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就起身出门去了，那脚程，凌夭夭暗自道她不厚道，连忙跟上，说要去找女儿。
凌宋氏看看儿子儿媳，也知道这会儿自己不适合说话了，该说的都说过了，剩下的交给儿子哄吧。
母女三个先后出了屋，凌夭夭问起凌蓁蓁婚事安排。
“也不急，武安伯府那边说好了等明年蓁蓁及笄再正式议亲的，只是……”
凌宋氏说着，有些惆怅地皱了眉，“圣人只怕没多少日子了，就怕国丧耽误。”
这话是刻意压低了声的，凌夭夭听罢便道：“无妨，蓁蓁还小呢，多等一年也不怕。”
凌宋氏叹了口气。
饭是摆在屋内的，一人一桌，菜品也分了小份装，一份鱼羊鲜，另三碟小菜。
这还是凌夭夭头一次做鱼羊鲜，这做法费时耗力，若不是闲暇有空，恰好想起来，也不会煮。
“这汤果然好喝！鲜美香甜，居然都没有羊肉的膻味！”凌宋氏惊喜道。
凌恒升也点头，侧首让容露多喝一些。
看着他们夫妻俩，凌夭夭猜到兄长已经哄好了人，便也不再担心，转头看盼盼，小丫头被秦妈妈抱着，独享她的婴儿餐。
盼盼吃的是南瓜小米粥，但跟大人们丰富的吃食比起来就差了点，小丫头没吃两口就不配合了，不停去推秦妈妈的手，小脸也一个劲儿地扭开。
秦妈妈好说歹说都劝不了她多吃几口，那眼睛鼓溜溜地就盯着隔壁娘亲碗里香喷喷的汤呢。
凌夭夭心里一软，把女儿抱过来，“盼盼想吃这个吗？”
盼盼重重点头，指着奶白色的汤道：“吃！”
凌宋氏惊喜道：“盼盼都会说话啦？这么厉害呀？”
盼盼知道外祖母夸自己，咧嘴笑，说的更来劲儿了：“吃！”
凌夭夭笑道：“就会叫娘和要吃，别的还说不好。”
盼盼又脆脆地喊：“娘，吃！”
凌夭夭亲了女儿一口。
一边喻宏朗眼神有点酸。
“盼盼乖哈，你现在不能吃这些，会难受的！”凌夭夭道：“你先乖乖吃粥，回家了娘亲给你做肉泥丸子好不好？”
凌宋氏不忍心看小外孙女眼巴巴的可怜样，道：“要不撕点鱼肚子肉给盼盼吃，就一口也没事儿。”
凌夭夭想了想，也是，喻宏朗便用筷子从汤里挑了一大块鱼肚子肉出来，仔细去了鱼刺，再分成三小块，夹着一点鱼糜喂女儿。
盼盼高兴地去抓了往嘴里塞，哪怕爹爹喂到嘴边，小家伙还是喜欢自己用手抓着吃。
她抓着那块鱼肉，吃得脑袋一动一动的，小米牙没长几颗，又只有那么点儿，只能慢慢碾，吃得可认真了。
等她吃完一口了，凌夭夭接过秦妈妈递来的勺子，喂她吃粥，鱼肉是炖汤的，相对清淡一些，但对于小丫头来说，鲜少吃到这样有调料味儿的东西，这会儿也不嫌弃米粥没味儿了，连着吃了好几口。
看她胃口好，喻宏朗又夹了一块鱼肉给她。
盼盼照常接过来，一点一点地咂滋味儿，只是碾了一会儿，就把鱼糜拿出来，小嘴吧唧吧唧，塞回去继续嚼，这一次却是不肯吃了，抓着鱼糜喂给娘。
凌夭夭才不吃女儿嚼烂的肉糜呢，哼道：“坏丫头，给娘吃你不要的！”
盼盼哧哧地笑，在娘亲怀里站起来，抓着鱼糜凑近娘亲的嘴儿。
凌夭夭拿过鱼糜，马上给她爹投去求救的目光。
喻宏朗笑着把女儿抱过去哄，凌夭夭趁机把鱼糜放到桌上，等盼盼回头找娘亲时，凌夭夭装出一副嚼东西的样子，而后张嘴给盼盼看：“吃掉啦！”
盼盼不晓得娘亲在骗自己，高兴地笑。
喻宏朗揶揄地看凌夭夭。
一家子其乐融融，对面凌恒升见了，转头看看身怀六甲的妻子，眼里也出现了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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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凌夭夭一家三口回了自家，哄睡了女儿，夫妻俩回了自己屋子。
凌夭夭坐在榻上泡脚，舒服地眯起眼，忽的想起一事：“方才你跟兄长说什么呢？”
喻宏朗走过来坐下，直接抬脚把脚放进她的洗脚盆里，在凌夭夭的目光中神色如常道：“舅兄问我一些夫妻相处之道。”
凌夭夭懂了，“哥哥对这男女之事天生就少了一根筋，好在不糊涂，不然真是麻烦。”
“舅兄为人赤诚淳朴，有些事情想不到也正常。”
凌夭夭点头：“我做妹妹的也不好过多与他讲这些，你有空提点他一些也好……你做什么呢？”
喻宏朗一脸正经：“帮你洗脚。”
凌夭夭：“……不用！”
喻宏朗：“这是为夫应该做的，都老夫老妻了，夭娘害羞？。”
凌夭夭：“？？？”这家伙脸皮日渐增厚！
“除了家事，我也跟舅兄说了点朝事。”
凌夭夭马上问：“怎么？又有什么大动作了？”
喻宏朗笑道：“近些时日太子代理朝政，清查章家一党，也办理了不少朝事，提到之前陛下提出的废除爵位世袭，太子提出降级世袭制，即恩荫子嗣，三代即降，若有朝臣立功封为国公，其儿子继承国公爵位，孙子继承时便是侯爵，以此类推。”
凌夭夭想了想，发觉这样算来确实不错，既是给了朝臣官员恩荫，又防止累世官宦滋生过多酒囊饭袋，德不配位。
从臣子的角度来说，立功后为子孙挣得了爵位，此后如何就看子孙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强求不得，若儿孙有出息，在起点更高的情况下也能走的更远，若儿孙无功无德，怪不得陛下不看重了。
当然，这样肯定比世袭罔替亏，但总比嘉文帝直接废除的好吧？
凌夭夭甚至怀疑，嘉文帝之前一意孤行，甘愿自己得罪满朝文武百官也坚持着，说不准是为后面铺路呢。
一时骂名又如何？千百年后，提及这两年的改革，虽可能说嘉文帝急功近利，可也会说他以一己之力，为后世改革腐败朝政启下之功。
这都是后话了，而眼前，新太子雷厉风行治理章氏余孽，同时自然不可能放过当初杀进皇宫的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