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一屋子人方才大松了口气，纷纷表达自己的欣喜愉悦，以及对嘉文帝的担忧。
嘉文帝沉沉的目光扫过众人，声音轻而浑浊：“辛苦你们了。”
卞后笑道：“陛下龙体安康便是臣妾等最希望看到的，如今陛下醒来，便是喜事，不过太医说得对，陛下操劳国事也该注意自己的身体，还是好好休养的好。”
嘉文帝确实觉得身上难受，四肢发沉，没什么力气，心中有些沉重，“皇后说的是，这三日朕再好好休养，政务先由内阁打理，等过了这三天，朕再一同批阅。”
“是——”
卞后见嘉文帝没有逞强，而是决定继续调养，便将本就定好了的轮班侍疾说了说。
“不必麻烦，你们有心，便替朕抄写佛经祷告就是。”嘉文帝道。
卞后：“陛下身边岂能无人服侍？再说了，有姐妹和孩子们陪您说话，您也恢复得更快啊。”
“皇后娘娘说的对，陛下有哪儿难受，臣妾都心痛难忍，如何能独自在宫中抄写经书？”
后宫之人，哪个不会向陛下表心？这种时候自然要刷存在感。
这次又与当日不同，之前还得担忧嘉文帝气得断了气，如今却是已经脱离了危险，这种露脸刷存在的机会自是求之不得。
嘉文帝到底也没推拒了妻妾儿子的一番心意，说是也不用那么多人了，一人来陪着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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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文帝这次确实伤了内里，虽说是醒来了，但还是身上不爽，昏沉的时候多。
他知道，自己是真的老了。
“父皇怎么样了？”楚王身姿挺拔，立于殿中，福公公恭敬地道：“方才通贵人为陛下喂了些粥，陛下倒是用了小半碗。”
楚王进了内殿，见通贵人身姿婀娜地起身福礼，面上一派正经，颔首示意，跟着缓步走至龙榻旁，对着熟睡中的嘉文帝作了礼，这才在一旁坐下。
通贵人则是道：“既然王爷来了，妾身便且退下了。”
楚王点点头。
通贵人转身与福公公笑着作别，这才离开。
殿内安谧半晌，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响起鸟叫，楚王侧首，就见窗外夜色朦胧。
楚王起身，道：“本王先去一趟恭房，你们好好照看父皇。”
“是——”
这是夜间，宫殿内人并不多，唯有几个值夜的，大多在内殿和外头太医等人等候的偏殿，楚王往恭房那边走，见着了熟悉的宫人，只勾唇一笑，而后便踏入其中。
“王爷——皇上还在隔壁呢……”
“父皇睡得直打呼呢，你低声些，怕什么？”
通贵人娇笑道：“人家这不是担心您嘛？嗯——”
楚王嗤笑，重重捏她一把，“还跟孤装呢？就你这样，几天没有本王就想了吧？”
“哪儿有，您可别瞎说呢……”
他们说的放肆，其实也刻意压低了，不敢过分，生怕被人知晓。
“王爷，皇上那样了，咱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嗯？”
“人家就是有些担心，妾身这样无名无分跟着您，将来您得登大宝，不要妾身了，那人家可怎么办嘛？”
楚王笑得欢快：“伺候好了孤，将来还有什么好怕的？孤不仅让你做贵人，还封你做贵妃！”
“王爷——”
“怎么？在父皇宫里，都不敢叫孤了？”
“太子……”
“换一个。”
通贵人明白了，慌乱和快感同时飞涨，竟真的唤了一声：“皇上……”
楚王将人抱起压在墙上快活，正刺激时，却听一声咆哮：
“孽子！！！”
楚王浑身一震，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急忙提了里衣，不敢置信地看向门口。
嘉文帝踹开门，满脸黑紫。
通贵人更是吓得没了魂，只得靠在楚王身上，更看得嘉文帝额头青筋直跳。
楚王支吾道：“父、父皇……您怎么……”
嘉文帝气血上头：“怎么，这是朕的寝宫，朕不该出现？你这孽子是如何色令智昏，不把朕放在眼里，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行此苟且之事！还没当上太子就敢如此，谁给你的胆子？！”
楚王慌张过后，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敢如此，自是有底牌的，这殿内也有他的人，只是方才宫人不敢听那些掉脑袋的墙角，加上嘉文帝来得突然，这才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这会儿楚王看到自己的人接近，心里也有了底，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嘉文帝捂着胸口，喷出一口血来！
楚王浑身一震，错愕地看着倒下去的身影。
想到之前太医说过，嘉文帝不可再动肝火，心道这次莫不是……
楚王亲卫赶到时，就见嘉文帝已经倒在地上，脸色难看，狼狈不堪。
“王爷，这……”
楚王眼神一暗，脑海中飞快扫过各种念头，却听远处有宫人喊着“娘娘”。
“先将人扶回龙榻上。”楚王沉声说，“福公公呢？”
“已经控制住了。”
楚王点头，转身见通贵人还是一副惊慌失措的狼狈模样，却已没心思安慰了：“还不收拾好自己，服侍父皇就寝。”
通贵人这才醒神，连连点头，不敢忤逆他。
楚王大步流星往内殿走去，很快几人便回到了内殿，嘉文帝被安置在龙榻之上，瞧着像是睡熟了。
卞后急步进殿，像是有什么担忧似的。
“母后怎么来了？”
卞后：“本宫担心陛下，便来看看。陛下是睡着吗？”
楚王点头。
他如此不恭敬，爱答不理的，卞后心里不悦，却也不好与他发火，只蹦着脸往里走。
通贵人就候在榻边，见她进来福身一礼。
卞后皱眉：“就你一个人？福公公呢？”
通贵人低声道：“福公公方才去解手了，顺便用些饭，总不好叫他一直在旁边伺候着。”
卞后挑不出错来，悄声走向龙榻。
通贵人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生怕她发生有什么异样。
但嘉文帝的衣裳已是换过了，仪容也被她整理了一番，倒也看不出什么来，虽说脸色不太好，但嘉文帝这些天一向如此，卞后自然不觉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