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说，陈芙像是变了一个人。
之前缩着脑袋少言寡语，如今自信阳光。
只有我知道，之前的陈芙早死了。
而现在的陈芙，是我——
她的另一个人格。
陈芙是天使，乖巧单纯，但我不一样，我是个魔鬼。
1
我叫陈芙，不，准确的说，我是陈芙的另一个人格。
在继父陈建国第一次家暴她之后，我悄然诞生了。
学校的课外活动，全校学生大多在操场上，参与集体活动。而储物间一处死角，我看到陈芙被眼前的一群女生团团围住。
带头的女生，是班上的文娱委员岳昭昭。
我对岳昭昭很熟悉。因为除了家人，就是岳昭昭和陈芙见面次数最多了。
岳昭昭长相甜美，成绩优越，是全校艳羡的天之骄女。
但是私下，她却以欺负同学为乐。
陈芙就是岳昭昭盯上的新的玩乐对象。
或许是共用一具身体，我感受到了陈芙的害怕，她浑身颤抖。
但岳昭昭一笑，“就这胆子，当初还想当英雄。”
是的，胆小的陈芙当初竟阻止过她欺负其他女生。
此话一出，身后的女生都讥笑起来。
陈芙抖得更厉害了。
“脱！”岳昭昭止住笑，目光狠戾，见陈芙不动，身后的女生纷纷上前，伸手撕扯她的衣服。
我听见陈芙哭哑着嗓子求饶的声音，心中怒气腾腾燃气。
恰好，我看见旁边有一个男生转着篮球经过，慌忙大喊，“快求救！”
那一瞬间，我感受到陈芙明显一愣。
她竟然能听到我的声音了。
陈芙没有犹豫，慌忙大声求救，但是，男生只是淡淡朝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头一转离开。
而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陈芙全身被又臭又脏的水弄脏。
岳昭昭得意笑起来，“瞧瞧我们多善良，还帮你洗个澡。”
说着，这群女生笑的前仰后翻。
我忍着恨意，默默记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最后一节课上，有同学举手，“老师，教室里好臭啊，是谁没洗澡。”
陈芙的同桌捂着鼻子指了指她，“老师，我能换座位吗，我快吐了。”
“要不是知道她在我身边，我还以为自己在猪圈呢。”
此言一出，全班哄堂大笑。
我知道陈芙在强忍泪意。
“放心，这些我都帮你记住了。”
我不知道陈芙有没有听到这句话，但是我依旧像以前一样安慰她。
听到放学铃声响起，她逃出教室赶回家。
但是洗完澡的时候，陈芙又撞上了陈建国。
我心里暗道不好，“快跑！”
但已经来不及了，陈建国伸出手，一把拉住陈芙。
她大声喊救命，可还是没有人帮她。
“陈芙，冷静下来，你的手边有个烟灰缸。”
陈芙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腾出的一只手向旁边摸索，终于将烟灰缸拿到手里！
“别怕，动手！”
她终于狠下心，哆嗦着手砸下去。
陈建国大叫一声，一手捂上脑袋，发现染上鲜血。立刻勃然大怒，嘴里念叨各种难听的话，一手狠狠打在陈芙的脸上。
可陈芙的妈妈回来之后知道这件事，却把她叫到卧室。
“小芙，妈妈好不容易有个安居之处，别给妈妈惹事好吗？”
陈芙看着生母央求的眼神，点点头。
我忍不住冷笑，但最终没有开口。
我知道，陈芙心里很爱妈妈，她也理解自己的母亲。
只是，她似乎再也忍不下去。
所以我看着她写完作业，找了个借口偷偷溜进学校，爬上了天台。
这里是陈芙知道最高的地方。只需要一步，她就能从七楼掉下去。
微风拂过，陈芙抽泣起来，像只无助的小兽。
感受她毫无生机的气息，我知道，是时候了。
“别跳，我来帮你。”
陈芙听见我的声音，害怕一颤，“你是谁？”
“我就是你。”
“我是你的另一个人格。”
2
第二天起来吃早餐的时候，徐华早已经推着小车出去了。
继父懒洋洋地从卧室出来，瞥了我一眼，仿佛想到昨天的事，一下子打翻我手上的碗。
“陈建国。”我冷冰冰地盯着他的眼睛，“我会弄死你的。”
陈建国破天荒没有发火，可能我脸上的狠意吓到了他。
去学校的路上，同学们在我弟的身后指指点点。
“她还是陈芙吗？”
“我也觉得奇怪，明明还是那个样子，怎么感觉像变了一个人。”
“请问同学，我有什么变化吗？”
我直接走到说我的同学面前，一脸好奇的样子看着他们。
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截了当，这两个学生有些心虚，但很快，其中一个人回答道。
“你从来不会抬头挺胸。”那人又觑了我一眼，“更不会这么直视我的眼睛，主动和我说话。”
我露出灿烂无害的笑容，“我就当你夸奖我喽。”
他们说的对，曾经的陈芙当然不会这么大大方方。
深陷污泥的陈芙，怎么敢在阳光下这么自信呢？她恨不得整个人都缩起来。
这样就没有人注意到她了。
岳昭昭看起来太瞌睡了，没有注意到我的变化。
数学课上，地中海的老师滔滔不绝地讲一道大题。全班同学昏昏欲睡。
孙老师见到有一个学生直接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大怒，将手上半截粉笔砸向讲台下。
“睡睡睡，就知道睡。”
“今天要是没人做出这道题，就罚你们把数学课本抄三遍！”
虽然这个班大多数学生非富即贵，从小受到的教育比他人都要先进，但孙老师有意刁难，出了一道很难的奥数题。
全班学生陷入沉思。
“老师。”我举起手，“我试试吧。”
孙老师眼中闪过意外。
全班也是一片哗然。
从前的陈芙可从来不敢主动回答问题，可别提现在这种出风头的时候。
其实陈芙学习很用功，脑子也很聪明，最擅长的就是理科。
但因为怕出众，岳昭昭她们更不会放过她，所以一直在藏拙。
我完全无视那些眼光，挺起胸走向讲台。
挥挥洒洒写完整个解题步骤后，孙老师眼中大放异彩。
“你竟然用这么简单的方式解出了这道题。”孙老师赞不绝口，眼中皆是对我的欣赏。
走下讲台，经过岳昭昭座位时。我笑了笑，迎上岳昭昭的眼光。
我的眼中尽是对她的鄙夷不屑。
岳昭昭最讨厌数学了，因为她的数学从来不会及格。
等到下课铃声响起，岳昭昭等人来到我的座位旁。
我的同桌识趣地走开了。
岳昭昭二话不说，伸出手扯住我的头发，致使我不得不与她对视。
“你今天看起来很不一样嘛。”
岳昭昭嘴角含着不怀好意的笑，“别以为做出一道破题，你就忘记了昨天是什么样了。”
这话一出，周围纷纷笑起来。
我紧紧抓住岳昭昭的手，用力之大使岳昭昭不得不松开扯着我头发的手。
“岳昭昭。”
我轻轻交出岳昭昭的名字，她眼睛中闪过惊愕。
岳昭昭应该没想到，我会一而再，再而三不知死活地招惹她。
“你不应该惹我的。”
岳昭昭身后的人也惊在原地。
“你再敢惹我，我会让陈渐搞你。”
岳昭昭正要使劲挣脱时，我一下子松开手。
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岳昭昭狠狠地瞪向我，“你等着。”
岳昭昭在学校一向跋扈，但唯独不敢招惹的就是陈渐。
虽然岳昭昭是学校董事长的女儿，但陈渐可是市长公子哥，也是学校校霸。
如果是昨天的我说出这句话，岳昭昭一定会整我整的更惨，但是现在她不敢。
我今天的变化足以让岳昭昭心惊胆战，她会怀疑我是不是有靠山才这么有底气的。
但她不知道，我没有靠山，我的靠山是我自己。
3
放学后，我坐上公交，去夜市。
夜幕还没有降临，所以各个小摊还没有摆好商品，只是在准备。
我看见一位穿着干净的阿姨，正在忙碌洗菜，然后又用签子串起来。
她旁边洗干净的菜堆成了小山，但独身一人，没有人帮她。
我走过去，“阿姨，我帮你吧。”
阿姨听见我的声音抬起头，很感激地一笑，嗯嗯啊啊几句，随即用手势感谢我。
阿姨是个哑巴。
我蹲下身，认真串起串。
“陈芙？”
我抬起头，果然是吴珊珊，她一脸惊慌，“你怎么在这儿？”
我放下手中的串，拉着吴珊珊走到一边。
吴珊珊原本不想让我碰她，但是看到阿姨探究的眼神，她很快变了脸，冲阿姨笑了笑，“妈，这是我同学，我们有事要说。”
吴珊珊的妈妈点点头。
“你怎么会在这里？”
吴珊珊又重复了刚刚的疑问。
“岳昭昭不知道你家庭的真实情况吧。”我对她的问题避而不谈。
现在被动的是吴珊珊，不是我。
听到岳昭昭这个名字，吴珊珊一下子惨白了脸。
如果岳昭昭知道吴珊珊一直骗她，那么岳昭昭一定会毫不客气。
“我们结盟吧。”
我勾了勾嘴角，看着吴珊珊惊慌失措的样子，笑着说。
“如果岳昭昭知道你在骗她，你的后果不堪设想。”
“你也看到了，我们对她来说只不过是取乐的工具。如果有一天，她对欺负我失去了兴趣，你说，她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吴珊珊脸上一下子闪出惊恐的表情。
“所以，不如我们联合起来。”
我说着，更加靠近吴珊珊，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帮助我，也是帮你自己。”
吴珊珊被我这么一碰，有些哆嗦。
我竟然有一天会让岳珊珊害怕。
有趣。
4
刚和吴珊珊告别后，我收到了一位陌生人的短信——
九点来学校天台，否则让你好看。
我知道，陈渐听到我制造的风声了。
靠近陈渐也是我的计划。
岳昭昭虽然对陈渐害怕，但也偷偷喜欢着陈渐。
所以今天早上听到我说的话，我看出岳昭昭的惊讶和忐忑。
她不敢去找陈渐去求证。
就是利用这一点，我才敢那样说，然后拖延这点时间，找机会见陈渐。
没想到陈渐先一步来找我。
到了天台后，陈渐早就在那里等候。
该说不说，陈渐虽然也很混蛋，但他痞帅的长相也收获了不少迷妹。
“听说你造我们的谣？”陈渐二话不说，揪起我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