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人一脚踹开了,大德公主手里拎着一根皮鞭,一脸阴狠的骂道:“丑八怪,人长的不怎么样,招惹男人的工夫倒是一流的,如今连本公主的皇兄也要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了。听闻你这个丑八怪的身子是绝美无双的,那么本公主就让她和你的脸一样花,看你以后还敢诱惑男人。”
压抑不住满心的怒气,狠力甩下自己手中的鞭子,向着李洛秋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
此时的李洛秋武功虽然不济,身子亦有些麻,但却再不似先前一般被点着穴而无力支配自己的身体,如此时候,除非脑子被门夹了,若非如此,又岂会听任别人对自己的欺凌?
闪开大德公主忽哨而至的鞭子,就地一个翻滚,灵巧的身子瞬时闪至门前,刚想从门口逃走,门口两名如凶神恶煞般的高手早便候在那里。
李洛秋除了轻功尚可以炫耀之外,可以在人不备的情况下,闪至安全地带,除此之外,武功简直是稀松平常,又兼之被多名武功高强的侍卫围攻,不肖一盏茶的时间,便被人狠狠的摔在了屋子正中心,再也动弹不得了。
如此过程中,扔下鞭子的大德公主摆出一副看猴杂耍的势态,神态慵懒地抱着双肩,一脸玩味的持观望态度,看她终于败下阵来,几声冷笑之后,走上前来,咬紧着牙齿,带着通体的寒气,一脸愤恨的骂道:“丑八怪,不要脸的丑八怪,本公主看如今哪个还能救得了你?”
说话间重又甩开了手上的鞭子,毫不留情的,朝向李洛秋的身上甩了下来,李洛秋方才在与侍卫们对峙的时候,已经消耗了几乎所有的体力,如此时候,只能以手抱头爬在地上,一动不动。十多鞭子下去之后,已经毫无招架之力的李洛秋已经是皮开肉绽,浑身似个血人一般,生性倔强的李洛秋,暗咬银牙,却是一声不哼,脸上现出的是不屑与嘲讽,心里却在想着:从来皇室之人都是倨傲无礼缺欠修养的,原本以为这大德公主会有异于内地的皇族,不成想,却是更甚一重。
这位大德公主虽然气焰嚣张,却并不十分通晓武功,若非如此,只怕是这几鞭子下来,李洛秋早已经是筋骨俱断。
正当李洛秋此时性命堪忧之时,忽然打外边走进来,先前李洛秋在阿华的小院中见过的那名叫柳然的少女,进得屋来,对向大德公主深施一礼,喜滋滋的说道:“柳然恭喜公主殿下,给殿下道贺了!”
大德公主听着此话,方才气喘嘘嘘的停下鞭把李洛秋的动作,转身问道:“什么好消息?说来听听。”
柳然眉眼带笑的回道:“方才陛下接见了蒙罕亲王与大苍国的太子殿下,正是为和亲之事而来,那大苍国的太子爷说是早便听闻了那位和硕郡主丑陋无比,已经后悔了,如今是说要与公主你结为百年之好,愿意在有生之年与北蒙国互为犄角,共为盟国对付北越国呢!”
“可是真的?”大德公主扔下手中带血的鞭子,一把扯起柳然,竟是喜不自胜。
“哪里会有假话?奴婢服侍公主这么些年以来,如何说过假话?这可是方才陛下身边的小福子亲耳听到后,悄悄转与奴婢的呢!”
大德公主在屋子中转了一圈,走至梳妆台前,急急的说道:“都别愣着了,快来服侍本公主梳妆打扮,本公主现在就要去见宇哥哥!”柳然用手一指浑身是血瘫在地上动也不能动一下的李洛秋问道:“和硕郡主怎么办?是要放她回亲王府吗?”
大德公主此时的心意完全不在李洛秋的身上,眼珠子转动了两圈,“既然她如今已经不再是本公主的绊脚石,除掉她对本公主也并无异处,何况她还是王兄看上的女人。为免滋生是非,柳然你且先将她扔进本公主寝宫后边的那间闹鬼的小木屋中,扔给她一些吃喝的东西,派人小心看守,别让她乱跑就动坏了本宫的好事就成。”
话说到这里,低头看着已然是气息奄奄的李洛秋继续说道:“如果她运气够好的话,待得本公主出阁之日,本公主兴许会亲自放她一条生路。”
生平从无受过如此酷刑,更兼之之前她的身体本便亏了许多,弱得很,如今被这位狠毒的大德公主一通鞭笞,只肖动一下浑身便疼痛难忍。
如果肉体上的伤痛尚可以忍受的话,刚刚听人来报,敢情张天宇此次来北蒙竟是为与大德公主来和亲的,亏得自己当初对他的到来还心存一丝感动。
既然不爱,因何还要来扰乱她的平静生活呢?
既然不爱,因何还要阻扰她与宠德将军的好事呢?
不禁想起蒙罕亲王的一席话,如果自己听信他老人家的忠言,能够真心实意的接受庞德的爱,与他成就百年好合,而不是放任自己的心性徒生是非,又如何会落得如此田地呢?
如今混成这不人不鬼的样子,怪只怪自己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了。
身上的痛不及心上的痛的十分之一,李洛秋任由那两个如狼似虎的侍卫将自己象提溜一只小鸡子一般,架起来扔到晕头转向的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方才被扔到一处看似极其荒凉的小黑屋子之中。
虽然是晚春时节,天气算不得寒凉,倒在地上的李洛秋却感觉浑身上下里里外外竟似是被冰冻了一般,痛且寒彻肌骨。
张天宇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让她几乎在这个世上,看不到可以继续生存下去的希望。心里一百遍一千遍的追问着,既是不爱,又为何不放她一条生路呢?
罢了,罢了,前生自己是因为对他心死而亡,他亦因自己的死心碎而终,莫非是怨气未消,此一世竟还要落得个被他的女人折磨致死的结果吗?动了动全身无一处完好的身体,肚子亦是又饥又饿,心更是寒凉的透着比冬天的雪尚要冷的寒气,天将黄错时分,外边竟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心里下着雨,却冲刷不尽满目苍桑。
轮回的轨迹中,倏忽而过的是风留下的痕迹。
枝杈上挂着夜的张扬,黄昏将痛楚一笔笔挂上秋千,任由,寒凉的露珠凝结成梦。
苍凉的身体此刻正躺在众多蚁虫的视线中,任由它们啃食着我业已麻木的思维,蛀食成空。
枝头掉落下早蝉的吟唱,是那种经过了粗线条描绘的风景。
你渐渐远去的身影,在我千疮百孔的视线中,一步步走远,直至那足以响彻天宇的唢呐声将千万缕阳光,从河的彼岸敲醒。爱人的眸光中,有着细碎的鱼肚白,透过它们,却寻不到昔日那些不可捉摸的身影?
李洛秋此时的心情亦如同外边不停敲击窗棂的小雨一般,凄凄惨惨,荒凉冰冷,整个的人在不知不觉中再次昏迷。迷迷糊糊间听得有两个人正在一应一答的说话声,“我说姐姐啊,你说这大晚上的,不让咱们在各自的屋子中呆着好好的睡觉,来看着这么个看样子也快死翘翘的活祖宗干嘛呢?”
另一个年纪稍大些人的接口道:“你就别罗哩罗嗦的了,没听说过,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吗?平日里咱们这些练武功的除了在公主的宫中转圈圈外,也没啥子事情可做,如今让咱们看着,小心办事就行了!”
“那你说这屋子中关着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啊?既然咱们公主看着不顺眼,干脆咔嚓了事儿,何必还如此大费周折,死又不能死,活着也让她活受罪呢?”
“妹妹啊,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以为咱们公主不想弄个干净利索啊?可这屋子里关着的这位啊,也是有些来头的。是蒙罕亲王新认下的的孙女和硕郡主,这倒也罢了,并且还是咱们万岁爷看上了的女人,你说今天皇上已经颁下了圣旨,要让咱们公主和大苍国的太子爷联姻,这早早晚晚公主也要离开这皇宫了,带不带咱们走还是两码事儿呢,所以啊,做人眼皮子得活泛着点儿,得罪了哪一个都是可以掉脑袋的哟!”
“唉哟,姐姐啊,听你这一席话啊,敢情这里边关着的还是位惹不得的主儿呢,都被打成这副模样了,也不知道咱们家万岁爷还要不要她的。但,蒙罕亲王虽然现在已经是有职无权的空架子了,若是发起疯来,也不是咱们这些做奴婢的可以受得起的。刚刚妹妹听那边传来的消息,听说是大苍国的太子爷到了咱们公主的宫中做客了,这天色晚了啊,看着人没走,屋子里的灯都已经吹熄了,你说他们两个能做什么?”
“你这小蹄子就会乱嚼舌头,小心让人听了去砍了你的头都不晓得如何死的!”
一说及这个死字,平空忽的旋起了一阵凉风,将外间屋点燃着的蜡烛吹的摇摇欲灭,那宫女显是个胆小的,缩着头说道:“姐姐啊,这处所在之前本也算是个好地方,尤其是休闲避暑的好所在,但是自从数年前这个地方有个宫女上吊后,听说这块地方一直在闹鬼呢!”
“胡嚼什么舌头,哪里来的鬼呢?”两个宫女虽然平时练些武功,可都上不了什么档次,年纪小,胆子也小,在这黑漆漆的大晚上,一提起闹鬼,心里都感觉毛哄哄的胆怵。
原来紧闭着的窗子,忽然哐的声打开了,稍后又被一股无形的大力猛力关上,不要说外间屋中的两个宫婢了,便连内屋中半死不活的李洛秋都感觉身子似是受到触及一般,浑身一颤。
隐隐约约间,透过洞开的窗子,在雨夜中一道模模糊糊的白色身影朝向这边无声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