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随着季雁茴的述说，萍娘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扭曲，等季雁茴说完，她面色狰狞地大声喊道：
“她那么对待你，你怎么可能不恨？难不成你忘了？在你五岁生辰那一天，你被承安伯府三房的丫头给推进雪堆里，她连管都不管你的事儿了？”萍娘脸上涌上带着浓重恶意的笑问道。
旁边的季琛和萧离廷听了面色都是一变，季琛是单纯地生气，而萧离廷则是后怕，万一当时小季雁茴出了什么差错，那现代的季雁茴能不能穿过来都是个问题了。
季雁茴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儿，这件事儿算是原主记忆里为数不多的能够完全记起来的事情之一，要是萍娘拿别的事儿来说可能还能有些效果，但这件事儿么……
“我记得呀！可你既然说了，为什么不把事情说完全呢？比如当时你就躲在假山后面看着的事儿；再比如我娘赶到后想跟三房理论，可你一直拦着的事儿；再比如我娘让你去请大夫，结果你去了大半天，我发热都快烧糊涂了你才带着一个药铺的小学徒回来的事儿？”季雁茴笑眯眯地一个字一个字说道。
“什么？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季琛扭头儿看着沈婉柔，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萍娘也没想到季雁茴当时都那样了，竟然还能记得那么多，心里不由得一阵暗恨，她知道的沈婉柔那么多暗地里对季雁茴不好的事儿，为什么偏偏挑了这么一件来说。
“那还有……”萍娘还想再说点儿别的，却被季雁茴给打断了。
“行了，你也不用费尽心思地挑拨离间了，就算你说破大天，这也只是我们自家的事儿，而且你说的这些事儿里有多少你的手笔在里面你自己心里也清楚，想要靠这些让我们自己人内讧，你想得也太美了点儿，要知道，我们和你之间可是有着国仇家恨的。”
心思被挑破，西梁九公主也只能不甘心地作罢，又开始琢磨着再说点儿什么的时候，季雁茴又说话了，她说：“现在该换我问你了。”
季雁茴把目光放在低着头蜷缩在沈婉柔怀里的假季雁茴身上，“这玩意儿你是从什么地方找来的？”
她的话把大家的视线全都集中在了假季雁茴身上，沈婉柔的身体僵住了，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去看怀里的人，揽着她肩膀的手将她肩头的衣裳都捏出了褶子。
假季雁茴抬起头，泫然欲泣地看着沈婉柔，带着哭腔儿开口对她说：“娘，连你也不相信我吗？我真的是你的女儿啊！我小时候儿咱们相处的事情我都能说出来，刚才萍姨、萍娘说的事情我也有印象，我还记得当时我被季雁菱让人按在雪堆里出不来，是娘亲你赶过来解救了我，还一路把我抱回了房间，给我找大夫，哄着我喝药，这些娘你都忘了吗？”
沈婉柔的眼神又迷茫了起来，这些事儿她当然记得，经萍娘一提起来，她甚至还记起了更多，这两个季雁茴说得都对，但都不全，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相信谁了，要是在平时，她肯定二话不说就相信怀里的这个闺女，可现在萍娘的身份被揭穿了，连跟了自己几十年的人都有可能是假的，她真的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判断了。
“还有，娘你还记不记得，事后你去找三婶儿理论，然后被老太太惩罚去佛堂捡佛豆的事儿，女儿还趁夜去找你了，你还记得吗？当然佛堂里就只有我们两个，夜里我还睡着了，你就那么一边抱着我一边捡佛豆，等全都捡完被老太太放回去之后，咱们俩又病了一场，你还记得吗？”
这一声声如泣如诉的声音彻底让沈婉柔的心倒向了怀里的这个“季雁茴”，她的眼神再次清明了起来，更紧地将“女儿”揽进了怀里，满眼的疼惜懊恼之色，一叠声地说道：“傻孩子，我怎么会不记得呢？”声音柔得仿佛都能滴出水来。
假季雁茴偷偷松了口气，还好沈婉柔信了她。
她现在已经不指望能从季雁茴那里拿到那个据说能够“生死人、肉白骨”的药了，反正她身上的毒是萍娘下的，解药她也有，而且最重要的是萍娘的身份暴露了，为了她们的计划，想必萍娘也会竭尽全力给她打好掩护的，毕竟她还想让自己继续她们的计划呢！
事情也确实如她所料，见沈婉柔信了她的话，萍娘故作不甘地恨声说道：“沈婉柔，你就是个傻子，连真假都分不清，她可是我找来的，她知道的那些事情也是我一件一件说给她听并且让她记住的，你竟然连这都分不出来，难怪季琛一直看不上你，要换了是我也看不上你这样的蠢货！”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怪，要是萍娘没这么说的话，沈婉柔可能还会怀疑自己的判断，可她这么一说，沈婉柔反而坚定地认为她是因为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再也翻不了身了，所以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骗自己，好让自己难过的。
于是她反唇相讥道：“你的歹毒心思在我这里一点儿用都没有，雁茴她虽然不是我生的，但我从小把她一点儿一点儿养大，又怎么会分不出真假，你也不用费尽心思地挑拨离间了，你的话我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的。”
说完，她又看向怀里的“女儿”，放柔了声音对她说道：“乖女儿放心，娘亲不会信她的话，让她的阴谋得逞的，你就是我养大的女儿，这一点无论怎样都不会改变，不管别人说什么花言巧语都没用。”
说这话的时候，沈婉柔除了狠狠瞪了萍娘一眼以外，还用一种极为轻蔑的眼神扫了一眼季雁茴。
季雁茴：“……”
萧离廷和季琛一起担忧地看向季雁茴，怕她听了沈婉柔的话会难过。
之前的事情他们都看在了眼里，尤其是她替沈婉柔说那些话时的表现，很明显还是很想得到沈婉柔的认可的，结果沈婉柔到了最后仍然选择信了假的，这让他们很担心季雁茴会伤心。
看懂了他们的眼神的季雁茴：“……”苍天作证，她当时真的只是单纯地不想让萍娘的挑拨得逞，半点儿想要扭转沈婉柔的想法的意思都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