“这么说,我很特别。”
“那可不,丈育系男主第一人。”
霍无咎眼眸一弯,被夸美了。
粟枝无声抛去一个“你就逗傻子玩吧”的眼神。
傅褚眨眨眼,回给她一个“看破不要说破”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