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凌月有三个月没见到慕容玄。
以往,慕容玄即使再忙,他每个月都会抽出几天的时间来仙居庄看她,五年间已成为习惯。
连续三个月未见着他的身影,凌月心理虽然说不上失落,但却有些怅然,又有些担心他。
凌月想过,也许是他生病,也许是政务繁忙,又或许是那日她踩了他一脚生她的气,所以他不想再来看她?
种种猜想,让凌月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不再是以前那个为了阎王任务而投胎的冷漠的自己。在这五年时间,她好似脱胎换骨般,不再一门心思的想逃离尘世回到地府,甚至,对人世有些眷念不舍。
她究竟眷念人世什么?
慕容玄?
思及此,凌月突然感觉到心情很沉重,她固执的想着,一定不是为了他,一定不是。
这五年,她觉得自己是在恍惚中活过来的,前两年,她都是在昏睡中度过,大概是这三年,精神好了许多,然而,精神状态依然像似在做梦一样,连慕容玄都好似梦中的人,很不真切。
现已是冬末,在仙居庄却看不到北方树木萧条的景象,南方的四季并不明显,到了冬天大多树木的枝叶依旧如夏季时郁郁葱葱,就是湿冷的空气让人受不了,北风一吹,湿冷的寒气是浸进骨头里噬咬着的。
每到冬天,凌月几乎是躲在暖阁里,连门都不想出,懒洋洋地躺在炕上,钻进软绵绵地锦丝被里,裹着自己,只露出一个头来,活像个不倒翁。
她活过三世,从来不像这一世这么的怕冷,而且,她怕冷的程度几乎到了病态,只要站在风里吹上一会儿,她便会冷得直打哆嗦,即使外套着十分保暖的貂毛大氅。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十分的糟糕,不过,这两年又比前三年好了许多,不会动不动被风吹就会病倒几日,这两年顶多只是打冷颤。
她所住的暖阁,是慕容玄参照着北方皇家暖阁而建造,采用的是地热取暖方式,就是在房子下面几米处造了个地窑,在下面升火烧炭。
听侍候她的丫鬟慧珠说,金煜国的皇宫里都没有这样奢侈的暖阁,因为,这样的暖阁非常消耗材料,一天用的木炭足够一般百姓家用好几年了。
光是这点,已然证明慕容玄对她的特殊,恐怕连皇后轩辕凤都没有她这般的待遇。
一大清早,凌月盥洗完后便又像往常一样,裹在被子里,一边看书,一边吃着点心。
看了许久,大约有一个时辰,凌月感觉有些困倦,眼皮儿上下打磕时,忽儿听到暖阁外有人高声厉喝道:“大胆奴才,见到了皇后娘娘也不行礼。”
凌月恍惚的精神在这一刻清醒,只听慧珠怯怯生生道:“奴婢有眼无珠,请皇后娘娘恕罪。”
“她呢?是不是在里边?”
清润的女声冷静沉稳的传来,夹带着讽刺的气息传入暖阁。
凌月听着怪耳熟的,脑海里翻腾了会,终于想起,这声音果然是属于轩辕凤的,没想到,过了五年,她的声音依旧未变,还是原来那般的冷静沉稳。
“啊!皇后娘娘指的是凌姑娘吗?”慧珠半会儿才反应过来。
“凌姑娘?而不是珞儿?果然事实真是如此。”轩辕凤望着气派简约却不失华丽的暖阁,语气透着淡淡的心酸与失望,目光犀利如刀般深深穿透暖阁的镂花窗棂。
凌月闻言,估摸着轩辕凤来此,定是向她兴师问罪的。还有,轩辕凤似乎知道了她真实的身份。
知道今日免不了被人当成第三者痛骂,深深叹了一声,难怪慕容玄连续三个月都没来看她,原来是被老婆发现了他私藏小妾。
思到这里,凌月噗哧笑出声,她何时成了慕容玄的小妾了?
这脑袋真会YY的乱想,拍了一记脑门,摇着头,把裹在身上的被子放在一边,从炕台上下来,整理一身皱巴巴的衣料,站在暖阁内的正中央,等着轩辕凤的大驾。
她与轩辕凤也算是故人一场,曾经在宫里,轩辕凤对她还算不错,即使轩辕凤现在很恨她,她也要端出友人的姿态,不能怠慢了她。
只见内阁的帘子被人打起,随即,轩辕凤端庄高雅的大红色身影映入眼帘,咄咄*人的气势,让人无法忽视她尊贵的气质。
五年未见,轩辕凤似乎变了许多,艳美的容颜不似少女时期稚气,在岁月的洗礼下多了几分妩媚与丰韵,苗条的身材根本看不出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轩辕凤在看到凌月时,微微惊怔,脑海里有一霎那回到了过去,这张绝美脱俗的脸孔立刻与那张平凡的脸孔重重叠叠,又分分离离。
目光在惊诧数秒后,终于从凌月的脸上缓缓移开,随即上下打量着凌月,轩辕凤感觉站在眼前的人儿纤弱得好似一枝杨柳,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无法对她生出一丝恶意。
“你真的是凌月?”轩辕凤在这一刻还是无法相信站在眼前的人是凌月,曾经,这张绝美的脸孔是属于另外一个身份的人。
凌月坦然的回笑,向轩辕凤福了福身,淡淡道:“既然长公主已经知道,凌月也不再隐瞒,我正是凌月。”
“凌月!你为何要易容诓骗所有的人?枉我当年如此真心的待你。枉费了皇太后对你的宠爱。”
轩辕凤语气透着一丝自嘲,移着沉稳的步子走进暖阁内,目光转而扫视了一眼屋内的陈设,屋子布置得很温馨,每一件摆设都是暖色系,让人在视觉上感觉屋子里特别的温暖,而事实,正是如此,很暖,暖得有些闷人。
凌月苦苦一笑,她当时灵魂穿越时,已经是易了容的凌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易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