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机道长端着面前的酒杯,浅酌了一口,看向颜如玉的眼神,也越发的意味深长。
片刻之后,他缓缓摇了摇头。
我心神一惊,连忙问道:“难不成是救不好了?”
玉机道长闻言皱了下眉头,啧声道:“倒也不是如此。”
刘瘸子见状,在旁边哎呀了一声。
“诶呀,我说玉机子,你就别在这卖关子了,你看看都把这小平安急成什么样了,我俩跑到这儿来,就是想让你给出个主意的,你只管说一句话,能治还是不能治?”
玉机道长瞪了刘瘸子一眼。
略带不满的开口道:“能治倒是能治,可这颜如玉是被雷劈了,导致神智受损,想要让他恢复正常,就得先找到能将她的神智修复的东西,这玩意儿是天材地宝,可遇不可求。”
玉机道长说这话时,接连叹了三口气。
“唉,我也不怕你们笑话,我干这行这么多年,聚神果这样的东西也只在书上见着过。”
他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我这一颗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颜如玉是因为我才变成这个样子。
别说是天财地宝了。
就算是给她治病,要上刀山下油锅,我也绝不会有半分犹豫。
我当即表态,陈声道:“道长不必有所顾虑,她是我娶回来的媳妇,不管这东西有多难得,这病我们都治定了,只要我媳妇能恢复正常,让我干什么都行。”
我这话让玉机子神情正愣。
他要是全然没想到我会这般说,端着酒杯的动作就这么僵在了当场。
刘瘸子此时也在一旁帮腔。
“玉机子,你不知道,平安这小子就是一根筋,认准了的事情哪怕难如登天,他都得一条路走到黑,撞破了南墙都不带回头的。”
玉机子闻言,哑然失笑道:“那倒也是个长情的人了,只是可惜了,这丫头就算是用聚神果修补了神智,可这能否恢复如初,我也不敢打保票。”
玉机道长话说了三分,足足给自己留了七分的余地。
他仰头把自己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目光则是落在了我身上,“刘瘸子说,你这还有一只受伤的黄鼠狼精?”
我连连点头。
随后,从颜如玉的脖子上扯下了那块玉佩。
放在了桌上。
之前因为进山的缘故,我怕一不小心将这玉佩给碎了。
当天晚上就把这东西挂在了颜如玉的脖子上。
而且一再嘱咐她一定要保管好,千万不要让外人看到。
这玉佩不是什么烂大街的货色,虽称不上价值连城,但也值得万把块钱。
若是真的被哪个不安分的给偷了去,只怕黄莺这只黄鼠狼精,这辈子都没有复原的可能了。
我又将之前从山里带回来的那黑白双蛇从外头拖了进来。
连带着那两瓶蛇血也一道放在了桌子上。
同时开口道:“黄莺失去意识前跟我说过,要是想让她恢复,这五百年道行的精怪的血和肉身是必不可少的,现在这些东西我都带来了,不知道长能否出手了?”
玉机子一听我的话,当场笑得前仰后合。
手里的酒都给洒了出来。
看着他一脸肉疼的盯着洒出来的酒,我越发觉得这个神医不太靠谱。
玛德。
这举手投足间,哪有半点神医高深莫测的样子?
这浑不吝的德行简直,都能和这刘瘸子有的一拼了。
咋看都不像是个有真本事的。
我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也明白一个道理。
人不可貌相。
再加上瘸子爷之前跟我一再保证,我也不好让场面弄得太过难看。
眼瞧着这玉机子抬脚在那两条蛇的尸体上踹了两下,我这一颗心也打起了鼓。
“咋样?这蛇妖有用吗?”
玉机子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他只是促狭一笑,直接将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他赞扬道:“你小子不愧是这死瘸子能看上的,还真是有几分本事,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两只蛇应该是那牛鼻子山里藏着的吧?这俩家伙都能被你找出来,你小子此番怕是受到了大机缘。”
玉机子的话说到这,眼中泛起了一丝精光。
这家伙只一个眼神,就让我觉得自己仿佛已经被他看穿了一般,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道长说笑了,我这也不过是为了保命,不得已而为之。”
我并没有解释太多,毕竟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
刘瘸子虽然对这个玉机子信任有加,但是人心难测,我可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
这玉机道长看见我反应,再度仰头大笑。
“啊哈哈……你小子不用这么紧张,这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贫道对你的机缘可不感兴趣,不过看在咱们爷俩还算有缘的份上,我倒是可以给你说道说道。”
我茫然无措,正欲询问时,玉机道长已经把那枚玉佩捏在了手上。
“这玉佩里已经只剩下一抹残魂了,如果想要将这魂魄复原,并且给她恢复肉身,确实需要这道行高深的精怪的血和肉身,但想要修复灵魂,聚灵果也是必不可少的。”
说话间。
玉机道长已经起身打开了一旁的柜子,从里头翻出了一本泛黄的古书。
“书上记载着,这聚灵果只出现在通往地府的幽冥路上,可这条路,向来都是有来无回的。”
我看着书上画着的那个拳头大小的果子,暗暗将这果子的模样记在了心中。
“这聚灵果不是寻常之物,只要暴露在空气中,很快就会失去作用,要用特制的琉璃瓶子装着,用蜡封好,避开阳光,存放在阴暗处,总之,这玩意儿比你的命都金贵。”
玉机道长说着话,满脸的义愤填膺。
“当年我下山之前,我师兄得了个和这东西极为相似的果子,但那果子就因为保存不当,都抽吧成一团了,压根没了作用。”
玉机道长是正统玄门出身,虽然后来了下山,但还是秉承着一个道士该有的德行,行侠正义,匡扶百姓。
到他这来看病的,带上一壶高度白酒,拎着点肉菜,也花不了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