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柳想是铁定了主意要与张碧天交好,未经任何人点头,回首对向小红吩咐一声,“还愣在这里做甚么?还不速去风景园替勤王拿些姑娘日常服用的那些丹丸来服下。”
李洛秋先前上过琴柳的当,感觉她骨子里全然不似表相这般清纯无害,对她的玩艺更是无甚好感,看着这个咳喘的厉害的勤王,心里不禁捏着一把汗。
倒是宇王似乎并不买琴柳的帐,出手拦住说道:“琴儿说的方子,本王之前亦是听说过的。想三弟自幼多病,多以咳喘为主,四年前三弟随本王去江宁一带赈济灾民,因为犯了旧疾,自己跑去药房配药,路遇了一个年纪不大的神医。她倒是开了个方子与三弟,服用之后,也倒是消停了一些时候。可巧着今年诸事繁多,只怕是旧病又犯了。那个姑娘当时曾经言说,三弟这病四年后还会重犯,当时留下了稀有的药引子,不想前两年本王生病的时候,挪用了他的。可巧这期限一到,可不是又犯了吗?怕只怕这平常的药草无济于事的。”
这话成功的引起了原本不甚在意着的李洛秋的好奇,这两日这个小神医的名号,她听的是太多了,想不注意都不可能了。
小翠在听了宇王爷的话之后,有意无意的眼神在她身上打了个旋,眸子里带着几分笑意,几分明了,几分玩味和说不出的内容。
李洛秋此时正在聚精会神地摆弄着自己的指甲,但心里却在翻江倒海的搜索着所有关于这位勤王的一切线索。
四年前,她有替这位勤王医过病吗?
是张天宇信口胡讲的还是真有此事?亦或是他们嘴中的神医压根就不是自己呢?
仔细看来,这位勤王的年纪不过小宇王一两岁,四年前嘛,忽悠一下子,她似是想起了什么。
四年前,她正在一个药房门前替人义诊,如此的时候,忽然看到两个气度不俗的青年男子,一个穿一身青色绸袍,另一位是一身白色衣袍,从远处驾尘而至。
当看到前边排着的那一长队前来看诊的灾民之时,两名青年男子面上显然是极为不耐,似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一般。
李洛秋倒不是为那两人明显不俗的身份而动心,只是,她所看到的是那个年龄稍小些的,与此时的勤王大致身高极其相似的,具体模样自己又记不太清的青年男子,眉宇间隐隐透出的黑气,所惊扰了。
便小声冲向一旁的侍女耳语几句,“你们先在这边应酬着,我到前边方便一下,有事不必寻我,稍后便回。”
那位狼族侍女看一眼远处的两个人,颇有些无奈的对李洛秋摇了摇头。那意思分明是在说:公主,便是奴婢想要随你一道,只怕是亦无有此法力。
李洛秋当时心中一震,她随身所带来的侍女,法力和修为都是颇高的,对于一般的阳气是不会畏惧的。并且,最近一段时日以后,凡尘瘟疫流行,病者七八,分明是阴气颇盛,这倒极其有利于这些小妖们吐纳修行,对于这跟随李洛秋一路下山的狼族侍女是百年不遇的好事,所以,平日里方能随她一起出入这些病秽交错之地。
今日但看狼族侍女的一脸不奈与惶恐,内心里便明白了几分,想是此二人显是与旁人不同的,虽生了病症,亦容不得邪恶之气妄自侵袭。
以她们这些颇有手段的妖类之所以不敢接近,此二人定是人中的极品,有神甲卫士护卫,是一般二般的妖类所不敢近身的。
设若是真正的皇储,更或者是明武帝这般的人物,不要说这些小妖不敢触及了,便是连狼王与狐王这般的千年以上修行的人物,都是闻风而逃的,除非了这些上天赋予皇命的人气数将尽,比如纣王,不然断不是此类妖物所能轻易接近的。
于是,将手头的病人暂交于另一位药房中的大夫,拨开人群走向正一脸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子的两位青年公子。
其中一位对另一位说道:“哥哥,如何办方好呢?你我如今又不能亮明了来向众人证实自己的身份,又不可能排队到第二天,这可如何是好呢?”
年纪略长之人,温和的笑笑,用手比比划划的,那意思李洛秋虽看不大懂,但亦能明白一二,分明是在用哑语劝慰着,让他稍安勿躁,或许是劝慰着更为重要的事情,但听得年纪小的脸色涨红着说道:“这怎么可以啊?三弟是可以随便弃大哥于不顾之人吗?”
正当年轻的弟弟再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看到从药店内走出的这个年龄幼小,身量都未长足的梳着两条小辫子的粉嫩水灵年纪约摸十二三岁的的小姑娘,两人直盯着李洛秋,似乎都在等待奇迹发生,却都没有说话。
李洛秋上得近前,甜甜的一笑问道:“斗胆问一声,敢问二位公子是来看诊的吧?”
青衣公子看一眼这个颇招人喜欢的小姑娘道:“是了,我们是跟随二皇子前来赈灾的侍卫,家兄不小心中毒,染成重症。前两天听说这里有个神医在免费看诊,便与家兄一同前来到。”
看一眼前边的一大群排列成行的人群,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只是这神医的名气当真是太大了,只怕是我们兄弟二人当真等不及了呢!”
李洛秋心思沉滞的望了那位白衣公子一眼,但见他年纪约有三十岁左右,神色清淡,丰神俊骨样貌清奇,非人间常物,一脸温和的笑看着李洛秋,但眉宇间并无任何可以看得出来的病态。
遂伸手示意他伸出手来,两人看到李洛秋如此动作,显是有些吃惊,正有些犹豫的时候,忽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扑嗵跪在李洛秋的面前,说道:“神医,谢谢你治好了我的病症,他日若再有缘相见,小女便是肝脑涂地,亦在所不辞。”
虽然不过十数天的时间,但经李洛秋的手,身体痊愈的人多的她已经记不清楚了,看到眼前这个小女孩子如此重情重义,只是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这位姐姐如此多礼,洛儿倒消受不起了。”
白衣公子一直是温温而雅的笑看着这一切,却并未有何反应,倒是那位青衣公子看着眼前的一切,脸色顿变,慌忙跪倒在地道:“神医,请你一定要救救我哥哥。”
李洛秋皱了皱眉头,这古人也真是麻烦,动不动的就下地跪拜,不仅自己受罪,让受拜之人也颇为烦心,看来孔夫子的礼法真的需要改革了。遂摆摆手,有些不耐烦的示意青年公子起身,伸手不客气的拉起了那位白衣公子的手腕,半天后方才说道:“令兄的身体虽然受过一种流毒侵袭,但此毒当时因为用的济量小,仅能将人致残,却并无生命之忧。”
“可有解方?”青衣人一脸急色地说道,此样的兄弟之情,当真让李洛秋心有感动。
“我这里有一粒丸药,大公子服下后,可解其毒。但,大公子这病想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尚需精心调理,呆会儿我再开一个方子,月余之后,大公子便可重新恢复说话的能力。只是——。”
话说了一半,李洛秋眼睛望着那位青衣公子,一副言犹未尽的神情。
青衣人似是醒悟过来,立马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道:“神医,需要多少银子,你只管说话,这些够不够?”说话间就将手中的一沓银票往李洛秋的手上塞。
李洛秋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银票送回青衣公子手上道:“我要说的是,大公子的病虽无大碍,但公子你的脸色却是不佳。若不及时救治,只怕是会病入膏肓了。”
青衣公子手中握着银票,一时间竟愣怔住了,便是连一旁那位一直不曾说话的哑巴公子亦是惊得大瞪了眼睛。
半天之后,青衣公子嘴唇有些发抖地说道:“神医,需要多少钱只管开口,万不可托词恐吓我兄弟们。”
世人都不希望自己生病,有些人更是会讳疾忌医,各类人种不同,李洛秋并不在意,她知道眼前这两人显是无法接受这一事实。
有人怀疑她的医德,污她清白,令她品行蒙羞,一直以此为奇耻大辱的李洛秋,内心里自是不甚痛快,于是正色说道:“我李洛秋不是靠行医来讨生活的人,只是偶然路过,适逢瘟疫方才停下来替民消灾的,与二位公子的偶然结识,亦是一种缘份,岂会信口雌黄?”
青衣公子看她忽然变了脸色,慌忙伸出手腕道:“在下说话太过唐突,还请神医见谅。既然如此,还请神医救治。”
李洛秋将一只白细的小手搭在青衣公子的脉博之上,许久之后方才说道:“公子中的是一种叫做七味散的毒,如果我所料不错,这种病毒产自西域,前两年听说被一位叫做西域一叟的带入中原。”
世上的事情千千万万,李洛秋想不明白,既然是毒,既然西域一叟是要靠研制这些药来利国利民的,如何还会在人间传播?难不成他是真的在拿活人做试验品吗?如此的假设,让她心头一凛,不禁打了个寒颤。
此时青衣公子的脸色颇为难堪,那位白衣公子显然已经清楚了皮前的局势,他一脸急色的打着手势在李洛秋的眼前比划了半天,李洛秋连猜带联想的,还是明白了他大致的意思是在问:“神医,我弟弟的伤你一定要施以援手,他可是我所有的希望。”
想到这两人不管出身多么华贵,却一样做了不良医生的牺牲品,心里一阵暗沉,眼底不自觉间是蓝雾迷散,只看得眼前的两人心头一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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