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水生欢被罩在一个黑色的结界中,什么都看不见。
“你很聪明,懂得专戳软肋。”
语调一转扫了一眼她身后站着的白山宿,继续道。
“只是不知,你以后还会不会如今天这般通透。”
苏青容抬头看着柳寻阙的眼睛,虽无表情可眼底却带了几丝迷惘。
“不知道,但若有那一天,到了我抉择的时候,
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安之如怡、心甘情愿的接受。”
“呵。”柳寻阙轻笑一声,看着她道:“以后希望你能如今日所言。”
话落,柳寻阙轻轻一挥,原本波涛汹涌的河面瞬间平息。
河里面活着的人,横七竖八的躺在街面上。
柳寻阙起身走向那团黑色的迷雾中,轻轻一揽。
展开手臂向着后山的方向飞去,空中一道声音响彻天地。
“今日之劫,已为尔等洗去罪孽,望尔等以后多做善事,约束自身。”
庄重、威严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黑河街边上空。
……
威压消失后白山宿立刻上前,搀扶起地上的苏青容,两人抬头看向空中那黑影。
半晌。
黑影消失,苏青容偏头看向白山宿的侧脸,心中阵阵隐痛。
喜欢,不能做什么,只会给人带来灾祸。
情意有的时候,也会令人疯狂,也会杀人。
白山宿感受道她的目光,转头看着她眼中含泪。
柔和的笑着问:“怎么了?”
苏青容摇了摇头,垂下眼眸缓慢的说:“白山宿,你要好好活着。”
白山宿嘴角露出一个笑,看着苏青容垂下的眉眼,眸中满是喜悦。
轻轻说了一字:“好。”
两人回到客栈,才刚进入大堂,小二就跑了上来。
满脸笑容的看着他们:“戏班里的人,全部降了房间,不知您二位?”
白山宿抢先说道:“我们还是之前原定得房间不动,待会儿送上饭菜。”
说完将腰间的钱袋扯下,扔到小二怀中,扶着苏青容朝着楼梯走去。
将人扶坐在椅子上后,白山宿拿出玉佩,挑了一件淡紫色衣裙放在她面前。
“我出去换,湿衣服放在床边椅子上就行。”
说完,也不待苏青容回答,转身走了出去。
门合上后,苏青容垂眸看着桌上的衣裙,伸手摸着柔顺的面料。
起身拿着衣服去了床边,将身上的衣衫褪去。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门外响起了白山宿的声音。
“我能进来吗?”
话音刚落,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白山宿脸上立刻现出笑意。
淡紫色的长裙穿在她身上,显得她肤色白了不少,眉眼越发柔和。
苏青容垂眸转身,掩下眼里的惊艳,向前走到床边。
拿起湿衣服准备放进,窗边木架子上的铜盆前。
白山宿先她一步,拿过衣服放在盆子里。
转身看着苏青容的脸,视线滑到她空荡荡的腰间。
“怎么没戴玉佩?”
苏青容垂头看向腰间,转身走到床榻边翻开枕头。
拿起玉佩走到白山宿面前,将玉佩塞到他手里。
白山宿略微挑眉看着她的侧脸,眼中满是不解。
“怎么了,难道是因为这玉佩太无用了?”
说着话白山宿的头,慢慢垂了下来,紧抿嘴巴。
苏青容抬头看着他的脸,张了张口还是一字一句道。
“是,玉佩没有用它保护不了我,留着它也是无用。”
白山宿抬起头,紧盯着她的眼睛,手下意识握紧玉佩。
带着自嘲道:“好,玉佩无用我自会收走,不会碍你的眼。”
苏青容乘势道:“碍眼的也不仅仅只有玉佩。”
“呵。”白山宿轻笑一声,转身拉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苏青容看着摇晃着的木门,一只手紧抓胸口衣衫。
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弯腰抱紧自己低低的啜泣起来。
白山宿是妖,妖能活很长、很长。
可她是人,不过百年或许连百年都不到。
所以她不能动心,尤其不能对他动心,不然就是害人害己。
可她的心,不知何时变得不再听话。
……
苏青容额前站着一滴晶蓝的水滴,伸出小手扶在她额头。
以期望如此能给她一些支持,好安慰她那颗心。
屋内的哭声,渐渐不再被压抑,声音穿透至门窗外。
大堂内坐着的紫色身影,仰头看向那扇被自己摔上的门。
低头摩挲着手中玉佩,满脸落寞的说:“说我无用,自己却哭的这样伤心。”
我有千千结,所思在远方,
袅袅相思意,谁人诉衷肠。
*
夜色沉沉临窗的街上,安静如斯。
翌日,天边露出一丝金光,黑水河潺潺向东。
白山宿站起身动了动有些酸痛的腰,抬眉看向二楼那扇紧闭着的门。
小二打着哈欠从门帘后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堂中的人。
“您早。”
白山宿视线滑向走向大门处的人,接着道:“早。”
大门打开小二将屋内放着的招牌,搬至门外。
转身欲走的时候,被身后隔壁酒肆的老板叫住。
“跑这么快,做什么?”
小二转身看见那长脸的男人,走下台阶带着笑道。
“吕老板,今日怎么这么早开店?”
吕老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昨夜整条街的店铺淹了不少,
我这不是早点过来,想着先打扫打扫。”
说着向前走了几步,压低声音说道:“你是不知道,
那花府一夜之间所有的人,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我怀疑这次花府是得罪了,什么不得了的人。”
小二闻言偏头看着吕老板,煞有介事的脸。
将信将疑的回答道:“可能是这样,但我们这地势高,
等河水漫上来,这整个徽州估计都被淹了。”
吕老板尬笑了几声,见小二没有和自己说到一起。
敷衍着打了一声招呼:“走了。”
小二看着那深色衣衫的男子离开,皱了皱眉头。
抬脚迈进大堂,一抬眼就见到身穿紫色长衫的客人看着自己。
不知怎的,小二总觉得被他盯着有点子心虚。
搓着手向前走了几步,下意识的摸了摸原本搭放汗巾的肩头。
没料想摸了一个空,有些无措的放下手,带着笑看着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