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东荣侯府的三姑奶奶来了。”香薷脸上有些担忧,并不待见东荣侯府的人。
想也知道那边的人来不会有什么好事儿。
凌夭夭头也没抬:“就说我不在。”
香薷点头去外边传话,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回来,一脸的闷闷不乐。
凌夭夭才写完一封信,抬起头就见磨墨的香薷脸带晦气,不由得问:“这是怎么了?”
香薷磨墨的动作大了些,“太太您是不知道,三姑奶奶那个不讲理的样子,自个儿突然上门,没递帖子,本就是轻慢了,还颐指气使的,若不是顾忌着,奴婢都想让人赶他们了!”
这也都是气话,香薷如今其实还是很懂事的,已有了烟岚几分派头,只在凌夭夭面前会有些小性,忍不住抱怨起来。
听完后,凌夭夭就笑道:“这有什么?你再遇上就虚与委蛇一下就是了,不用往心里去。”
“奴婢就是想不通,先前喻家三姑奶奶压根都看不上咱们三房,如今有求于三爷,怎也应该摆足姿态,谦卑诚恳才是,居然还那般趾高气扬,那样子好像咱们三爷就该替他办事一样,多大的脸啊?”
凌夭夭一直在吹着信上未干的字迹,闻言抬头:“慎言,咱们可以不搭理她们,但也不该背后议人是非,更不可这般说话,传出去了咱们也会理亏。”
香薷吐吐舌头:“奴婢知错了,以后一定记住。”
凌夭夭这才“嗯”一声,再看信纸已经好了,装入信封里,收在一旁,坐下喝了口茶,慢悠悠道:“那些人若知晓人情世故,也不会在苛待了三爷之后,又理直气壮地要求他做事了,何况现如今他们还能指望谁?”
喻家现在也是没落了,虽说也在朝中也有些关系,但白氏一房之前押宝在瑞王身上,如今瑞王摆明了是无缘皇位,哪个不长眼的还跟瑞王、东荣侯府亲近?
瑞王那日带领禁卫军入宫“清君侧”,虽说是师出有名,但到底是司马昭之心,如今祁临胜者为王,自然也要清查一下瑞王一党带兵入宫之事。
昔日他敢闯宫对付楚王,如今万一他又想对付太子了呢?
太子倒也没有治罪瑞王一党,只是以尽孝为由,请瑞王为嘉文帝侍疾,又借着翟统领救驾受伤之事,先收回了他禁军统领之责交给副统领,这看似皇恩,实则就是变相收了翟大人的实权,只怕下一步就是贬官了。
喻央也是没法子了,亲姐姐被困瑞王府,不好外出求助,她家公爹有苦难言,只能求到喻宏朗来,希望他能在太子面前说个情,毕竟瑞王也没犯大错,翟家更有周转的余地。
她的夫婿是个没用的,若公爹也丢了这个统领差事,今后一家子可就难过了!
家中给自己是呀,喻央实在没办法了,这才屈尊就贵来三房游说,没想到凌夭夭居然避而不见,装什么不在!
心中气急,喻央忍不住就跟香薷对呛几句,还是身边丫鬟提醒她莫要失了仪态,这才堪堪忍住,打道回府。
她就不信了,夫家会没法子翻身?何况姐姐多少是个瑞王妃,就算瑞王坐不上那个位置,可亲王和亲王妃的身份足够尊贵,自家在京城扎根日久,门道多了去了,喻宏朗一个低微的庶子,在朝中孤立无援,就算太子看重又如何?
可事实证明,太子看重就是了不得,喻宏朗年纪轻轻,在内阁便已经有了分量,帮着太子处理了几个不安分的老臣,几件棘手的朝事也很快处理得宜,为太子分了不少忧。
这般一来,喻央再不情愿,也只得放下身段,再次登了三房的门。
这一次她学聪明了,不是自己来的,而是让下人打听了一圈,听说后日武安伯夫人会上三房的门,她便算准了时辰,在喻家前头两条街口候着,瞧见武安伯府的马车越来越近,便收拾了一身行头,挑开帘子,笑靥如花:
“杨夫人——”
武安伯夫人闻声看去:“翟娘子,怎生这般巧?”
喻央笑道:“是啊,武安伯夫人这是要往哪儿去?莫不是也要去找我三嫂吧?”
武安伯夫人心下苦笑,只得点头承认。
“巧了,我也要去,不如一起同行吧?”喻央说着就让轿夫跟着武安伯府的马车走。
这自来熟的样子,武安伯夫人无奈摇头,让车夫继续走。
“娘亲,翟娘子这样跟着咱们,喻家那边不会有麻烦吧?”杨舒语担忧问。
武安伯夫人叹息一声:“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喻央也不是好罢休的,罢了,到了喻家好好解释一下就是。”
到了喻家大门前,武安伯夫人刚下马车就见喻央已经站在前头等她了,门房见此,不好拦下,也是怕闹得难看叫人看笑话,只能让人先去传信。
武安伯夫人只想快些到了,真是尴尬得不想说话,然而喻央却不是这样想的,主动搭话:“杨夫人最近跟三嫂走得挺热络的啊。”
“嗯。喻三太太跟我家那丫头处得来,我便多带她来跟三太太接触接触,多学一些也是好的。”
她说着,杨舒语也露出一个哂笑。
“杨夫人真是自谦了,武安伯府高门显贵,舒语妹妹也是大家闺秀,还有什么可学的?”喻央笑着挽杨舒语的胳膊,亲热道,“舒语妹妹这般可人儿,不知可有许了人家?”
武安伯夫人:“她还小呢,家中还想多留几年。”
喻央:“杨夫人别把我当外人了,舒语妹妹如今正是妙年,议亲最是合适了,您若是信得过我,我定然也帮着看些的,说起来,我夫家有几个到了年纪的小叔子和小姑子,差不多也该可以议亲了,若舒语妹妹看得上自是最好。对了,不知杨五公子可有婚事了,我夫郎有个妹妹,叫真姐儿的,水灵贤惠,不知夫人可听说过?若……”
“翟娘子费心了,这些我家会慢慢考虑的,瞧,这就到了,夭夭估计早就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