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中,常用的手段无非就是栽赃嫁祸,皇后不想牵连娘家人,因而生了这心思的时候,只让身边人出面去做。
本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皇后心中却有些心神不宁,一坐下来就胸闷,有些气短。
钱嬷嬷请了太医来把脉,只说是焦虑过度,吃几副安神药,不要太过于忧思就无大碍了。
太医走后,钱嬷嬷便劝,“娘娘,您该放宽心才是,您这样不等那小子下台就得把自己的身子给拖垮了,太子的婚事可还得您来操持呢。”
曾经生了误会,太子又执意要娶上官姌为太子妃,母子闹得很僵,以至于太子的婚事,皇后几乎没有插手。
如今误会除了,又是娶了对殿下大有裨益的女子,皇后该是尽心操持,以弥补缺憾才是。
皇后端起桌上的汤药一饮而尽,眼中闪动着泪花,“嬷嬷,你说得是,本宫不能垮,本宫还要替世安撑着,即使是死也要将李弘楚给拖下水。”
李弘楚的满心里只有怨恨和恶毒,仿佛比毒蛇咬了一口还要毒,与小时候自然是截然不同的。
李世安自幼在宫中,金樽玉喙的养着,自然是欠缺一些经验的。
心知肚明,他不是李弘楚的对手。
又过了四五日,叶子嫣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太子便给了她十张一万两的银票,“你走吧!”
叶子嫣白了白脸,却是坚定的摇了摇头,“太子,我不想离开太子府,不想离开您,哪怕在府中为奴为婢,我都愿意。”
情根深种,不知所以然,当她知晓的时候,已经无法自拔了,这才是她奋不顾身给他挡箭的原因,并非是贪图荣华富贵。
否则,以她的一身医术,也能做到。
太子有些动容,可到底这样让她留下来是不合规矩的,“叶姑娘,你又何苦如此?”
叶子嫣苦笑一声,“殿下,我对你的心思,您不是不知,又何苦再问?除非你让人将我丢出去,否则,我是不会走的。”
“你......”
太子最后只能拂袖离开,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若是让人将她给丢了出去,只怕会被别人戳脊梁骨的。
但是要让他回应感情,也是不可能的,他的心里只有阿姌一人,若是她死了,自己的心也就死了。
太子走了,叶子嫣却是松了一口气,她可以留在太子府上了。
只要能靠近他一点,她就高兴,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不信太子不会对她动心。
不过是几日,皇上的咳疾更加严重了,有时候咳上劲了就停不下来。
李喜德很是心疼,“皇上,不如让太医再来诊诊脉吧!”这样咳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皇上罢了罢手,“那些个太医......开得尽是苦药,连续喝了这么多日,嘴里寡淡得很,却是没什么效果,不看也罢。”
李喜德还想再劝,门外却是响起了小太监的声音,“皇上,楚王殿下让人送来了止咳的梨汤,清热下火,您可要喝上几口?”
李弘楚得知他咳嗽的事情,前后倒是张落了不少的偏方来,以表孝心,皇上乐见其成,李喜德却是觉得他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无论李喜德如何想,皇上还是让小太监进来了,看着那碗梨汤,心情好了不少。
“李喜德,瞧瞧,弘楚自幼失孤,流落民间,倒是比世安同朕亲近一些了。”
“皇上,太子殿下与楚王殿下对你的孝心那都是一样的。”
皇上没说话,正要喝梨汤时,李弘楚求见的声音就在殿外响了起来。
皇上和李喜德都有些惊讶,他既然亲自来了,为何还指派小太监来给他送梨汤,这不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吗?
“让他进来。”
得了准许,李弘楚就大步流星般的走了进来,神色慌张,直至看到那碗梨汤没有任何喝过的迹象才松了口气,“幸好父皇还没有喝,负责儿臣万死难逃其罪。”
皇上沉了沉脸,“什么意思?这梨汤不是你让人送进宫来的吗?”
“父皇,梨汤的确是儿臣亲自熬制,想要孝敬父皇,不过这汤却是被别人下了药。这个小太监也不是儿臣派来的,而是皇后娘娘的人。”
小太监神色有些慌张,匆忙的看了李弘楚就在皇上面前跪了下来,“皇上,冤枉啊!奴才就是楚王府的家奴。”
不等皇上发话,李弘楚一脚就踢了过去,“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污蔑当朝王爷其罪当诛,在父皇面前说谎,更是欺君之罪,诛九族的重罪。”
小太监晃了晃神,不承认,“楚王殿下,您......”
李弘楚却不给他说完话的机会,直接朝皇上行了一礼,“父皇,儿臣之所以火急火燎的赶来,全是因为有人到府中通知了我,说......”
皇上这时候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听到李弘楚吞吞吐吐的,更是凌厉了起来,“说什么?”
“皇后娘娘要借儿臣的手朝父皇下毒,一箭双雕,为皇兄铺路。”
李喜德一惊,“楚王殿下,太子已然是储君,何苦如此?定然是有什么误会吧?”
李弘楚故作沉痛,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父皇,李公公,弘楚不敢欺瞒,前来告密之人正在殿外候着,你们若是不信,叫进来一问便知。”
皇上隐忍住怒气,说道,“宣。”
殿外候着的宫女顿时就走了进来,匍匐在皇上面前,“皇上,请您明察秋毫,此事是皇后娘娘逼迫奴婢做的,奴婢良心不安,这才找了楚王殿下。”一番说辞,天衣无缝。
李喜德自然是知晓她的,皇后身边的一等宫女,却不知她何时竟然跟楚王扯上了关系?
“静心,休要胡言。若是胆敢颠倒黑白,小心脑袋搬家。”
“李喜德,你可还知自己的本分?”
身为大内总管,竟然三番两次的替皇后说话?若真是冤枉,他自然是无辜的,可若是......
李喜德这才惊觉自己越距了,也跪在了地上,“皇上恕罪,老奴知罪。”
皇上哼了一声,“静心,你说,这都是皇后的安排?”
他还没死,他的皇后就等不及了吗?还是太子等不及了?
静心磕了一个头,这才娓娓道来,“皇上患有咳疾,楚王殿下孝顺,时常给您送茶汤,眼见着楚王殿下得了圣恩,皇后娘娘害怕您废黜太子,所以便想借楚王府的人给皇上下毒,嫁祸给楚王殿下,皇后娘娘本意是让人去贿赂楚王府的人,谁知楚王府的人如铁桶一般,难以下手,只好在进宫的路上动手,楚王殿下派来送梨汤的人已经被皇后娘娘派去的暗卫杀了,换成了自己的人。”
“皇上,奴婢是跟着皇后娘娘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了,奴婢不忍看着她一步错,步步错,良心也会受到谴责,不愿意看着他们谋害皇上。”
皇上一怔,“你可有证据?”
静心还没说话,李弘楚就开口了,“父皇,此事让皇后娘娘来一趟,便真相大白,若是她毫不犹豫就喝了梨汤,此事自然与她无关,可若是抵死不从,只怕其中大有文章。”
“李喜德,你亲自去承恩殿有一躺,就说朕咳疾发作,让她前来侍候。”他倒要看看这其中的魑魅魍魉是谁?
“是。”
李喜德出了殿门,这才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虚汗,若是他在口无遮拦,只怕等着他的就是死路一条了。
承恩殿,皇后听说皇上要让她侍疾,有些惊诧,“李公公,皇上这是治不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