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生孙京生见过大人,今日大人来所为何事?”
邓必忠抬手指着他鼻子道:“你是谁,轮得到你说话。”
谢子文闪身向前,拱手行礼道:“晚辈谢子文,今年会试会元见过大人,
不知大人今日是为何事动用这么大的阵仗?
邓必忠明显不想和他多说什么,指着他鼻子就要训斥。
可还没说一句话,就被一只手按了下去。
杨信义上前几步,看着他满脸笑意态度谦和。
“我们是为圣上所来,让你们老师许伦出来。”
他的嗓音不疾不徐,语调缓慢确保每一个字都被孙京生听进了耳朵里。
孙京生拱手问道:“还不知道,大人叫什么名字?”
男子弯起嘴角笑着说:“我叫杨信义。”
邓必忠扫了孙京生一眼,心想这人应当不认识他。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见孙京生礼貌的回道。
“请您稍候。”说完转身离开。
门口的杨信义看着孙京生离开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更加明显。
眼角眉梢似乎都染上了喜色,隐隐还在期待着什么。
至于期待什么,那就不可得知了。
邓必忠看到杨信义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初春的时节。
却感觉脖子处凉嗖嗖,像是无端吹过一阵风一样。
他不适的动了动脖子,杨信义的声音陡然响起。
“邓大人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邓必忠偏头看他,憨憨一笑随后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杨信义微笑颔首并没有再同他说什么,只是静静看着门口。
他看似镇定无比,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的澎湃。
……
许伦房间门前,孙京生拱手对里面说道:“老师,外面前来的人叫杨信义,
还有一个武将,学生未问名姓不知是谁?”
他说完,里面半晌没有声音响起。
孙京生依旧躬身,维持着行礼的姿势没有改变。
“吱呀!”
房门打开,一身白衣的许伦看着孙京生说道。
“走吧。”
孙京生答道:“是。”
许伦走了出来,径直朝着大门口走去。
他宽大的袖筒随风吹起,像两只在悬崖边飞舞的蝴蝶。
孙京生看着老师的背影,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他马上就要消失的感觉。
长廊幽深,越往里走这种感觉就越涌上心头。
不知为何,孙京生心中竟然生出一股害怕。
走到长廊拐角处他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声:“老师。”
许伦转头看他,眼眸柔和问道:“怎么了?”
孙京生看着老师的脸虽然看着同往日一样严肃而又慈祥,可心里还是没来由的一阵恐慌。
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孙京生看着老师的眼睛说道。
“没什么,就是想说夜里天黑小心脚下。”
许伦微微颔首轻声说道:“你也是一样。”
孙京生重重点头,跟着老师继续向前走。
……
山门口无端吹起一阵大风,直叫人睁不开眼睛。
可是站在门口的人,眼皮都没动一下。
邓必忠眨巴了几下眼睛,偏头看向身边的杨信义。
提高声音道:“杨大人,今天的风就是大哈!”
杨信义侧目含笑看着他,嘴里说道:“风再大也不能影响我们为圣上做事,
邓大人可以试着,用手挡挡实在不行还有手帕。”
‘手帕’邓必忠听到这话,眼睛不由的睁大了许多。
看着杨信义满脸不可置信,整个人陷入了呆滞中。
他是没有想到,杨信义竟然会这样说话。
这要是在平时,他绝对不会这样说话,怎么马上就要看见仇人。
杨信义一下子,就压制不住自己的心思了?
邓必忠看不清楚,也一点都不明白这事。
但是杨信义的讽刺他听的明白,原本想要压下心底异样。
可是他越想越生气,盯着杨信义的侧脸直接说道。
“杨大人是说我娇弱了?”
杨信义依旧含笑看向他,盯着他的脸说道。
“这好好的,邓大人怎么会这样想?”
邓必忠继续说道:“你敢发誓,自己不是这样想?”
杨信义淡淡看着他,说道:“邓大人我们何不将时间,留给您身后这位辩解呢?”
一语双关,邓必忠转身看向大门内,那里站着一个儒雅的老头。
目光柔和的看着他们,在他们看过来的时候。
拱手行礼说道:“见过大人。”
杨信义嘴角扬起笑容,看着门内的人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随后和蔼道:“老师多礼。”
许伦直起身并未接他的话,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说。
“不知大人来是为何事?”
邓必忠看了杨信义一眼,随后向前一步对许伦说。
“有人举报你们,说你们书院学生戚若锦发表不实言论诽谤朝廷。”
许伦眉头一皱,看着邓必忠立刻说:“不知大人可有证据?”
邓必忠盯着他眼睛,说道:“这些事情,你只管去找官府说,
我们只管来拿人,其他一概不管。”
许伦脸一板也没了之前的尊敬,随后质问道。
“即便你是朝廷官员,那也不能如此没有王法。”
邓必忠刚要骂两句这迂腐书生,可他身边的杨信义却先开口。
“不知老师可还记得我?”
突如其来的提问,直接打断他们两人的对话。
熟悉的声音,一下子将杨信义拉回了许多年前。
那时一个身着洗的发白长衫的学子,满脸稚嫩一双眼睛怯怯的看着他。
怀里时常抱着一本书,一看就是一天连吃饭都时常忘记。
每每他问到学习进度时,那个少年总是一脸羞怯的说不出话。
但每次考卷上,都写满了答案。
许伦之前就感叹过,若是他一直如此那未来将不可估量。
现在他的确做到了年少时,许伦所期待的所有。
但早已不是之前那个少年。
许久都未听到许伦说话,杨信义含笑提醒。
“老师,老师您出神了?”
许伦眨巴几下眼睛,随后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年纪大了,自然比不得你们年轻,注意力总是不集中。”
杨信义垂眸含笑,却并不答话反倒无所谓的看着地面。
邓必忠在一旁看着两人一来一回说话,满脑门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