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郑辛雅和纪晟的带领下,这些年来,二队的行动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也难怪姜局只给了他们72小时,毕竟他们既扛得住高压,也都是名副其实的“破案高手”。
虽说只过了短短一夜,但分组后的几人,都交出了令人满意的调查结果——
郑辛雅和林焕按照前任保安陈东提供的线索,成功揪出了夜班期间聚众赌博的几人。
“昨晚当值的人当中,正好有包括董自强在内的3个人都参与过赌博,我和队长连夜把他们给带回去问话了,其中有个姓丁的胆子最小,还没怎么问就全招了。”在去见黄文林前妻和女儿的路上,坐在后排的林焕嘿嘿一笑,“他说陈东那钱就是曾国栋拿的,当时监控拍下来了。后来曾国栋找了董自强,给了监控组一人一千,让他们把那段监控给抹了。”
“哼,惯犯啊,有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纪晟冷哼,“黄文林出事那晚的监控,是不是也有问题啊?”
“那不会。”正在开车的郑辛雅否定道,“专家确认过,出事那晚的监控是真实未经篡改的,再说黄文林也是自己关上的摄像头,大家都看到了。不过曾国栋既然提供过虚假伪证,那他的供词真实度也要打折扣了。他之前说案发的时间段,自己在巡逻,而且有人作证,但监控中确实有盲点,他又熟悉商场的情况,如果他的人证也存在问题,那就不好说了。”
纪晟点头,“是啊,陈东不是说了,他们保安室里,总共就三个人没参与过赌博。要是黄文林以此威胁他,说不定还真会狗急跳墙,杀人灭口。”
郑辛雅补充道:“还有黄文林关闭监控这件事,昨天白天问话时还不承认,说是没注意,昨晚也终于招了。按照监控组的说法,其实夜间保安关监控是常有的事儿,一来是为了偷懒,二来,也有可能在商场里从事些不可告人的勾当。”
“不可告人?”
“嗯,比如偷一些不容易被发现的小商品,或是当场使用后再放回去。不过食品方面比较多,尤其是散装的糖果、点心还有那些用来试吃的酒水饮料,夜班人员不仅自己又吃又拿,还会借花献佛,送到监控室,给他们当宵夜。”
“呵呵,他们倒是蛇鼠一窝。”
“哦,对了,晟哥,方专家,昨晚你们走了之后,武爷自己来了一趟。”林焕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他说黄文林有癌症,已经扩散了,就算不死也没有几个月了。我和队长昨晚太忙了,就没来得及告诉你们。”
听到这个新情况,坐在前排的纪晟忍不住回头,和方司阳对视一眼。
饶是方司阳,似乎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脸上同样写满了惊讶。
纪晟追问:“不应该啊,不是查了黄文林的就医记录,他最近一年,只去医院开过几次治疗拉肚子和普通感冒的药……难道说,他不知道自己有病?”
“不可能不知道。”不等林焕回应,方司阳先道,“癌症晚期的症状比较明显,就算再怎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也应该能察觉到。比起不知情,他倒是更像放弃了治疗。”
“放弃?”
“你忘了,两年前,他突然提出了离婚,而且还是净身出户。”
“你的意思是,他两年前就知道自己病了!”
此话问完,车内四人均陷入了沉默。但答案,却已经十分明显。
接下来,纪晟向郑辛雅汇报了昨晚他们这一组的发现,当听到凶器可能是摩托车头盔时,郑辛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兴奋,“就你们昨晚的调查结果,重点是摩托车头盔还是孙路?”
“都是。”纪晟说出了自己想法,“首先摩托车头盔这一点,我们可以根据数据做出对比。至于孙路,说实话我本来没想过他,但陈东丢钱这件事是他和曾国栋一起处理的,现在查出偷钱的人是曾国栋,那是不是说明他也参与了赌博?”
“这点目前还不清楚,不过曾国栋、董自强几个人提供的名单中,都没有孙路的名字。”
“是真的没有,还是不敢说啊?我可听说,这个孙路是六安高层的侄女婿,要是得罪了他,曾国栋几人不会有好果子吃。”纪晟说着,看向方司阳,毕竟他这“情报”还是方司阳提供的,“而且昨晚见了孙路那套装备后,我觉得他还挺符合新锐图文里那个女员工的说辞的,年轻,高个子,长得不错,看起来挺有钱。”
林焕点头,“这倒是,而且他也有可能拿到陈东的门禁卡。”
“行吧,先去见黄文林的前妻,等见完了,就开始重点调查曾国栋和孙路。”
黄文林的前妻叫杨丽丽,40岁。他们的女儿叫黄乐晴,今年14,9月份刚刚升上初二。
至于杨丽丽再婚后的丈夫,比她小了一岁,今年39,姓康,叫康志城,在一家医疗器械公司担任销售经理。
他们现在所住的房子是俩人结婚时,康志城全款买下的。他和黄文林一个是经理,一个是保安,经济能力相差不是一点半点。至于现在杨丽丽名下的,离婚前原本属于黄文林的那套房产,则被租了出去。房租虽不是很贵,但也算是笔额外的收入,足以让在家当全职主妇的杨丽丽抬头挺胸,不必看现任的脸色过活。
“本来今天应该让乐晴去学校的,可是发生了这种事,孩子心情不好,我们就给她请了事假。”
杨丽丽细心又贤惠,不仅给郑辛雅他们倒了饮料,还准备了水果。坐在几人对面,这个两年前“被离婚”的女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红肿的眼眶还是出卖了她。
“嗯,现在这种情况,还是让孩子先休息为好。”郑辛雅作为在场唯一一个女性警务工作者,对于这对母女,释放出了更多的善意。
由于今日问话的内容是有关杨丽丽的前夫,康志城有意避嫌,陪着孩子去了其它的房间。
“尸体我还没看,说实话,我不想看了。”现任丈夫不在旁边,杨丽丽说话时也坦诚了许多,“我和文林做了十多年的夫妻,让我看到他的死状,我怕我接受不了。”
她说着,叹了口气,“等你们结案后,我再办葬礼吧。反正他父母去得早,在溪江这边也没有亲戚,唯一还有血缘关系的,也就剩下女儿了。”
对于她的这种反应,郑辛雅等人倒也理解。
不过想起了路上的谈话,纪晟还是问了一句,“杨女士,你知道黄文林是癌症晚期吗?”
这句话对于杨丽丽来说,简直比听到黄文林的死讯还惊人。她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纪晟,“你说什么!”
在见到杨丽丽前,纪晟又打电话跟雷武确认了黄文林的情况。原来昨晚去过二队办公室之后,雷武又为黄文林做了更加全面的检查,证实他最初得的是直肠癌,起码有两年以上了。
而留守在办公室的周湉也针对这一讯息,详细调查了黄文林生前的就医情况,确定他只是在两年前的一次体检中,被当时的医生说了一句如果长时间便血,希望他可以去医院进行详细检查。
但事后他究竟去没去,医疗记录上却完全搜不到。
“这怎么可能!他、他什么时候?”杨丽丽捂着嘴,眼角渗泪。
“大概两年前,关于这一点我们也很好奇,为什么他的医疗记录上没有显示?”
“这……”杨丽丽想了想,“要不你们试试,看查黄启年这个名字能不能查到。”
“黄启年?”
“对,那是我公公,以前文林看病开药时总用他的医保卡,两年前我公公还活着,而且他有二次报销。”
纪晟点头,朝着林焕使了个眼色,后者拿着手机,起身去了其它房间打电话。
而杨丽丽这边还不能接受黄文林癌症的这个消息,”他怎么这么傻,有病就说话啊!两年前……那阵子他变得特别暴躁,还突然提出离婚,你们说,他是不是病拿的,太难受了,所以性情发生了变化?”
郑辛雅等人对视,看来杨丽丽还没有察觉到黄文林与她离婚的真正目的。不过这样也好,如果不说破,也许她能好受些。
“据你所知,黄文林这些年有没有和谁结怨,或是和谁走的特别近?”
杨丽丽似乎早就料到他们会问这个问题,斩钉截铁道:“结怨没有,他这人很老实。至于和谁走得近……我俩没离婚前,他就在六安上班了,没见他和哪个同事走得近的,至于我们离婚后,我就不知道了。”
就这样,纪晟和郑辛雅相继问了几个问题,就在他们觉得杨丽丽这边已经问不出什么结果时,一直沉默的方司阳突然道:“不好意思杨女士,我们能和你女儿黄乐晴谈谈吗?”
杨丽丽大概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乐晴?她才多大啊,她能知道什么!”
“没关系,这是我们局里聘请的专家,他在心理学方面也有很深的造诣。”郑辛雅虽然不知道方司阳的用意,还是帮他劝道,“孩子失去父亲,难免心理出现问题,让专家帮忙开导开导也好。”
“这……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