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策，失策啊……”
钟德贵一边苦笑，一边揉着眉心，一副懊悔不已的样子。
他原本计划的挺好，借着送礼的机会，一来能解决自己的麻烦，二来还能抱上袁牧这条大粗腿。
但无情的现实已经告诉他，这条粗腿，没有足够的经济实力，根本就不能抱牢，最多也就只是抱一时，仅此而已。
“钟叔，您没事吧？”白哲关切道。
他此刻的关心，并非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在担心。
担心老梆子气晕过去，直接躺医院一病不起。
毕竟钱还没给，要是给了，那随便晕，晕多久都无所谓。
钟德贵摆了摆手，恶狠狠道：“白哲，你看到了吧，什么叫吃人不吐骨头？最可恨的是，明知道对方想吃你，你还得乖乖过去，让对方随便啃。”
白哲点了点头，一副受教的样子，实则心中觉得狗屁不通。
要是走的正，行的正，还需要被人如此拿捏？
说到底，不过是咎由自取而已。
“钟叔，走吧，跟我回家，我把攒的钱都给您，您先应应急。”白哲一副很仗义的语气道。
钟德贵眼中划过一抹不屑，摇头道：“不用了，你还是留着钱，自己过日子吧。”
白哲也没再多刺激老梆子，跟随钟德贵出了办公室的门。
两人离开工厂时，已经是快要天黑。
按照以往的一贯作风，钟德贵至少得带着白哲下馆子去，但今天自然没有那个心情。
一万块啊！
钟德贵心脏一阵阵绞痛，感觉像是被钝刀割肉，疼到呼吸都有些费力。
在工厂门外分别。
白哲朝着家中返回，在快要接近照相馆时，双手捏住车闸，把车停到几个蹲在路边，脑袋顶着脑袋，凑在一起玩耍的小孩子旁边。
他随手拉了一个，在小孩畏惧且不解的目光中，露出善意的笑容，说道：“帮叔叔个忙，去那边的照相馆，取一下照片。”
白哲把钱和票据，一同递了过去。
见小男孩明显不愿帮忙的样子，白哲伸手拦住了推着三轮车，售卖炸豌豆饼的中年男人。
“来五张饼。”白哲一边说话，一边把钱递过去。
“好嘞！”中年男人接过钱，掀开蒙在大簸笈上的白布，用夹子夹出五张酥脆且散发香气的豌豆饼，放到油纸袋里包好，递给了白哲。
白哲接过油纸袋，淡淡的说道：“谁愿意帮我取照片，我可以给他一张豌豆饼吃，作为跑腿费。”
听到这话，蹲在地上玩的几个小孩儿，当场就没心思玩儿了，一个个慌忙起身，争先恐后举手，想要把美差给揽下来。
“叔叔，我去吧！”
“我跑的快！”
“我比他还快！”
白哲强忍笑意道：“别抢别抢，都有都有，我这儿有五张饼，你们刚好五个人，一起去吧。”
小孩子们忙不迭答应下来，接过白哲的票据和钱，全都跑向照相馆。
不一会儿功夫，一个信封便送到白哲面前。
白哲也兑现承诺，把油纸袋递了过去。
小孩子们凑到一起，当场开始瓜分豌豆饼。
白哲则骑车离开，慢悠悠去往钟德贵的住所。
到了附近之后，他又故技重施，用五毛钱的零食，收买了几个还在大街上疯玩的小孩子，让他们帮忙把信封送到钟德贵家。
……
客厅内。
钟德贵愁眉不展，一根接一根抽着烟，似乎这样能够排解内心的郁闷。
虽说答应了要给袁牧一万块钱，可当真的要把钱给出去的时候，他还是犹豫不决。
他在疑问，这钱花出去，真的值得吗？
虽说破财消灾，理论上是不亏的。
但，万一事情要没那么严重呢？
或许黄明亮检举他的内容，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一万块钱，可就花的太冤了。
思前想后，钟德贵觉得还是稳一手。
等那位领导下了班，确认一下问题的严重程度再做决定。
正此时，急促的拍门声响起。
“砰砰砰砰砰！”
钟德贵吓了一跳，手一抖，烟头掉落在沙发上，烫出一个椭圆形缺口。
他急忙把烟头拿开，摁在烟灰缸里，快步走到门边，伸手把门打开。
却见门外站着一帮小孩子。
“你是老梆子钟德贵吗？”最前面的一个小孩儿发问道。
老梆子？
钟德贵当即勃然大怒，疾言厉色道：“你是谁家的小孩儿？动不动就骂人，你爸妈怎么教育你的？”
小孩儿明显被吓到了，连忙后退，同时把手里的信封扔在地上，慌忙说道：“有个人，让我们把这封信给老梆子钟德贵。”
言毕，扭头就跑。
钟德贵目光锁定在掉落在门外的信封，弯腰拾起。
信封并没有封口，打开后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可等看清楚照片上的内容，钟德贵瞳孔骤然收缩，额头上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照片上呈现出来的，并非是人物，而是并排放置的两张纸。
一张是检举信，另外一张则是一份检验报告。
一时间，钟德贵彻底慌了！
同时，也冒出几个疑问。
是谁让刚刚那些小孩儿给他送的信？
目的又是什么？
不过，抛开疑问不题，可以肯定的是，问题的严重性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检验报告都出来了，再结合那封检举信，他真有可能进去啊！
钟德贵顾不上多想，立即拿钱出门。
之前他还觉得，袁牧是在狮子大开口，可看到刚刚那张照片，他觉得一万块钱真不多。
当然，前提是，麻烦能够得到解决。
……
“闺女，爸爸下午没在家，是不是想爸爸想的都哭鼻子了？”白哲一边说话，一边抱着小奶团子在屋里走来走去，时不时在小奶团子肉嘟嘟的小脸蛋儿上亲两下。
已经把晚饭做好的施晴，进到屋里，见到小奶团子醒着，顿感讶异道：“还没哄睡呢？”
按理来说，这个点自家小奶团子应该是睡着才对。
醒过来，得是吃完晚饭以后了。
“闺女一下午没见我了，肯定想我，不睡不是很正常嘛。”白哲一副臭屁的语气，低头看向小奶团子道：“闺女，爸爸说的对不对？”
小奶团子扭了扭小脸，懒得理会唠叨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