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舒伸出手,猛地在桌面上一扫,将那盘黑乎乎的野草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今天晚上,我请你们吃好的!”安舒从身上摸出一个钱袋,从里面拿出来一锭银子交给暖阳道:“麻烦你去买一桌好菜来!对了,最好还要一壶好酒!”
暖阳有些怔住,他抬头望向太子妃。
安容也是一怔,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地点了点头。
暖阳接过银子,飞身上了屋脊,他化做一道灰影在屋脊上掠过。
安容在紫藤花架下坐了下来,她看着眼前略显破败的栖凤园,想起自己幼年时同安定邦和长平在此处度过的快乐时光,不由得十分怅然。
看着和画意在紫藤树下嬉戏的安舒,安容想:自己比起安舒来还是要幸运许多,毕竟幼时父母仍然恩爱了几年,自己的幼年也是在长平的呵护下度过。
但是安舒出生时,长平和安定邦的关系因为宁婉儿的介入已经变得破败不堪,而安舒一出生,长平就缠绵病榻……
安容长叹一声,伸手拉过安舒,抚着安舒的头道:“妹子,原本姐姐还想着,虽然你现在变聪明伶俐,但是若宁婉儿仍旧要对付你,你识人浅,不谙世事,仍然会吃苦头。但是今天看来,妹子竟然表现得比我预想中还要厉害了许多,我算是放下心来了!”
刚才海棠秋苑花厅里的那一幕混乱情形,画意和薛氏都没有看见,寒星和暖阳却见证了全部过程。
听见安容说怕宁婉儿算计安舒,站在一旁的寒星低下头,心道:三小姐若是不去算计安家夫人便是好的了,若是安家夫人不知死活竟然敢来主动算计三小姐,那,可真是老寿星嫌命长,活得不耐烦了吧!
安舒点点头:“姐姐放心吧,妹妹现在可不是从前那个痴痴傻傻的我了,现在有人欺负我,我就拿出舅舅和姐姐来做为靠山,让他们有所收敛!”
安容点点头,她又道:“刚才我听妹妹说,宁婉儿有三个月没有给栖凤园发月例了。”
“是啊!”画意站在一旁点点头:“从前李嬷嬷在的时候,夫人发的月例都交给李嬷嬷管着,后来李嬷嬷死了,夫人发的月例都是我去领来。起初一个月还有十两银子,后来就变成了五两,再后来,这两个月是一钱银子都没有。”
安容点点头:“可是我看妹子并不是很缺银子啊,刚才不还拿了五两银子交给暖阳去买酒菜吗?”
安舒一愣,心道安容好细的心思,自己的银子是从明德医馆拿回来,但是现在这个事情还不能向安容说破,若是安容发现自已不但比从前聪明了,而且还精通医术,只怕她会产生疑虑,那样反而不好。
安舒笑笑,把身上的那个钱袋拿出来,说:“姐姐有所不知,我在舍予医馆治病的时候,得闲便帮着明德公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明德公子那里,你知道的,每日里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明德公子特别的感激我,走的时候就送了我一袋子银子。”
安舒说得十分诚恳,若不是安容亲眼见过她冶疗时躺在病床上象个木头人似的情形,安容几乎就要相信她所说的话了。
安容摇摇头,拿起那只钱袋,只见那钱袋通体深蓝,式样古朴,上面绣着“明德医馆”四个字,果然是明德医馆的钱袋无疑!
安容轻轻掂了掂,那袋子里还有几块碎银,加上刚才安舒给了暖阳的那块银子,原本里面大约有十两银子。
“明德公子真是大方啊!”安容轻叹:“若是他对每一个病人都这么大方,那明德医馆岂不是要破产了?”
安舒笑,心道:明德真的是挺大方的,为了学习针刺之术,已经将明德医馆都赠予了我呢!
安容看了一眼安舒脸上的笑容,突然十分严肃道:“舒舒!这银子是明德公子赠予你的也罢,或者是你私自从明德公子医馆里拿的也罢!我现在都得告诉你,好姑娘不能私自接受男人的馈赠,更别提私下里偷拿!你若是要用钱,便来找我!知道了吗?”
安舒吐吐舌头:“姐姐,你放心吧,这银子的来源绝对光明正大!你相信我啊!”
安容叹口气,脸上的神色缓和下来:“舒舒,你才由痴傻变得聪明,有很多事情,你都尚不明白,更别说提防人心险恶,姐姐不是不相信你,姐姐是怕你走上歧路!”
“明白!”安舒应了一声,把头埋进安容的双臂间,扭了扭身体道:“怎么暖阳还不回来啊,我都要饿死了!”
“回来了!”寒星低低地叫了一声,只见一条黑影从半空中跃下,稳稳地落在了院子里。
“主子,小的回来了!”暖阳背着一个大包袱,站在院子里。
安舒顿时来了精神,她从安容的怀里跳了起来:“还等什么,画意,薛妈妈,速速取碗筷来!”
暖阳把大包袱从背上取了下来,一阵阵香气飘了出来。
安舒抽抽鼻子,上前去打开包袱:“啧啧,有烧鸡,有烤羊肉串,还有卤鹅,哇!暖阳,你真是深知我心,带回来的都是我爱吃的东西!哇!还有甜甜的果酒,暖阳,你真是贴心大暖男,以后谁家姑娘若是嫁与你,可真是幸福得飞起!”
听见安舒说这样的话,暖阳没有表情的俊脸一红,假装没有听见安舒的话。
安容皱起眉头:“舒舒,你又在胡说八道了!下人的婚事,自然是主人指谁便是谁,你是主子,却也不能拿这个事情来说三道四!”
安舒抽抽鼻子,做了个鬼脸,然后将果酒倒了出来,盛在杯子里。
月光下,菜肴的香气四溢,安舒将安容拉了过来,递了一双筷子给她:“姐姐,快快都尝尝吧!如果我开始吃起来,你恐怕就只能闻闻味了!”
“还有你们!”安舒把寒星和暖阳也叫了过来,让他们二人坐下:“人少了吃饭甚是没有滋味,大家坐下一起吃吧!”
寒星和暖阳只是不肯,他二人和薛氏和画意便在下首搭了张木桌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