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吴氏太过高兴，都语无伦次了。
木老爷闻言向凌夭夭作揖，凌夭夭侧身躲过，笑道：“老爷客气了，您是长辈，莫要折煞我了。”
“若是能救了我们淮哥儿，这算得了什么？”木老爷笑起来，就被小吴氏塞了张纸：“表哥，凌姑娘刚给开了药方，你快去抓药吧。”
凌夭夭眉毛一抖。
得，又是近亲结合，难怪把遗传的可能性增大加剧了。
可惜这种事，也不是她能置喙的。
木淮交给裴晶，凌夭夭还是很放心的，裴晶医术略有所成，按着自己的药方和写好了的修养法子，看顾起来应该是得心应手的。
凌夭夭三日去复诊一次，见木淮脸色好了不少，也没那么严重了，心里也高兴。
没什么比医治的病人病情好转更让大夫高兴的了。
“木公子平时多加注意，具体的我都写下来了，至于其它便没什么要紧的。”
木淮露出一个笑容：“多谢凌姑娘。”
凌夭夭点头，那厢小吴氏笑容满面，邀请她到前厅坐。
“凌姑娘小小年纪医术了得，真是我们木家的大恩人！”
木老爷说道：“那是自然，要不然当初怎么那么多人集思广益，都没有凌姑娘一个人点子好，那么快就研制了神药，救万民于水火！”
凌夭夭咳了咳：“这个，是先人的功劳，夭夭不敢居功。”
“哎，凌姑娘自谦了！”
凌夭夭道：“说起来，当初制药，木家也是出了不少力的，您家的药草品相极好，又能保持着赤诚之心，没有在那段时间囤积药材提高药价，也是及其难得的。”
商业互夸，谁不会啊？
木老爷摸摸胡子，笑道：“也是知县大人手腕好，带了好头，我们这些小商贩跟着上头行事，总不会错的。”
“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如此的，木家能在那几个月出了大力气，帮了我们不少忙，需知药材才是紧要的，否则我们医术再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有心也无力。”凌夭夭道。
木老爷说道：“凌姑娘现下坐馆，不知药材从何而来？”
凌夭夭实话实说，叹息道：“惭愧，双仁学馆虽为官学，但资金有限，并不能确保药材充足，平时也就是和杏林医馆合作，给学生们学习罢了。”
“竟是如此！”木老爷皱眉道，“姑娘大义，教授女子医术，培养女医，若像姑娘这样医术高超的女医多起来，这也是造福我等的好事！”
凌夭夭摇摇头，露出一个略显忧郁的神情：“就怕心有志向，现实却艰难。”
木老爷忙道：“姑娘不必忧心，药草我们木家多得是！您于木家有大恩，今后我们木家的药草，给您卖给其它家的七折价格！”
需知药铺医馆进货已是低廉，木老爷再给她这个价钱，真是再实惠不过了。
凌夭夭嘴角弯起，笑得格外真情实意：“木老爷真是大仁！”
“哎，凌姑娘于我木家有大恩！再说谢要折煞我了。”木老爷又夸赞几句，“说起来，凌姑娘身边的人个个都是厉害的，光看裴姑娘，这些天她任劳任怨，颇为辛苦，若不是裴姑娘精心照顾，犬子怕也不会改善如此之多。”
凌夭夭点头。
“令郎久病成疾，治本不易，需得好好调养。”
小吴氏在旁听着，忙道：“是的呢，我们都仔细着按照您写的法子做的，半分不敢懈怠！”她又顿了顿，“只是，若没有裴姑娘多加关照，我们怕也是不成的，多亏了您同意把裴姑娘留下来帮着照顾我家淮哥儿，真真是感激万分！您不知道，我那浑小子，少时还好，前几年也不知何故，病得愈发严重，脾气也愈加执拗了，愁得我！”
“娘子客气了。”凌夭夭笑道，“晶娘能得到你们的肯定，也是所学有成，倒是她的幸事了。”
“凌姑娘这话真是让我惭愧，实不相瞒，小妇人今日也有个请求，我家淮哥儿虽然现下是稳住了，到底是没有好全，就怕再复发了。为了这个独苗苗，我也要厚着脸皮说了，我们想请裴姑娘在家中多关照些时日，也好安我们的心啊！”
凌夭夭有些难办：“这……晶娘到底还是要听课的，且还得看她本人的意愿。”
小吴氏忙道：“这是自然！昨日我才问过裴姑娘，她倒是同意了，只说要问过先生才作数，凌姑娘不妨回去问问她。”看了看凌夭夭的脸色，她又道，“却也不好耽误裴姑娘学医的，我倒觉得不如裴姑娘下课后我们便使人去接，第二天再送去，这样可好？就怕劳累了裴姑娘。”
凌夭夭想了想，“我回去便问问她，若是两厢便宜自是最好。”
“是是是，应该的！”
第二天授课完，凌夭夭叫来裴晶问问她的意思，才刚问出口，裴晶就说愿意。
“既如此，答应了人家，你便要好好看顾木公子，但也莫要荒废了白日的课业。”凌夭夭道。
“是，学生明白。”
凌夭夭看着她低垂的眉眼，到底是没有说什么，只叫她心里有数便好。
之后凌夭夭一个月才去木家复诊一次，见木淮气色越来越好，再看看再也不是一潭死水似的裴晶，她面不改色，混当没看出来。
各人都有各人的缘法，何必刨根问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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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十五，双仁学馆与本朝其他学馆一样放年假。
本朝的假期有明确的标准，每旬一休沐，五月田假、九月授衣假、十二月年假，都是一个月。
今年五月，大家都在瘟疫之下惶惶度日，九月则是刚刚摆脱了瘟疫，都在为之前的损失和今后的生计而烦恼。
是以这个年假，是今年所有人都难得见了喜色的好日子。
凌夭夭同双仁学馆的学生们上了最后一节课，最后笑道：“今年的学业告一段落，明年大家就要开始到各处跟着师傅实习，这个月在家也不能松懈，无事多看看医书。”
“是！”
女学子们站起身，给凌夭夭施礼。
凌夭夭也终于能放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