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莲英想自己无有出奇的本领在宴会之上歌舞,心里本便惭愧的很,如此只有男人敢骑上高头大马在围场与那些个野兽角逐,自己想到可算是找到了可以展示自己与众不同的本领了。想她往日也曾跟随父亲行为采猎,如此时候又岂肯落在人的尾后?
然而,事实令她想不到的是,在林深处斜刺里窜出的一只野兔,使得自己那匹枣红色的小马受了惊吓,尚未到真正采猎的时候,便驮着已经吓得花容失色的她拼了命的朝向林子的更深处逃去。
当时的王莲英只是紧闭了眼睛,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任由那些个树树子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刮破,头上的发饰一样不落的撒落,脸上也划了好几道子伤口。
忽听得一阵山风呼啸之声,那匹大马忽然停住了奔窜,竟是浑身发颤的扑伏在地。
当时的莲英起初还以为是马的兽性过去了,正自庆幸的时候,忽然看到马的那双大眼睛正惊恐的望着不远方的一处密林,当时的王莲英展眸细瞧,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
一头斑斓猛虎正半蹲着身子,看到他们这一人一马,轻轻舔了舔嘴角。
刚才还在暗自庆幸的莲英,看到这个老虎,早已经吓得了芳魂四散,浑身连逃的力气也无有一丝了。
恰在此时,那头老虎忽然站起身来,竖起一根坚硬的尾巴,摆出一副准备捕食的动作。莲英把头一抱骨碌滚至一侧,有些破烂的衣服忽然被什么东西挂住而无法行动了。
莲英心里悲苦的想道:看来争强好胜,果真会坏了性命的,罢了,罢了,我命休矣!
正当她闭眸等死的时候,忽然只得老虎似是受了重伤一般的吼叫震得山林巨摇,莲英睁眼看时,却看到不知何时,老虎的身上已然中了三箭,而且箭箭入骨,都中了要害处,老虎身上的血倾时洒了一地,眼神惊恐的摇晃了几下庞大的身子,倒地不动了。
莲王英一脸惊愕的左右细瞧,但见一位身着青色衣袍手里正搭弓引箭的英俊男子,急驰而至。
看到王莲英后,收好自己手中的长弓硬箭,跳下马来,踢了那只死老虎两脚,一脸不屑的冷哼了两声,方才转向已经被吓坏了的莲英,用她这一生听到过的最好听的嗓音说道:“王小姐,受惊了。”
王莲英看他一脸无害的温和,以及周身上下所发散出的霸气,平白的感觉有了可以依靠的安全感,似是受了委屈的孩子看到了家长一般,眼里噙着泪花扑在了那名青衣男子的怀里。
那一年,她才十四岁,未行及笄礼自然也可以勉强归划为孩子的行列。
那名青衣男子虽然射杀了猛虎,但看到这个身量勉强长齐的小姑娘如此不知所措的扑在自己怀里,张了张两只略显无措的大手,最终还是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温声劝慰道:“好了,好了,没事儿了,本王带你去找你父亲吧!”
本王?莲英听着他强然不寻常人的语气,更是愕然惊毫了。
想她自小在西北边陲地带长大,此次进京亦不过是皇帝垂怜父亲劳苦功高,故从西北荒凉地调回京城,任守卫京畿地区的武将,自然而然的京城中的那些个达官贵人家的宝贵子弟,包括当今皇上的几位王爷儿子,她自然是不曾识得的。
宇王并未理会王莲英此时的惊异心情,抚一抚她散乱的长发,脱下身上的长衣,披在她身上道:“小姐的衣服已经破损严重,本王着人直接将小姐送回大营好了。”
似是受了蛊惑般的王莲英瞅着宇王并不带有多少温度的眼睛,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自此之后,她的心里便装了一个宇王,满满的不愿意再盛装其它任何一丝多余的东西,哪怕是一眼都不会再多看别的男子一眼。
据说这位宇王爷自小便与镇北候的外孙女定有婚事,大婚之前,他曾发下誓言决不会先纳别的妃子的,府上的两位侍妾亦不会先那位王妃一步怀有子嗣的。
这一点,据说他那个镇北候外公是极为满意的,常常在人前人后夸奖于他懂得事理。
自己亦是猜出这宁王大婚的宴会之上,想必能够再次与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再有交集的地方。
不负所望的是,显然宇王对自己的印象还是极深的,同坐一席,她布的菜他毫不犹豫的吃下,她斟的酒,他亦微微笑着一饮而尽,便连一旁那位如花朵一般的琴柳姑娘看着都是极不自在。
便连是如今想想琴柳那时红时白的俏脸上的不自在表情,都想要笑。
想到得意处,王莲英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
王莲英的父亲显然不曾察觉到女儿家此时的心事,叹息一声说道:“罢了,罢了,为父是朝廷的人,本不想沾染上这些皇子们的争斗中去,可既然我的宝贝女儿决定要嫁给宇王爷,为父还能够有什么选择呢?”
王莲英娇羞十足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足尖,叫了一声:“如此说来,爹爹是答应下了?”男人用一只大手抚了一下莲英被风儿吹至额头的碎发说道:“为了我的宝贝女儿,为父还能够有其它的选择吗?再者,从今天的婚宴上宇王的言行来看,他对我儿还是颇多怜爱的,那双眼睛一直自觉不自觉的在我儿身上转悠呢!”
王莲英听了父亲的话,大胆的抬起头道:“那个一直以才艺冠绝京城的琴柳脸色可是颇为不佳呢,后来说自己皮肤过敏的症状又发作了,哀求着请求宇王爷带她看大夫呢!”男人笑呵呵的看着莲英说道:“老父不曾观察的如此仔细,可还有此等样事吗?”
王莲英撇一撇嘴说道:“想必是她看宇王爷多看了女儿几眼,自己粘酸吃醋,不过是做作撒娇罢了。如何会这样的巧呢?先前便听说,宇王府的新王妃性格痴傻,时好时坏,这个青楼出身的琴柳便占尽了先机,得了宇王爷的宠,如今才会不合时宜的侍宠而骄呢!”
男人一脸笑意的望着自己的女儿说道:“皇家的事情本便复杂难缠,宇王府妻妾并不算多,宇王爷在朝廷上下的口碑也极是不错,嫁与他也算是个合适的选择,只是以后我儿日后应时时小心,处处谨慎才是。”
王莲英嘴角眉梢挂着笑,重重的点了点头,直到此时男人方才说道男人:“待会为父舍了老脸,向万岁爷请求赐婚。圣上对为父极是器重,想必不会为难的。想来不日后便会是婚期了,我儿也得早做准备才好。”
王莲英虽然自小一直长于风土人情与内地有着不同风格的西北地区,生在这样的一个时代,终究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此时亦是羞得脸红耳热。
她的父亲在终于看到女儿也有脸红的一天时,突然哈哈大笑着说道:“还知道脸红了,看来,我的莲英也真的是长大了呢!”
宇王爷再次娶亲,对李洛秋这个假王妃来说并不应该产生多大冲击才对,但此时的她,许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前世的恩怨情仇,她竟然感觉心里酸酸涩涩的,其间似乎无有多少酸味。
有的时候人就是如此,越是不愿意知道太多有关别人的秘密,就越是知道的详细清楚,反之,千方百计打探反求不得,比如现在不就是一个特例吗?
隐在水中央还真是个偷听别人秘密的好地方呢!李洛秋忽然坐起身子来,轻轻的划着小船唱起了一首邓丽君的小曲:“我们俩儿划着船儿,采红菱啊,采红菱。采得啊郎有情,采得啊妹有心,就好象两条菱也就同日生————”
她自认为,岸边如果再有人诉说私秘事的话,听到湖心的歌声,知道这里有人在,想必就会再到别处去的。
抱着如此的心思,她将小船轻轻划向了另一侧的柳树林中。
正待寻思下一步要做的事时,忽然听得岸上纷至沓来许多脚步声,一阵咳喘之后,听得一个哑哑的嗓音叫道:“二皇嫂,二皇嫂,可是你在湖心玩耍吗?”
早便已经饿的前心贴后心,急于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李洛秋。分开如太阳伞一般高高擎起的荷叶,站起身来探出半个头,看向岸边道:“谁在岸上?勤王可是在寻我吗?”
岸上的勤王看到与莲花相映红的李洛秋,长长的嘘了一口长气,对跟在一旁的侍卫道:“都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帮下去帮王妃娘娘将船划上岸来。”
侍卫答应一声跳下水,李洛秋的小船这时候距离河岸不过几丈远的距离,本以为这名侍卫亦是个武功高强之人,会足尖点地跳至小船之上,然后再带着她如腾云驾雾般的飞到对岸的。。
不曾想,侍卫跳下水后,三下五下,没多长时间划水至她的小船头,露出头来喘口气道:“属下这就用力推船,王妃娘娘坐好了!”
李洛秋刚还在想着,这么大块的身子,如果轻功不济,跳上小船,只怕到时这小船会不会支撑得住呢。
侍卫并不曾上得船来,只在水下平平稳稳的托起小船向着河对岸快速游去。
如此的时候,李洛秋方才感觉到什么叫做高手,而且还是真正的高手呢!
不肖多时,小船至至河岸边,勤王伸过手来拉了李洛秋一把,一边剧烈的咳着一边说道:“二皇嫂,二皇兄看你不见了踪影,急得跟什么似的。本打算亲自来寻的,因为不想惊了父皇的多銮架,所以才让小弟私下里遣人来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