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玄曾经听她说过失忆的事,过了这么多年,她至今未能想起契约一事,想必她的失忆症还未康复,既然想不起对于他来说应该算是一件好事。
看着凌月一脸茫然的表情,慕容玄伸出手在她脑门重重弹了个“爆粟”,无奈一笑,“你这脑袋真的把以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从来没有人在她脑门弹过“爆粟子”,当他食指弹在额上时,疼得她晕睡的意识立刻惊醒,低咒一声,一手捂着额头怒目瞪着慕容玄,“你干吗打我?”
“疼吗?”
慕容玄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模样,眼中的恼意恨不得要把他五马分尸。
他低低一笑,转而安慰性的用手拿下她捂着前额的手,另一只手帮她轻揉着额头。
“你试试看,被人弹弹脑门子的感觉。”凌月怒气拔长,狠狠地打掉慕容玄的手。
知道她真生气了,慕容玄索性指着自己的脑门,严肃加威胁道:“如果打回我你能消气,你就试试,不过,你可要权衡一下,要是真打在上面是何后果。”
瞪着慕容玄光洁饱满的前额,真恨不得在他脑门上用力弹一下,见他一脸气定神闲的模样,又得意的指着自己的额头,好似料定了她不会出手。
她哪敢出手,虽然素日里他容忍了她的无礼,可他还是皇帝,莫要看这院子里就他们二人,只要慕容玄一出事,保证四周立刻窜出一堆子的人来,说不定,脖子上还架满了银闪闪的长刀。
俗话说得好,老虎屁股摸不得,更何况老虎的脑门子?
罢了,素日里她占他嘴角上的便宜够多了,他能容忍至此,已经对她很宽容。
突然想起他之前说的契约,这会儿,差点被他的一记“爆粟”打得忘记,或许,慕容玄是故意打她,好让她忘记他刚才所说的话。
“我终于明白你的‘用心’了。”凌月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子,嗔怨道:“意思说,契约一事就此作罢?”
慕容玄一怔,又突然大笑一声,“鬼灵精一个,不是作罢,而是你已经开始履行,只是结果是否圆满就全看你今后如何做。”
“履行?”凌月不明白他所指的意思,又见他一脸促狭,笑容非常的恼人,她站起身,脊背发凉,警惕地向身后退了数步,她预感到慕容玄的契约似乎牵扯上了某些人。
慕容玄见她退避三舍,一副警戒的样子,倏然站起身走向她,目光静静地落在她的脸上,认真道:“只要你永远呆在我的身边,契约一定生效。”
思绪因他的话渐渐地穿越时空,蓦然想起五年前的一些往事,白逸飞竟然出手帮助他这个质子,而且,本尊凌月以及她的老爹凌振也出手相助,估摸着白逸飞与凌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慕容玄的手上,所以本尊凌月与慕容玄达成了一项不平等交易。
表面上,慕容玄似乎是冲着本尊凌月来的,可实事上呢?
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慕容玄所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他的自由还有他的国家,而利用身边的人达成目的是他的手段之一。
以为这五年,他无微不至的关心她照顾她是因为他爱她,可今日他的一席话,让她突然明白,其实慕容玄这几年利用她多过爱她。
囚禁她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一瞬间,慕容玄这几年对她所做的一切让她觉得都是虚情假意,对她的关心与宠爱都是图有目的。
其实,她曾经也为他所做的一切感动过,甚至在五年间渐渐地接纳他,让他渐渐地容入自己的生活中。
正待她放下对他的芥蒂,他又突然在他们之间竖起一道屏障,让她此时心理说不出有多酸楚。
她理不清自己的感情,也说不清是不是对慕容玄失望,她现在只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明明看破了红尘,看破了生死,明明心理已经不再奢求真爱,为何,现在她的心却是泛着酸楚的?
忽地,一阵温热的风吹过亭子,风从慕容玄身后扑来,把他衣袂从后轻然撩起,竹青色衣袍赫然张飞起舞,顿时间,他好似一只要腾空而起的雄鹰,欲欲要飞向蔚蓝的天空。
视线眨眼间迷离一片,被这一阵风吹得有些失了神,凌月感觉慕容玄要在她面前飞走般,心情顿时怅然若失。
此刻,一双张开的手臂在眼前如藤蔓般向她伸来,未待她看清,她已经扑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脸紧紧帖在起伏的胸膛上,心跳声真切分明的在她耳畔回旋。
“在想什么,竟然出了神?”慕容玄低下头,俯在她耳边轻轻低喃道。
他的气息温热地吹进她的耳里,丝丝微痒,令得她全身不禁打了个冷颤,她没有反抗,只是顺从的依偎在他的怀里,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声。
这一刻,她感觉睡意又漫上她的眼睛,困倦之意,让她不想离开他无限温柔的怀抱。
她知道自己很矛盾,一方面想离开他,一方面又很依赖他。
其实,即使她没有了武功与内力,她还是有办法离开仙居庄,也许正是她太依赖他的原故,让她有些舍不得。
思及此,她开始讨厌这样的自己,就因为慕容玄待她非常的好,把她宠到了天上去,她就放不下他了?
在他怀里蹭了蹭,抬起脸时,赫然间,看到慕容玄正深情侃侃地凝视着自己,眼底旖旎的风光无限柔情,好似把她整个人揉进了他眼底的湖中。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行吗?”凌月蹙起眉头道,感觉脸颊有些微热。
“只要你不看着我就行。”慕容玄低笑道,拥着她的双手又紧了紧。
“你……”凌月恼得懒得理她,坦然的看着他的双眼,她倒要看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半晌,凌月才看到他眼底丝丝异样的波澜,他凝结的眉宇像初开的兰花般绽开清清淡淡的花朵,嘴角轻轻上扬:“你这副样子,分明是想把我吃了。”
“谁要吃你,放开我,大热的天,你这样抱着人家不热吗?”凌月挣扎着手抵住他的胸膛,咬牙狠狠道。
“难道你热了。”语气中透着暧昧,目光促狭的睨着凌月微启的双微,突然放声大笑。
凌月知道他话有所指,恼得她狠狠地踩他一脚,用力的推开他,利落的转过身向亭子外跑去,一边跑一边道:“慕容玄!我讨厌你。”
看着粉绿色的身影如蝶儿般轻盈,慕容玄只是静静地站在亭子内,呐呐低语道:“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