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沉滞的李洛秋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的说道:“二公子的病毒其实也不能说解不了,其它的倒还好说,只是尚需一味解药。可如今事情紧急,我手头上并无有此药。”
青衣人此时已经恢复了淡然,沉声问道:“神医只管道来,若不努力只是听天由命,自是不能的,如今,神医只肖说出解药的名字,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能想到办法,只要是人间有的,有神医相助,我的小命自会保得。”
李洛秋点点头道:“是一味叫做碧莲的,能够解百毒的药材,此种药材长我曾经在五梁山见过,虽然珍贵,兴许民间的药房中会有也未可知。其它的药草,呆会儿我给二公子一个方子,不出十天,二公子体内的毒素便能清除干净。”
青衣公子听了李洛秋的话,脸色稍缓,微微一笑心态安然的说道:“只要是世上有的,便不犯愁,神医只管下方子便是。”
稍后又问道:“设若我这病没有碧莲做药引子,将能再有多少时间的寿命?”
李洛秋想了一下说道:“公子所中的毒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设若只是服些平常的药草来调解的话,多则五六年,少刚三四年,到将要发作的时候,便会咳喘不休,让人以为是伤了身子,中了实症,并不会从毒的角度考虑。”
青衣公子听了李洛秋的话,不禁暗咬紧牙关道:“好贱人,好贼人,好手段,好毒的手段啊!?”
加上之前寿仁堂的王掌柜的也曾提及,当年皇宫以宇王爷生病为由,在民间药馆多征碧莲草,那时间与自己开出方子时的时间恰恰吻合,如此看来,这位勤王难不成就是当年那位青衣公子了吗?只是,既得了碧莲,何能还落下这一身的病症和弱不经风呢?
如此想来,皇家的事情真的难以预料,便是想想,这其间曲曲折折的事情,都够让人头疼的了!
听着张天宇与张天碧半真半假的话,李洛秋心道:这些人没有做演员,当真可惜的很了!
听着张天宇的意思,似乎他亦曾中过什么毒,或许是这兄弟几人都被人算计过亦未可知呢!
如果照常理来推算,明武帝这四个儿子,老大是个哑巴,老二患有心疾,被人下了咒,老三是个病秧子,如今可以算得上清整的当数老四,宁王了。
李洛秋是众所周知的傻王妃,她可以发呆,也是被允许的。
但琴柳却就没有她这般幸运了,听了宇王爷的话,琴柳的那双美眸此时不必装都已经又蓄满了一汪泪水,半哽咽着说道:“如此说来,琴柳倒是唐突了。”
琴柳的声音有着不可遏制的悲凉,又似是在极力掩饰的内心的一处不快。
果然不错,此时的张天宇听在耳里,略皱了皱眉头,却不动声色的说道:“琴儿,刚才我与皇弟在大厅门口,似是听到何人争吵了,可有此事?”
琴柳眼睛里依然蓄着泪水,似是不敢公然表示出来,只是极夸张的摇头头,嘴角嚅动了几下,却不曾出声。
李洛秋略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个琴柳如今是极得恩宠的,如此表现,想来是要告自己的黑状了。可巧自己昨晚与张天宇闹了不愉快,这一进门就没见他正眼瞧过自己,便是身上的这套他刻意设计的华服亦未引起他的关注。
不核减关注了,哪怕是瞟一眼都不曾有过。接下来,想必是要与自己为难了,只是,左右自己是个傻王妃,大不了人家爷一声令下,不用自己亲去赴宴了,产去就不去,反正以后有的是看热闹的机会,这反倒是件美事,无形中倒成全了自己了!
主子的意思已经表露无遗了,琴柳是想自己做好人,让自己出头,王爷更是想借这个机会,要替自己的主子报方才的一箭之仇,躲在琴柳身后的小红此时胆也肥了,底气也足了,心也不虚了,再不用畏惧任何人了。
仰起头用不高不低的声调说道:“回王爷的话,刚被人指着鼻子骂了一通,琴姑娘亦是在为自己不能选择的身世忧心。”
小红的话还未说完,张天宇忽就沉着一双冷得能将人冻成冰的脸,回看一眼正在用力啃手指头的李洛秋,冷笑两声道:“本王就知道不能将你们从小院中放出来,这出来一次就惹一次的麻烦,若果真又惹得琴儿生了病,岂是你们哪个能够担当得起的吗?”
小翠虽一直牙尖嘴利的,但看张天宇果然发了脾气,心里亦是怕的紧,吓得慌忙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王爷息怒,王爷体察,都是奴婢的不是。”
李洛秋依是不动声色的继续啃着自己的手指头,世事就是如此,即使是她肯于替小翠求情,只怕亦是不可得的。
再说了,即便是自己不是个傻子,也得有人肯买帐才能够。
方才那位爷约略的一提点,李洛秋心里也是一急,敢情自己对琴柳下黑手,这位爷竟是看得一清二楚的了,那么接下来还有哪些是他所不知的呢?
设若王爷想要惩戒给哪个看,来个杀别人这只鸡给自己这只猴看,你一个傻王妃能够制止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果然,张天宇似是无意间凛了她一眼,冷声说道:“既然你自己都承认了,那就从轻发落。”
一个从轻发落使得李洛秋刚刚提到嗓子眼的心,刚要下落,忽听张天宇对着大厅口的侍卫道:“来人啊,拉下去,将这个不懂礼数的奴婢打二十鞭。”
小翠估计自小从未受过如此责罚,自打来到王府之后,虽然李洛秋不得宠爱,但在那个小院之中,她基本上亦是处于老大的位置,何况从来张天宇亦未曾薄待李洛秋,连带着她的日子过的也颇有点滋润。
直到张天宇发了威,此时方才感觉到自己主子的软弱性,但小翠亦清醒的知道,李洛秋是个聪明人,如今正扮着个傻王妃的角色,不会因她这个目前还不十分能判别是敌是友的奴婢,而前攻尽弃,亦断不能做出太合常理的事情,虽然不知道他们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宇王爷这明显的不合常理的体罚,分明是在发泄着什么怨气,更或者是说在向李洛秋示威,公然挑衅。
所以,她连吭一声都无有,紧咬着嘴唇,在小红一脸小人得志的暗笑中,被侍卫拖了下去。
此时李洛秋心里亦极不是滋味的,她不说话,不等于她不想说话,也不等于她真的愿意看小翠受些刑罚,那些刑罚分时是打在小翠的身上,疼在她李洛秋的心上,虽然自己一直对她不是百分百的信任,如果能说上好的话,在这个五梁山下的人类中,亦只有小翠是她可以勉强信得过的人了。
此时的她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合适的场合。
如今的李洛秋偏执的认为着,张天宇想给自己和小翠一个下马威,也顺带着想树立琴柳在王府中的地位,同时亦向人昭示着,得王宠与不得王宠的显著差别。
经历了如此的一番折腾,只怕是自己这个傻王妃,无论娘家地位有多么的显赫,以后在这王府之中的含金量是越发的低了。
只是,她只是单纯的对张天宇对琴柳的好迷住了心智,没有更深一层的想张天宇具休的发怒原因。昨晚的事情,不是她忘记了,兴许此时的她是不想记取了,或许是羞于记取。
且不论小翠怀有的是何种的目的与动机,可以肯定的是她在这个王府之中,是仅有的一个对她好的人,她是不能坐视不管的。
侍卫将小翠拉将下去,张天宇与张碧天若无其事的继续着自己刚才的关于养生的话题,只是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似是无动于衷的李洛秋一眼,琴柳此时是嘴甜腿甜腿勤,乖巧的在一旁亲自端茶送水。
大厅外的侍卫们一边高高的抡起了鞭子,一边数着:“一,二,三——”
在数到五下的时候,忽然听到大厅内,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那些正在行刑的侍卫们吓得收住了正在鞭打小翠的动作,小翠一身是血的抬起苍白的脸孔,吃惊的望着正紧咬着自己手指头,大张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的李洛秋。
勉强挤出一丝笑,对身旁的侍卫道:“我家大小姐身体不好,莫吓着了她。烦劳几位大哥,离开了大小姐的视线,将我拉至一旁再行刑,可好?”
侍卫们抬头望向正好走出大厅的张天宇,张天宇眼梢嘴角都是淡淡的冷笑,眼睛却直直的盯着一脸惨白的李洛秋。
李洛秋是个大夫,不是没见过血,只是没看到过自己身边的人被如此折磨过,所以,她的脸色亦不是装出来的,大夏天的,只是感觉手足冰冰的凉,是寻种由里及外的凉,对张天宇更是失望到了极点。
李洛秋刚才一直在心里数个数字,让这位宇王爷鞭打小翠几下,一来是替琴柳出了气,二来亦可以给自己一个警戒,甚至于可以消了昨晚自己的聪明给他带来的怨气。
但是,李洛秋却不管这些,她不能让这个一心对她好着的小翠,因了她这只猴真的被当鸡宰了,面子可以给他们,但却不可让小翠受太多的伤害。
事实上,当她走出大厅看到眼前这一幕之时,还是吓了一大跳。
夏天人们所穿的衣服都是单薄的很的,虽然不象二十一世纪的女子一般露出大面积的肌肤。但也仅是一层的单衣,那些个膀大腰圆的侍卫们,卯足了劲,几鞭子下去,血珠子四溅,成条的血线在阳光下发散着刺眼的光茫,小翠如今已经是十足的皮开肉绽。
走过的,路过的童鞋们,初夏求花花了,请投在祭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