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混沌中睁眼,叶淮烟的意识逐渐清醒。
这是在哪里,他刚刚似乎听到了震耳欲聋的雷声,一阵一阵响彻在耳边,身上剧痛,仿佛被雷劈过。
看清了眼前的场景,叶淮烟有些震惊,这……白茫茫的一片,如坠云端,宏伟壮阔的巨大天门就在眼前,身穿银枪铠甲、面容俊朗英挺的兵将排成两纵列。
一位头戴玉冠,鹤发童颜,长须及膝的老人从天门中缓缓走出,面容慈祥和善,叶淮烟看着,感觉有一丝眼熟。
“小仙是这天界的引路仙官,恭喜诸位成功渡过九重天雷,飞升真仙之位,请几位上仙进入南天门,先去凌霄正殿拜见天帝!”
飞升?渡劫?
叶淮烟脑中的迷雾渐渐散开,终于记起了,自己似乎确实是在历劫,他入道华阳山,拜黎阳剑尊为师,修炼百年,功德无数,如今天时地利人和,他算出自己仙缘以至,便闭关渡劫。
那现在他这是历劫成功了?
等等,仙官刚才说,诸位?不止他一人!
叶淮烟回头看,竟然真的见到身后还有几个人,他们神情不一,有的欣喜,有的皱眉,有的还一脸迷茫,数了数,共九人,当看清其中一人的脸时,叶淮烟无比震惊。
“夕拾?你竟也在这儿!”
一出口,他却立即觉得不对,他六岁就拜入华阳山,从此再也没见过明夕拾,可刚刚他一眼就认出了他,还十分笃定地叫出他的名字,这是怎么回事?
明夕拾早在他回头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他,等他开口与自己说话,便很自然地上前,微笑着朝他点点头。
叶淮烟没有想到,他飞升真仙的这一天,竟然在南天门遇到了自己年幼时的好友明夕拾。
他也没有想到,同一日竟然能飞升这么多真仙,除了他们两人外,还有其他八人。
只是他无暇顾及许多,重新见到明夕拾的喜悦冲淡了其他想法,他迫不及待地想与他叙叙旧,确认他是否还记得自己。
明夕拾抿唇一笑,淡漠的脸有一些怀念之色:“你去华阳山后,五皇子被陛下留在身边亲自教导,后来又送去边关历练,我一个人闲来无事,有些想念你,就干脆去华阳山拜师入道,寻你一起了。”
叶淮烟疑惑道:“既然你我同属华阳山,为何不曾见过?”
明夕拾一怔,是啊,他们师出同门,又是至交好友,为何修仙期间不曾相见呢?
“夕拾,这么巧,我们竟然同一日飞升。”明夕拾听到声音往旁边看去,说话的是他的好友周牧歌,乘延教大弟子。
他点点头,并未做声,扫视了在场的其他人,居然都是见过的,乘延教的周牧歌、林思心,明英教的柳寒玉、莫向晴,还有本门师弟郑熏、郑然、程遥、孙齐,这个巧合也太离奇了。
只是这一转头,他心里却突然涌上一种异样感,刚刚似乎有一件正在思考的事情被打断了,是什么呢?
十个人互相打量后,也惊奇地发现了所有人都互相认识的事实。
此时,引路仙官突然开口道:“诸位上仙,时间不早了,请随我来。”
几个人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立即跟着他往前走。
那巍峨的天门便是传说中的南天门,正挂着红幡,地上铺满花瓣,他们一路意气风发,遇到的仙官都主动与他们打招呼。这隆重的场面,倒让叶淮烟觉得有些像凡间办喜事,与天界辉煌巍峨的气势不符。
几个人一路行来,心中是久违的轻松,谈笑间,已经将刚刚心中的疑惑忘在脑后。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逐渐出现一座金光四射的大殿,仙气环绕,气势恢宏。
此时引路仙官在前面开口说道:“诸位上仙,前方就是凌霄正殿,请噤声凝神,随小仙一起拜见天帝。”
叶淮烟跟在其他人身后,看到四周望不到边际的白,隐隐有些失落,明夕拾见他落在后面,便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叶淮烟走到他身边,看着明夕拾的笑脸,又觉得似乎一切都很美好。
进入凌霄正殿,正前方端坐着一身金色朝服的天帝,他面容威严,严肃端正。
下方站立着两排身形各异的神仙,凭着外貌,叶淮烟能认出一些,他本想点头致意,可他们全都面无表情,神情冷漠,他只好收起心思,看向天帝。
天帝果然威严至极,并没有说太多话,只是为他们的飞升表示祝贺,告诫他们谨记仙家责任,便让引路仙官带他们去安排好的仙家府邸看看。
飞升就是这样的吗?叶淮烟心想,此时此刻,拜过了天帝,见过了仙友,在天界绕了一圈,他仍然有种如坠梦中的感觉。
十个人原本是一同走的,但他们的府邸不在同一处,引路仙官便安排了几个仙童带领着大家分散离开,叶淮烟和明夕拾在同一个方向,两人便结伴而行。
总算是只剩他们两个,叶淮烟轻声叹了口气,看着身旁明夕拾的侧脸,说道:“在华阳山的时候,师父为了让我用功,经常命我闭关修炼,想来就是闭关太多,我才不知你竟与我在一处,不只是你,刚刚那么多华阳山的师弟,我居然只记得郑家双生子,这个师兄实在是有些不称职。”
明夕拾摇摇头,安慰他:“是我不好,该我主动去找你的。”可他为什么没有去呢?
叶淮烟轻笑:“好了,不说这些,我们以后能在一起就好,我以前不想飞升,便是因为一个人太孤独了,还好现在有你。”他说的是真的,这会儿他都还没想明白,自己为何会飞升成功。
“那你可得记得,以后我会陪着你,所以你若遇到事情,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不能一个人面对危险,就算一个人面对千军万马,也要记得,我是你的后路。”明夕拾目不斜视地走着,很自然地说着话。
“为何突然这么严肃?”叶淮烟看着他。
明夕拾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只是心里有些伤感,不自觉就说出来了。
气氛有一点低落,好在他们的住所已经到了,引路的仙童为他们指明了路途,竟然是两座并在一处的仙宅。
叶淮烟心情转好,明夕拾也勾起了一抹笑意,两个人都很满意这样的安排。
仙童任务完成便准备离开,走之前告诉他们,今天在瑶池边有欢迎新上仙的晚宴,请准时到达。
迎新晚宴?神仙也喜欢这些庆祝活动吗?
“既然有晚宴,那就得沐浴更衣,我们晚上见。”叶淮烟说。
明夕拾点头,目送他进了府邸,才转身走向自己的“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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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淮烟踏进府邸的一瞬间,便被眼前的美景惊艳,从外观看不过是寻常的宅院,进了大门却发现内有乾坤。
这里仿佛一处世外桃源,有山有水,一进门是一排灰白屋舍,他幼时离开大齐前往华阳山,途径云辉城,那里的房子有着高大的门楼和灰瓦白墙,门楼上有精致的雕花,那是他就想若有一日回到皇宫,一定要给自己的宫殿也修建这样美丽的房子住,如今这座仙府,就是如此房子,他心中甚是喜欢。
屋后可见云雾缭绕的山川溪流,他踏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前行,便看到一处山涧,内里一汪清泉,潺潺流水,水清见底,其上有缭绕的烟雾,山水融为一体,不愧是仙门洞府,如诗如画。
叶淮烟深吸一口气,香风过处辗转流连,耳边似有草木呢喃细语,让他置身其中,不愿离开。
叶淮烟的心一片宁静,褪去全身衣物向前走去,缓缓踏入清泉之中,脚尖入水的那一刻,有一种眩晕感袭来,他稳了稳身子,才慢慢进去坐下,放任自己被水流包裹,水的温度正好,温泉一般舒适,他静静闭上眼,感受这如梦似幻的祥和与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