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宇一直不离左右的那把看似普通的龙泉宝剑此时竟似是得了某些感应一般,抖抖索索的几欲出鞘。两次敲门声显然并非偶然,李洛秋此时已经清醒了的小脑袋瓜子里,便在想着,不知是宇哥哥的线人还是陆少垣安排好的人手已经跟了上来,想到要与那头熊怪和狐精斗法,自己一介凡人,当真还真没有多少胜算的把握,有帮手自然是件好事。
皇室之人从来都有着金甲神人护体,只要运数未尽,便是那些狐精熊怪是不能将这位皇室的继承人如何的,所以她对张天宇还是信心十足的。
直觉上,这一夜将会是个不平静的暴风雨的夜晚,所以在张天宇穿衣掩上房门出去后,她自己也迅速穿好了衣服。
刚才正似一团要燃着的干柴一般的张天宇,心里显然是极度的不满,若不是看着李洛秋如一只受惊了的小鹿一般的直扑闪的眼神,真想大声骂人了,临出屋前如蜻蜓点水一般在李洛秋的唇上印下一吻,便匆匆忙忙的拉开了房门。
屋外的阿华与阿木等得显然已经是极不耐烦了,正在屋外不动声响的踱着步子,看到急步出门的张天宇,上前轻声禀道:“王爷,方才狼王遣人传来消息,说已经感知到了那只千年狐精的气味了,只怕是那只昆山的熊怪也一同前来了,要爷做好万全的准备。”说话间,张天宇腰间那把龙泉剑竟抖动的更是厉害了,似是急不可待的想人出鞘嗜血一般。
说话间,忽听半空中传来一阵“桀桀”的怪笑声,一个妖媚十足的女声在这夜半时分的雪天凭空响起:“本仙当是哪个小毛头哩,可不是大苍国的二皇子吗!”
一个身着大红衣服的徐娘半老的妖艳女子如一现的烟花一般,只是现了半个身子便向着西北方向奔去了。
张天宇手中正在按压着的龙泉宝剑“吱吱”怪叫着几欲出鞘,说时迟那时快,张天宇一个飞身向着胡美莲逃窜的方向飞去,影卫阿华早他一步也掠了出去。
张天宇只是对阿木说了一句话:“你且好好保护洛儿!”
不知是因为胡美莲道行本来就不高,亦或是受着龙泉剑的威势所迫,胡美莲逃跑的速度极慢,似是有意引他们前往某处地方一般。
阿华与张天宇对视一眼,两人都感觉到了一些怪异,怕有埋伏,只是加紧了小心,远离了那家客栈,张天宇手上的那把龙泉剑倒不似先前那般激动了,虽然亦如风中的残叶发出的窸窣声,却不似方才强烈。
此时的张天宇正在奋力追赶着前方的胡美莲,竟没有觉察到龙泉剑的异常,倒是一直护在他左右的阿华感觉到了哪里有些不妥,却因为受体能的限制无法清楚表达出来。
一狐二男一前一后在冰天雪地里奔出了有二里多地,前边的胡美莲因为受已经出鞘的龙泉剑的迫势,终于不再逃奔了,张天宇一剑劈下,胡美莲只是晃动了一下身躯,嘴角流血瘫倒在了雪地里,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盯着张天宇,脸上现出的不是心犹戚戚的悲意或是惶恐之色,狐魅的脸上现出的却是让人惊艳的笑容,一串“咯咯咯”的脆笑过后,直视着张天宇的眸子说道:“我胡美莲在你宇王爷灭了五梁山的狐族之后,已经是心无所恋,虽饶幸逃得一条性命,却似是无根的浮萍一般成了一具行尸走肉。现如今即便是能够死在你宇王爷的龙泉剑下,亦是无怨无悔的。只不过,我虽身死,却可以拖一个垫背的,一个足以让你宇王爷痛不欲生的垫背的。”
早在张天宇还算轻而易举的便将胡美莲迫在了自己的龙泉剑下之后,便感觉到了似乎是哪个环节出现了纰漏,尚未理清心头思绪之时,胡美莲便暴出了冷门儿。
心里的不安却被强行拖出的理由按压着,不会的,不会的,早先便听狼王说起过,洛儿有那串人鱼之王的项链,身边有七重结界,非是一般的妖兽所能够接近的,断然不会有事情发生。
茫茫暗夜之中,似中捕捉到了张天宇眼底那一闪即逝的不安,胡美莲咯咯笑着,吐出一大口血之后,说道:“你的洛儿在先前丧失了腹中的小皇子之后,已然失去了自身可以做为凭仗的依附,更兼之,人鱼之王能够让雪儿冬儿进入蒙罕亲王府中与李洛秋近距离接触,自然也得先破了她身上的七重结界,若非如此,那两具冤魂岂不是早就魂飞魄散了?你道是你家洛儿是为诱惑于你,而与你亲近有加的,岂不知,是她因失了自身可以保命的结界,比及常人都不如,毫无抵抗力,自然会寒气袭体,哪里又是人可以装出来的呢?想那昆山的熊精本便是个有勇无谋之辈,本仙对他稍施媚术,便对本仙言听计从,俯首帖耳了。此前,本仙早已经通过昆山灵镜窥视到了这一切,蒙罕亲王府有金甲神人相护自是无法轻易破解,出得府后,最大的障碍便是你宇王府了。是以,本仙舍却了此条贱命,引你出来,为的是让那头熊精趁机对你的洛儿下手,如此你说本仙是不是赚了?”
说完这话,竟又是一阵嘲讽般的大笑。
笑声未了,张天宇一剑砍下,那声音自是戛然而止,倒地化做一只火狐,再不能发出任何声响。
情知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的张天宇,头也不回的向着来时的方向奔去。虽然方才斩杀了胡美莲,又与之进行了一段猫捉老鼠般的追逐,一来一去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本便安静如夜的客栈此时里里外外却是灯火通明,先前尚且一脸镇定的店家婆与小二都哆哆嗦嗦的聚在客栈的前厅处,被陆少垣等人捉来问话,地下跪着的赫然是大苍国已经消失数月之久的林尚书与林宝祥等人。
一路狂奔而回的张天宇并未理会一楼齐聚的这些人,直接奔至二楼,方才还一室温馨的他与李洛秋的客房内,此时赫然多了一具黑熊的身体,狼王此时正满脸悲酸的蹲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白狼——不必细问亦可以知道,这白狼显然是白险锋的化身。
满地的血,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短暂却异常激烈的肉搏战。
此时的李洛秋,似是被吓得已经丢失了神智一般,苍白的小脸半埋在被子中,整个人似是一片随时可以飘落的秋天的树叶一般,抖抖索索的缩在床角一隅,整个人似是痴了。
看到安然无恙的李洛秋,张天宇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归肚中,亦不再顾及身上的寒气会令李洛秋身寒,一把将她纳入怀中,紧紧的裹在胸前,生怕她入地便会融化了一般,不自觉间,眼睛竟然湿了睫毛。
李洛秋绵软的身体窝在张天宇宽大的胸前,哆嗦着手指向地下跪坐着的狼王,颤声说道:“哥哥,哥哥,他,他——”
话未出口,早已经是泣不成声,伏在张天宇的怀里,竟然昏了过去。
不晓得此间究竟发生了何样事情的张天宇只是一味的紧紧抱着即使昏过去了,依然抖成一团的李洛秋,眼望着一身是血的狼王正怀抱着同样一身是血的白狼,却寻不出可以安慰她的话来。
半天之后,狼王怀中的白狼忽然动了两下,狼王心中大喜,眼珠子转动了两下,也似是从木雕石刻般的状态中苏醒了过来。
朝向空中挥了挥手,便有一位身着白袍的悬空道士模样的人上前跪拜:“属下拜见北疆之神,请大神明示!”
“北长老,此间事情已经有个了断,现烦请你将王子放置五梁山的冰棺中让他自行调养,百年之后,便可恢复!”话毕,将白险锋的身体将由了那位叫做北长老,北长老答应一声,瞬间遁入空中,再不见了踪影。
白临仙狠力踢了地下的那头笨黑熊的身体两下,方才转身对向张天宇道:“小仙失算了,险些误了大事,望启谅解。”
直到此时,怀抱着李洛秋的张天宇方才有些缓过神来:“狼王,白险峰他——”
狼王仔细的审视了张天宇和他怀中的李洛秋半饷之后,低叹一声,方才说道:“各人有各人的运数,险峰他不会有事情的,百年的时间对于我们这些修行之人来讲,不过是弹指间的功夫,转眼即到,倒是洛儿这孩子,怎么弄成了如此模样?”
张天宇未待他继续问下去,便打断问道:“狼王,这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据本王的线人所做的调查,这应该是一间干净的客栈,断不会与恶人为伍的,如何只这一时的工夫,竟成了如此狼藉?”
狼王一屁股坐在一边的椅子之上说道:“王爷来此之前,小神已经做过周详的调查了。胡美莲在狐王以及众狐族被王爷你亲自剿杀灭门之后,成了漏网之鱼,逃窜至昆山与她的旧情人千年熊怪彼相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