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你这未婚妻疯了,又来挥鞭抽我!”
容水忙不迭地往后跳开一步,跑到应雪遥身边,扯着他的袖子睁大眼睛看着他。
应雪遥虽愤慨颜络笙的野蛮无礼,但见容水挨打,却不自觉地唇角隐隐上扬。
须臾,他轻飘飘吐出一句:“让你嘴贱,活该。”
“小侯爷,这还有没有天理了?你见色忘义,你重色轻友,你幸灾乐祸,你没良心!”容水义正言辞控诉他。
应雪遥眉角抽搐,目光斜斜垂下,不动声色将他的手从自己袖子上扯了下来,定定道:“你……不是本侯的朋友。”
说罢,往侧边退开一步,置身事外。
容水一脸惊恐地转头看着他,很是难以置信他就这么放弃了自己。
见状,颜络笙轻哼一声,又是一鞭子朝着容水直直抽了过来。
容水面色绝望,连忙转身跑开。
颜络笙穷追不舍,一边挥动金鞭,一边嘴里不停咒骂他。
“该死的下人,让你对本郡主不敬,你主子也嫌你无礼,不管你了,今日本郡主便抽死你!”
落英台上,容水抱头乱窜,颜络笙挥舞金鞭,片刻不停追逐着他。
所有人都满脸震惊,却无人敢站出来阻止,颜络笙的金鞭锋利如刀,众人人人自危,忙着避开她挥舞下来的金鞭,生怕那金鞭抽在自己身上,一时间,落英台上混乱一片。
眼见这好好的一场群贤雅闻宴瞬间混乱得有如菜市场,哪还有半点风雅盛会的样子,水明越痛心疾首,唉声叹气,不住摇头。
“父亲,这……”眼见着容水和颜络笙在落英台上一逃一追,水无烟不知所措,看向水明越。
水明越看着容水被颜络笙追得上蹿下跳,有如跳梁小丑般,仪态尽失,叹息得更为厉害。
“小侯爷,您看这……”他无计可施,只得向应雪遥求救。
这两人一个是应雪遥的亲信,一个是他的未婚妻,哪一个他都出言管不得。
应雪遥原本还一脸看好戏的姿态,但水明越都出口求助了,眉眼一挑,冷凝的面色松动了些。
“小侯爷,容水这小乞丐不会武功,没有内力,定然不是郡主殿下的对手,还请您替他向郡主殿下求求情。”
应雪遥斜眼,见是牧恬在说话,顿时眯眼,眸中一抹凛色闪过。
牧恬什么时候竟如此在意容水了?
他的面色又冷凝下来,立于原地,兀自不动,心中复杂。
“小侯爷,您就去拦一下郡主殿下吧。”牧恒见容水被颜络笙追得毫无还手之力,也同情他不会武功,还不了手,也不敢还手。
见这么多人都出声让他出手,应雪遥仍是岿然不动,面色却已然柔和下来。
确实不能太让颜络笙在这里无法无天。
他正欲上前,却突然横过来一只手,按住他的手腕,阻截了他的去路。
斜眼看过去,见手的主人是俨秋水,他原本不悦的神色顿时收住。
对他挑眉,他眸色疑问。
俨秋水淡漠如冰,眸光悠远出去,凝望容水,勾唇冷然道:“让她打。”
应雪遥顿时迈不开步子了,秋水以为容水潜伏在他身边是为了暗害他,想冷眼旁观颜络笙直接打死容水,断然不会允许他出手救他。
如果他硬是出手去救容水,秋水免不得又要和他生好大一顿气,他着实头疼。
夜重华一直密切注视着他们这边,见应雪遥迟迟没有出声阻止颜络笙,面色一沉,看向颜络笙的眼神十分不善。
“自找死路的女人!”
冷然低斥,他握紧腰间佩剑,欲拔剑上前。
“教主,不可……”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护卫眼疾手快按住他的手腕,对他摇头。
夜重华盯着颜络笙,眸中冷意愈发喧嚣,护卫又加重语气道:“教主,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看了护卫一眼,顿时泄气,只得极是不情愿地将手从剑鞘上收了回来。
“给本郡主站住,你这该死的下人,还敢跑你!”追逐途中,颜络笙片刻不停歇地叱骂容水。
“停下来让你打么,我又不笨,凭什么给你打,不给!”容水拼命往前跑,时不时地回头对她做一个鬼脸,满面讥笑。
颜络笙怒不可遏:“你还敢看不起本郡主,本郡主今天一定要抽死你!”
“你追不上我,打不到,打不到……”容水毫不掩饰对她的嘲笑。
颜络笙更是火冒三丈,眸光死死锁住他,暗暗咬牙,赌誓抓不住他不罢休。
和他一追一逃了这么久,她发现容水虽然身轻如燕,脚程很快,却明显不会轻功,眸中顿时闪过一抹狡黠之色。
这小侍童嘴里不干不净,非逼她对他动武,自找死路,她也就不必再留情,雷声大雨点小地与他追逐了。
收回金鞭,紧紧攥在手里,她立在原地,目光炯炯,凝望容水在前面乱窜。
待到容水窜到一个较为空旷之地,她扬唇不屑一笑,一个抬足飞跃,施展轻功,在空中一个翻腾,落地时,正处于容水面前。
容水大惊失色,愣在了当场。
“呵……”蔑然一笑,颜络笙再次挥出金鞭,直直套在容水身上。
扯住金鞭往回拉拽,她几番用力,已将容水死死用金鞭锁住。
容水这才收住戏谑,开始惊恐。
颜络笙武功高强,又早就恨不得弄死他,这下落入了她的手里,他只怕凶多吉少了。
他立时十分不矜持地咧开嘴,露出讨好的笑来:“郡主殿下,小人是和您闹着玩的,您看您如此貌美如花,武艺高强,又何必将我的鬼话当真,与我计较呢……”
颜络笙冷冷一笑:“本郡主眼里素来容不得沙子,肚里也撑不了船,说过要抽死你,便必然做到,你且受死吧!”
她说罢,眸色森然,从腰间抽出了一把泛着银光的匕首。
容水心间一颤,随身携带凶器,这女人着实凶悍。
“郡主殿下,这这这……这使不得使不得啊,你这是杀人,是犯法的!”他连忙转头想避开那匕首上反射出来的噬血寒芒。
颜络笙却偏生手握匕首,将匕首伸到他面前来,“你对本郡主言语不敬,已是死罪,本郡主即便杀了你,也不为过!”
说罢,她扬起匕首,欲刺入他的胸膛。
容水快速看了一眼四周,见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看着这边,却无一人敢站出来为自己说话求情,顿时心冷如冰。
死期将至,死期将至,他居然就这么玩脱了。
大多数人都迫于颜络笙的威势不敢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欺凌容水,眼见她握着匕首就要刺入容水的胸膛,水明越顿时眼前一黑,脚底发软,差点摔倒在地,幸亏水无烟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所有人都注视着颜络笙和容水那边,并未有人注意到水明越突然的不适,应雪遥却捕捉到了这一幕,脑中一转,他唇角扬起一抹暗笑。
眼见颜络笙的匕首离容水的胸口越来越近,他立时眯眼,目光如炬,危险之色在眉间氤氲而起。
夜重华也再次抚摸剑鞘,握紧剑柄,眉头紧皱,身后的几个下属看着他,全都忧心忡忡。
将俨秋水按住自己的手拿开,无视俨秋水的讶异之色,应雪遥正要开口阻止颜络笙,落英台上突然响起一道清冽的女声。
“雪初郡主好生霸道,打狗也不看主人,当真将这尘水山庄当成你的平战王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