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秋被张天宇牵着手步入了洞房,再一次入洞房,上次的洞房,她是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入的,谈不上激动更谈不上有何感想。此一次,两只相爱的人紧紧握在一起,温暖的感觉竟是前所未有过的,紧握在一起的两只手同时亦拉近了两颗心的距离,承载着两生两世的期待,李洛秋心里竟不知是何处滋味。
搀扶李洛秋坐在喜床上,张天宇喜滋滋却又是一脸痞笑的在她耳边低声说着:“媳妇,为夫的先去外边打理一下外边的客人,回头再来陪你,饿了屋子里的吃食尽可以先用,免得我家媳妇不习惯,我先将他们都遣出去。”
“媳妇”这大多是民间的称呼,他没有叫自己太子妃也没再称呼自己为洛儿,而是叫她媳妇,这一声称呼令得李洛秋心里暖乎乎的,“扑哧”一声笑,心里竟无有了先前的紧张感。
回首对向屋子中的一干人等说道:“别在这里杵着了,都去外间伺候着吧!”
看着众人离去之后,方才对向着依是红巾盖头的李洛秋低低的一笑道:“媳妇,等着回头和你家相公喝交杯酒,为夫的先去去就来!”
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小心的替她关好了房门。
听不到屋子中有何声响,已经累了将近五个小时的李洛秋感觉自己终于可以透一口气了,轻轻的掀起头上的红盖头,走至屋子一侧的梳妆镜前,细细的打量起了自己,不得不说,萧玉环的化妆术还当真是一流的,巧手勾勒出的镜中人儿妩媚生风,万种风情,那眉眼处竟是数不尽的风流,只不过,时间久了,又兼之她自己在轿子中又是东倒西歪的迷糊了半天,妆也被蹭掉了不少。
李洛秋坐在镜前端祥了半天,不禁又是“扑哧”笑了,拿出抽屉里的东西,再细细的补了补妆,方才满意的一弯唇一笑。
望一眼外边满目的好时光,不禁想起了一首初夏似乎是专程替她写就的词,
《画堂春.新嫁娘》:粉脂浅饰璧人妆,镜云瑶髻生香。絮言频传杏花香,枝柳拂修廊。
蝶影引丝连丝,独添蜚语流长。径疏草碧露流光,恨不见张郎。
正当她手拿着眉笔兀自出神的时候,忽听得外边传来一阵嘈杂声,李洛秋慌忙放下头上的红盖头,重新规规矩矩的坐于凤榻之上,两只手还没象模象样的拢在一起,房门便被打开了。
一身大红喜服的张天宇眼见着李洛秋似乎有些急躁了些的动作,以及那凤帕一角已经被头上繁琐的首饰勾住的一角,不禁低低的一笑,在身后众人涌上前之时,随手拉下了挂在首饰上的红盖头。
刚刚来得及做完这一切,忽听得勤王大声的叫道:“太子哥哥,如今这喜酒也吃了,洞房也入了,便连父皇今天都罢了早朝今天都特意来主持婚礼了,如今是不是也应该让大家认识一下新娘子啊!来,来,来,哥哥如果再不掀盖头,做弟弟的替你掀来!”
说话间竟欲伸手拿桌子上的喜秤,张天宇哪里会容许他搅闹,劈手夺过,拿在手里竟微微的有些发抖,心里竟也充斥了莫名的紧张感。
一只熟悉的大手握着喜秤缓缓的挑起了李洛秋头上的大红盖头,一瞬间,包括张天宇在内的所有人都惊的呆住了。
与众人一起站在屋子正中的明武帝,第一眼观来,身子竟了摇了几摇,晃了两晃,竟没有人反应过来要扶他一把。
太象了,第一次与李洛秋相见,只是一双眼睛他便笃定了她便是梁书雅的后人,所以他才会将自己一心想要送给梁书雅却一直未能如愿,一直不离左右的玉饰送给了她;第二次相见她遮着一层面纱,听人讲起过,说是自毁了半边容颜,自己的儿子对人家依是不离不弃,心里感动着,所以也便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这第三次见面嘛,竟是与自己无数次梦中走来的梁书雅有着七八分的相象,尤其是那双眸子,媚眼如丝,略抬转时,眼底又似兰波涌动,似是受到了绝美的诱惑一般,令人情不自禁便被吸了进去。
桃粉色的脸上,哪里还有传说中的伤疤?哪里还是相传中的半面美人?
分明是一张神笔无法勾勒出的绝美容颜,心里不禁暗笑道,真是个绝顶聪明的女子,究竟不知是她当真毁过容颜,还是她又用自己的聪明和智慧进行了修补。
(当初,李洛秋在给自己脸上狠狠的划了一刀子之后,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有了刹那间的清醒,当时自己就有些后悔了,何必与自己过不去呢?美丽无罪,何必难为自己呢?事后没有加以精心调理,那也是假的,只是当时因为生气,失去了肚子中的孩子,也感觉生活无望,所以才不去理会的。等心情稍待平静下来之后,她还是去山里寻来一些可以令得脸上不留疤痛,同时又能让外表留下一道极难看的外观的草药。这种草药的治疗结果便是,能够让脸上的伤疤看起来比实际上的要厉害,但设若自己有心情美容的时候,又可以用另一种药物妥善的处理好,且可以不留疤痕,所以她的脸上才会留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人见人畏的如夜鬼出物般丑陋的伤疤。这之后她又想道,既然所有这一切表面现象都不能够令得自己全身而退,不能成为自己的护身符,何苦还要为难自己呢?所以一路走来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她小心的替自己做了修补手术。因为平时都是面罩遮面,并不曾有人真正注意到她的这些微妙变化。也只是在临上花轿的头一天晚上,萧玉环方才发现了她的这个秘密,自己欣喜之余,避开了那些准备伺候的下人们,也想着给张天宇一份别样的惊喜。)。
静,里里外外都是出奇的静,便连外边的鸣蝉声亦显得那般的聒噪,勤王忽然手捂着流了鼻血的脸叫道:“红颜祸水,红颜祸水,皇兄,改天你若有心休了皇嫂,一定要给做弟弟的留着啊!”
张天宇恼怒的劈手砸向他未及躲闪的脑壳,勤王惨叫一声,跑向门外。
屋子中的众人方才恢复了初进来时的意识,调笑着看他们喝交杯酒。
两手相扣,两只胳膊绞缠在一起,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张天宇含情脉脉望向李洛秋的眼睛突然一震,伸出另一只手握住李洛秋手中的杯盏,就着她的手一饮而尽,在众人错愕的眸光中,又将自己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不再顾及众人惊诧的眸光,张天宇笑望着自己的脸色绯红的新娘,将手中的杯盏递于一旁的下人,吩咐道:“我家洛儿对酒精过敏,换两只干净的杯子来,爷要和洛儿以茶代酒!”
以茶代酒吗?明武帝心中暗自思忖着,听说书雅也是这样的,也是对洒精过敏,这绝非偶然,也绝非是妄说,纯粹是遗传,绝对的遗传。
一瞬时,他竟感觉眼前一黑,扶着身边宫人的手,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间熙熙闹闹的洞房,心里竟是万分的悲苦。
仰天长叹一声:既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书雅这一生必定是恨着自己的,若非如此,任自己这一国的帝君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又何苦会这一世与自己永世不得相见呢!
一旁的大太监看方才还兴致勃勃的明武帝,一瞬时情绪竟是如此的落魄,试探着问道:“万岁爷,可是要回宫吗?”
回宫吗?设若自己不曾让帝王这个头衔加身,他的书雅何至于会弃他于不顾呢?
更甚者是,他弃书雅于一顾了。
扶着一颗大树,沉默良久忽然出声说道:“去书雅的墓前烧炷香吧,也许这样孤王的心才会稍稍安宁!”
是的,虽然自己一直不愿面对自己的内心,但该面对的总应该要面对的,尽管忏悔未必就能解决问题,但最起码还能让自己的良知得到稍许安慰。
明武帝抬起头来,正想着要离开的时候,忽然看到正向着自己走过来的萧候爷,那眼里的忧伤竟是不能自己,到得明武帝的面前亦不下跪,只是说道:“老臣带你去她的坟前吧,这许多年以来,我一直看不透她的心思,只是,她临死之前一直喊着陛下的名讳——”
本来勤王是准备在洞房之中大闹特闹的,可因为事出偶然,兼之他自我控制力太差了,提早离去,其余的人也只是象征性的嘻闹了一时,便先后离去了。
原本拥挤的洞房,一瞬时剩下了两位新人。
张天宇伸手取下李洛秋头上沉甸甸的凤冠,伸手轻轻揉着她的头,嘻笑道:“过了这许多时候不曾相见,洛儿说说,是不是想你家相公我了?”
李洛秋白了他一眼,很没品味的张开樱唇说道:“相公,我饿啦!”
张天宇“扑哧”一声笑,想来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从来都明白他的洛儿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说出让人最意想不到的话语。
捡敛了桌上的几样茶点让她就着自己的手一点点吃下,看她姿态极其优雅的用过膳食,感觉是一种艺术的享受,心里竟是有着说不出来的幸福感。
用过几块点心之后,李洛秋虽还无有饱腹感,却已经不再感觉十分的饥饿,抬眸看着张天宇脸上竟是有着怪异的笑,似乎自己脸上有何见不得人的东西一般,抬手想抹一抹嘴角。
张天宇忽然止住她的手道:“娘子别擦!”然后自己将嘴凑上去轻轻舔着她嘴上的渣子,却似乎是越舔越上瘾了,最后直接咬上了她的樱唇,舌头更是肆无忌惮的长驱直入,企图进一下的攻城掠地。李洛秋娇嗔一声,打了他的手背一下呻怪道:“天色还早着呢,外边的客人也需要招呼。”
“娘子如此秀色,为夫岂能不餐!”张天宇似是一个扭股糖的赖皮孩子一般,抱着李洛秋娇软的身子又啃又咬。将大手伸至前胸,正想一把扯下李洛秋的新娘装的时候,忽然门外有人大声回道:“禀太子爷,琴柳姑娘方才生产了,添了一位小世子。”
这一声回报,令得两位新人同时停下了身上的动作,正当张天宇脸色复杂的不知道如何对李洛秋言讲的时候,李洛秋吃吃笑着推开他的手道:“还不去抱儿子,看看长的到底象谁啊!”张天宇强按着初为人父的激动心情,答应一声,打开房门随着来人走了出去。
儿子,粉嫩嫩的小脸被裹在锦被之中,再显娇嫩,那双酷似张天宇的黑漆漆的小眼睛不似的转动着,似在分辩着什么,“媳妇,看看,象你还是象我更多一些?”
李洛秋伸手接过张天宇怀里的孩子,感觉似是抱着一团柔软的棉花般,想起与这孩子的在一起的种种经历,鼻子一酸,眼泪差点落下来,那孩子的一双眼睛似是极为醒事,看到李洛秋之后,终于开始聚焦,伸出小手,“呜呜啊啊”的叫着,样子极为轻快,那意思倒好似在说,“娘亲啊,我终于是又寻到你了,你当初如何会不要我了呢!”
张天宇一脸震惊的叫道:“洛儿,你看咱们儿子好似真的与你相识呢!”
“那是,我们儿子最聪明了,如何会不识得亲娘呢,以后你若再欺负于我,便是我儿子这一关你就过不了!”李洛秋将闭眼熟睡的儿子交于一旁的奶妈,骄傲的说着。
“乖乖,我的好老婆,我哪里敢欺负你哟!”
“呜呜呜,还说没有,你放开我——”
“洞房花烛夜,人生一大乐事,良辰美景,如此秀色若果不餐,岂不辜负了娘子的美貌!”
“不要了嘛,我们的儿子——”自知已经成为狼腹晚餐的李洛秋,依然做个无力的挣扎,怯生生的向后退了一退,且这也正是张天宇一直所喜欢着的表情,又岂肯轻饶?
“其实吧,我们儿子刚才对为夫言讲,他还想要你替他生个弟弟或妹妹来做伴呢,你说为夫是要听呢还是不听呢?”张天宇一脸痞气的向着靠了两步,两人的距离较之于先前,更近了一重,一双手更是不安分的伸向了疲于挣扎的李洛秋——。
呜呜呜————-
完本了,不知道亲们是否还满意这个结局!
有的亲问起,琴柳在水底人鱼之王的宫中,以有节洛秋孩子在水底移生的细节,原本不想做专题描写的,想来这几点也确实属于本文的不足之处,所以,只是为了满足亲们大团圆大完满的结局,初夏续了一个小番外,没多少内容,七月三十一号正式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