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
“二营长,你的意大利炮呢,给老子开炮!”
李云龙那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通过电话线,如同电流般瞬间贯穿了整个独立团的指挥网络!
早已在阵地上将意大利炮擦了八遍的二营长沈泉,听到听筒里那声熟悉的咆哮,浑身的血“轰”一下就烧开了!
他猛地扔掉电话,对着身后的炮兵阵地,扯着嗓子,用尽毕生力气复述着团长的命令!
“开炮!”
轰——!!!
一声撼天动地的巨响,粗暴地撕裂了平安县城上空死寂的夜幕!
一枚复仇的炮弹,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眼的死亡弧线,不偏不倚,精准地命中东门城楼!
恐怖的爆炸,将整个城楼连同上面架设的重机枪和鬼子机枪手,一同掀上了天,化作一团迸射的火焰与碎屑!
这一炮,是总攻的序曲!
是吹响独立团复仇的号角!
“一营!给老子冲!”
战壕里,张大彪赤裸着上身,虬结的肌肉在火光下反射着汗光,他将大刀片子往地上一插,第一个翻出了战壕!
“杀啊!”
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瞬间吞没了炮火的轰鸣!
与此同时,南门,西门,独立团的攻势如潮水般展开,枪林弹雨将城墙上的守军死死压制!
整个平安县城,三面起火,瞬间变成了一座被战争铁钳夹住的垂死困兽!
然而,真正的杀戮,却在无人注意的黑暗中,无声地进行着。
城外,一处俯瞰全城的绝佳制高点上。
成才如同一尊雕塑,纹丝不动地趴在伪装网下,十字准星早已套牢了东门城墙下一个企图组织反击的日军曹长。
他的身边,是“幽灵”狙击小组的十二名神枪手,十二支冰冷的枪管,从不同的角度,锁死了城内所有暴露出来的火力点和指挥官。
“东门,三点钟方向,重机枪手,干掉他。”
成才的声音通过喉部送话器,冷静地传到张二牛的耳中。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混在嘈杂的战场中,毫不起眼。
千米之外,那名刚刚架好重机枪,准备朝着冲锋人群扫射的日军机枪手,脑袋猛地向后一仰,钢盔被一股巨力掀飞,整个人软倒下去。
“南门,那个拿着望远镜的尉官,是你的了。”
砰!
又是一枪。
那名正在观察战况,试图调动兵力的日军少尉,身体一震,胸口炸开一团血花,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随即跪倒在地。
“通讯兵,切断他们的电话线。”
“是!”
砰!砰!
两声清脆的枪响过后,连接着日军宪兵司令部和城外的几根关键通讯线路,被精准地打断。
这,才是成才为平安县城准备的,真正的“大礼”!
正面强攻是声势,是佯动,是吸引日军全部注意力的舞台剧!
而他们这十三支幽灵般的狙击枪,才是悬在所有日军头顶的,随时会落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日军宪兵司令部。
宫本少佐被炮声惊醒,当他冲到窗边,看到三面起火的炼狱景象时,大脑一片空白。
“八嘎!土八路疯了吗?”
“报告少佐!敌人攻势太猛,东门城楼被毁!请求战术指导!”
“报告!南门请求火力支援!”
“八嘎呀路!”宫本一把抓起电话,疯狂摇动手柄,听筒里却只有死寂的忙音!
“电话线……断了!”通讯兵的声音带着哭腔。
宫本这才感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被孤立了!
他成了一座信息孤岛的囚徒!
“命令皇协军!立刻上北门增援!快!”他拔出指挥刀,眼睛血红,做出了最后的挣扎。
但他不知道,他最后的希望,早已被成才掐灭。
北门城墙上。
伪军营长孙长顺握着盒子炮的手,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看着远处零星的枪声,又看了看身边那些脸色煞白、两腿发抖的弟兄,心里那根弦,在“当炮灰”和“搏富贵”之间疯狂摇摆。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监视他的鬼子伍长,注意到了他的异样,厉声喝道:“孙桑!你的,在干什么?快带人去南门支援!”
孙长顺的心,猛地一跳。
他知道,再不选,就没得选了。
他想起了成才派人送来的信,那句“今日之抉择,定你一生荣辱”,在他脑子里炸开!
他猛地回头,脸上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凑到那鬼子伍长身边:“太君,您看这……这打得也太厉害了,弟兄们有点害怕……”
就在那鬼子伍长一脸鄙夷,准备继续呵斥的瞬间。
孙长顺的眼神,骤然变得狰狞!
噗嗤!
他手中的盒子炮,枪口几乎顶在了鬼子的肚子上,悍然开火!
那名伍长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腹部绽开的血洞,缓缓倒下。
枪声,就是信号!
“他娘的!反了!”孙长顺猛地将头上的伪军军帽狠狠砸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弟兄们!给小鬼子卖命是死,跟着八路奔前程是活!老子不想再当亡国奴了!想当中国人的,跟我打开城门,迎接独立团!”
一个心腹连长,一刀劈翻了旁边另一个目瞪口呆的鬼子。
“营长!俺跟你干!”
“干了!”
积压已久的怨气和求生的本能,瞬间爆发!
伪军们调转枪口,将城墙上为数不多的几个日本兵砍倒在地。
“快!开城门!挂白旗!”
“嘎吱——”
沉重的北门,在几十个伪军的合力下,缓缓打开。
一面用床单撕成的白旗,在火光中,被高高挂起。
城外,三营长王怀宝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愣,随即陷入狂喜!
他明白了!这一切都在副参谋长的计算之中!
“弟兄们!”
“北门破了!”
“给老子冲进去!活捉宫本!”
三营的战士们如决堤的洪流,怒吼着从洞开的北门,涌入了这座注定要被载入史册的县城!
防线,从内部被撕裂!
平安县城,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