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刁妇，那大舅舅是什么，逼着自己外甥悖孝，殴打外甥媳妇的恶棍吗？”沈清抢过小厮手中的棍子，将冲上来的再次打退，护在霍逸伝身前道。
霍逸伝显然也没想到，沈清突然会说这话，面上有一瞬间的错愕。
“我同逸伝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妇道人家插嘴。”被忤逆了意思的大舅舅陈思颢，立时垮下了一张脸，冷声怒喝道。
时垮下了一张脸，冷声怒喝道。
刀光剑影都不曾怕过的沈清，自然不会被两句话就吓到，抬眼直视这陈思颢道：“百善孝为先，现下外祖母虽然好转不少，但仍旧缠绵病榻，大舅舅这时候让我们走，可是要逼着夫君背上这不孝的骂名？”
“你……”陈思颢怒极，却又没有理由拒绝，只得瞪着一双眼睛凶神恶煞地看着沈清。
镇明将军陈思辙看了眼站得笔直的沈清，又看了眼虚弱的霍逸伝点点头道：“既然逸伝夫妇一片孝心，那便留下吧。”
有陈思辙点头，陈思颢也不好再说什么，挥了挥手让管家安排两人住下了。
一大清早就出发，马不停蹄到了也没休息，沈清也顾不得霍逸伝审视的目光，坐在桌边灌了两大杯茶水。
“娘子这是为了躲姑姑，无所不用其极啊。”霍逸伝收回目光，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悠悠递到嘴边。
他本来也没打算在这陈府住下，自打娘亲过世后，陈府上下同他的关系就已经僵持住了。
今日沈清一番话，倒是把他困在了这陈府里。
茶水下肚，沈清才感觉舒服了些，摇了摇头故弄玄虚了起来：“夫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霍逸伝摇头无奈地笑了笑，顺着她的话往下问：“那敢问娘子，这其二谓何？”
“其二嘛，就是你娘子我，看不得他们一大家子人欺负你。”沈清抬眼看向霍逸伝说道，稍显圆润的脸上，一双杏眼透着坚定。
欺负他……
原也是有人在意他的感受吗？
霍逸伝移开了目光，握着杯沿的手指微微发白：“不知娘子接下来，打算如何以尽孝心？”
听他一说，沈清愣住了，才想起还有这一茬。打小就长在贼窝里，‘尽孝’这样的字眼，还是在话本上见过，沈清哪知道怎么尽孝？
“娘子若是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见她怔楞的样子，霍逸伝扬了扬唇角道。
反悔……
“那怎么能行？”她刚才言之凿凿，现在反悔不就是自打嘴巴，上赶着送把柄到人家嘴里。
沈清这副被踩到尾巴的样子，取悦了霍逸伝，他缓慢起身走到床边躺下：“那娘子就好好思量着吧，为夫累了先睡会儿。”
这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让沈清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她这是为了谁？
这人倒好，安心睡上觉了。
……
“红玉，你这能行吗？”沈清拿着蒲扇坐在灶前，闻着锅里传出来的香味，咽了咽口水道。
霍逸伝能安心睡觉，她总得想点法子，这不红玉就让她准备了吃食，去给陈老太太送过去。
这次来探望，霍家下了大手笔，带来的鲍参翅肚不少，正好可以让她用来献殷勤。
站在一旁的红玉拧着眉头，迟疑地点了点头。在苏家的时候，身为庶女的苏茉卿日子也不好过，但是胜在乖巧玲珑，讨得了苏父的照拂，这一招在陈老太太这应当也是管用的。
烟熏火燎了一个时辰，这炖的补品总算是大功告成了。
沈清领着红玉，一路端着就往陈老太太的院子里去，小圆脸上还冒着些微的汗珠。
“外祖母，孙媳来看你了。”沈清踏进了屋子里，正好对上陈老太太的目光，扬了扬唇讨好道。
伺候的下人看到沈清，忙垂下了头却没有行礼，就如同来的是个外人。
陈老太太之前根本没有留心沈清，现在听到她嘴里的‘外祖母’，下意识皱紧了眉头：“谁让你来这儿的？”
沈清脚下步子一顿，心里就越发不舒服了，果然是什么样的娘，养出什么样的儿子。
“小姐。”红玉见她停下，赶紧用托盘轻碰了一下沈清的后背，示意她别忘了正事。
深吸一口气，沈清转身从红玉手里接过托盘，放到桌上将炖好的补品盛了出来，放柔嗓音：“茉卿今日来的匆忙，还没来得及给祖母请安。”
端着小碗走到床边，沈清的小脸上全是讨好的笑意。
“你就是嫁到霍家的庶女。”陈老太太看了眼小碗里的东西，冷声说道。
沈清面上的笑容凝滞，努力克制着破口大骂的冲动点点头：“这是茉卿才炖好的，祖母快尝尝味道如何。”
她都这么委曲求全了，可这陈老太太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没一点好脸色就算了，说出的话也刺得人不舒服。
“这是陈府，不是霍府，你的祖母可不在这里。”陈老太太说完就闭上了眼，全然不理会沈清就站在床边。
就在沈清已经忍耐到极点时，突然听到了一个温婉的声音。
“好香啊，娘这是背着儿媳，在吃什么好东西？”
镇明夫人来了。
她看了眼桌上的炖盅，再看了眼站在床边，端着小碗的沈清，立时明白了过来。
床上的陈老太太不愿意看见沈清，闭着眼睛赶人道：“我不想见到这个庶女，让她出去。”
镇明夫人无奈摇了摇头，走上前接过沈清手里的小碗。
“舅母。”沈清为着早上开口解围的事，对镇明夫人还是存着几分好感。
镇明夫人宽慰地看了她一眼，柔声道：“你且还是先回去吧，娘现在不会想见你。”
看着眼前温婉的女子，沈清点点头，转身就准备领着红玉离开。
“把你的东西拿着，留在这儿恶心谁？”就在沈清快跨出去门槛去的时候，陈老太太睁开眼，手指着桌上的炖盅冷声道。
现在陈老太太还病着，镇明夫人也只能顺了她的意思，端起桌上的托盘，走到门边递给沈清。
就在这时沈清伸手来接，红玉也伸手来接，托盘立时就打翻了来，眼看着炖盅里滚烫的补品，就要泼洒到镇明夫人身上。
形势紧急，沈清也顾不得旁的了，赶紧一个伸手将镇明夫人推向一边，炖盅连着补品全烫在了她手上和肩膀上。
“嘶”
镇明夫人被推到在地，眼看着沈清替她挨下，整个人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