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天资过人,只用三天便能记下这许多东西!明德愚钝,怕是不成!”明德公子鼓起勇气道。
“师祖!师傅他身子骨弱,您逼他三天记下这许多的内容,只怕是要了他的命啊!”药琴也在一旁插嘴道。
安舒一怔,回过神来,眼前的血池渐渐褪去,一双眼里略略有了些暖意!
明德的脸有些发白,他有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好象自己刚才仿佛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
安舒笑起来:“既然如此,那就明德公子自己定吧,什么时候记下来,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传授针刺之术!”
她抬头看了看天:“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明德,不要让你的人跟着我!”
最后一句话安舒说得很重,明德和药琴从话里听出了淡淡的怒意。
明德垂下眼:“前天是因为弟子不知道师傅来自那里又去向何方,所以才让药琴送您回家,现在师傅已经答应明德会将针刺术倾囊相授,明德自然会在医馆安心等待师傅,再说现在这座舍予医馆已经是师傅的产业,明德相信师傅不会抛下此间的一切!”
“那是自然!”安舒咧嘴笑了起来,心道:我就算是能放下你明德,也放不下这诺大一家医馆啊!
明德看着安舒笑得弯成月牙的一双眼,觉得只有此时的安舒才真正象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
安舒振臂在身体周围画了个圆道:“明德,这些可都是为师的产业,你可要看顾好了!”
明德点点头:“师傅请放心,这是徒儿的份内之事!”
“嘻嘻!乖徒弟!”安舒踮起脚尖拍了拍明德的头顶,转身走出了舍予医馆。
明德象是被施了定身法似地目送着安舒走远。
身后药琴问道:“公子,您看要不要跟着他?您真的拜他为师了吗?”
明德回过头,重重地在药琴肩上一拍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拜师一事,岂有儿戏?师傅既然说了不喜人跟着她,那自然不能再跟着她了!”
“您这师傅来去无踪,公子您不怕他那天抛下你跑了?”
“怎么会呢?”明德看了看身后的舍予医馆,十分有把握地道:“师傅怎么舍得抛下我?不,应该说怎么会舍得抛下这么大的一座医馆?”
“噗!”药琴笑出声,心道:公子还算是有自知之明!
安舒在市集上闲逛,兜里有了银子,感觉就是不一样。
大梁的市集安舒并不是第一次来,但是这是她第一次揣着银子来。
从前每次从市集上走过,安舒都步履匆匆,但是今天她终于可以好好地逛一逛了。
大梁不愧是云罡国的都城,虽然已近黄昏,市集上仍然十分热闹,卖什么东西的都有。
但是最吸引安舒的还是那些卖吃食的小摊。
安舒摸着怀里的那锭银子,心里乐得开了花,这下终于不用再吃那些发馊的食物了。
她买了些烧鸭兔头猪蹄,又买了几张白面烙成的饼,考虑到明天早晨的早餐,她还买了几个肉包子。
将这些东西都用防水的油纸包好,然后再用细绳捆在身上,安舒顺利地沿着来时的路线下了水,在天黑之前回到了栖凤园里。
画意和薛氏正在园子里等着安舒回来吃饭。桌上放着三个生了霉点的馒头和一碟咸菜。
安舒翻墙而入,静悄悄地走到两人的身后,突然蹦了出来。
“啊!三小姐,你竟然这般淘气!”薛氏捂着胸口低低地叫唤出来。
安舒扮了个鬼脸,把食盒从背上解了下来,放在桌上说:“薛妈妈,画意,今天晚上有好东西吃了!”
“好东西?是什么呀?”画意接过食盒,将一层一层防水油纸剥去,一股浓郁的肉香溢了出来。
“哎呀!三小姐,您这是从那里弄来的?”画意又惊又喜:“可真香啊!奴婢也能尝尝吗?”
安舒从屋子里换了件衫子出来。
她说:“本来就是带回来我们一起吃的呀!画意,不是说了吗?你便象我的姐姐一般,干嘛你又自称奴婢?”
“我娘说,三小姐是主子,我是奴婢,可不能失了礼数!”画意说着,一双眼只是盯着桌上的猪蹄!
安舒选了一只肉厚的猪蹄递给画意说:“好姐姐,快吃吧!你的眼珠子都快印在上面了!知道你最爱吃猪蹄,这是我特地给你买的!”
安舒撕下一只鸭腿,递给薛氏:“薛妈妈,您年纪大了,少吃肥肉,试试这鸭腿,全是瘦肉,又很软和,你吃起来也不费牙!”
薛氏没有伸手接安舒手里的那只鸭腿,她身体往后一缩,低头不语。
安舒一怔,凑近一看,才发现薛氏竟然在偷偷落泪。
“薛妈妈,您这是怎么了?”
“小姐,咱们连月例银子都被克扣了,您是从那里弄来的银子买的这些东西?”薛氏语声颤抖:“您可是长平公主的女儿啊,可不能干出贻笑大方的事情来!”
“哎呀!”安舒一窘:“薛妈妈,您想到那里去了?这是我堂堂正正赚来的银子买来的东西,不是我偷的,也不是我抢的!”
“你一个女儿家,能有什么本事赚到这许多银子来?”薛氏只是不信,一双眼紧紧地盯着安舒的脸,仿佛想从她的脸色看出些蛛丝马迹来。
安舒笑起来,她把剩下的银子从衣袋里掏了出来,然后还把“舍予医馆”的合约也拿了出来。
“谁说女孩子就不能凭本事正正当当地赚钱?”安舒说:“我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医馆!”
薛氏说:“三小姐会医术?我怎么不知道?三小姐,您可别骗老奴!您长得这般花容月貌,可不能走到歪路上去!有的女人一学坏,就能赚到大把的银子,可是这一生一世可就全毁了!”
安舒笑起来:“这些年你被下放到庄子里去了,我的变化可大了,你又不在我的身边,当然不会知道了!我不会去做那种事情的!你放心吧!”
薛氏叹口气,显然安舒的话并不能使她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