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狗挎坐到摩托车上,掏出烟来,递给一旁的中年男人,笑着问道:“钱队,好久不见了,我想知道……”
“闭嘴!”钱队厉声道:“你给我老实点,别想耍花招儿!等到了地方,问你什么说什么,要是有隐瞒的话,谁也救不了你!”
灰狗闻言,笑容僵在脸上,心中“咯噔”一声。
一直到此刻,他才算是意识到问题比他想象的要严重的多。
是啊,手里有枪的人,能简单的了吗?
想到此处,他不禁回想起白哲那句听起来很莫名其妙的:这个人不是冲我来的……
难道说,白哲旁边那个穿大衣的老家伙,是个大人物不成?
灰狗顿时心底发凉,慌忙说道:“钱队,您帮帮忙,联系一下兰姐,把我的情况告知给她,您帮我这一次,我一定……”
“闭嘴!”钱队再次厉声喝止,然后径直离开。
事实上,他也不是特别清楚,灰狗到底做了什么事,但眼下这种情况,尽量离这货远点,肯定不会有错就是了。
……
灰狗等人被带走后,白哲家中的宴席,在热闹的氛围中展开。
先前的事,仿佛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钟叔,您没事吧?”白哲看着狼狈不堪的钟德贵,差点没控制住表情,直接露出笑模样。
钟德贵龇牙咧嘴,摆摆手道:“没,嘶……没事,你赶紧招呼客人去吧,我缓一会儿就没事了。”
“您真没事?”白哲确认道。
“这没事。”钟德贵点了点头,随即拉了把椅子坐下去,问道:“白哲,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人了?”
事实上,不光是白哲怀疑,灰狗上门找茬,是受人指使,钟德贵也同样对此有所怀疑。
钟德贵甚至还怀疑,灰狗那帮人,明面上是来找白哲,其实完全就是冲着他来的。
毕竟他满身的伤,白哲却是一点事也没有。
而且那个看起来很凶恶的灰狗,要动手的时候,莫名其妙举手投降了,这就很不合理。
“我最近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出门,想得罪人也没那个机会。”白哲摇头否认道。
钟德贵追问道:“可能不是最近这段时间,你再好好回忆回忆,从你回来到现在,都跟谁有过不愉快。”
白哲思索一番,回道:“要说有可能对我产生怨恨的,估计就得说从我家树上掉下来过的那几位了……”
除了钟德贵之外,段三胖、董庆林、高文生,三人都先后摔过。
但要说伤势最严重的,自然还得是董庆林。
段三胖和高文生虽说都摔的不轻,可零件终归没少。
而董庆林却是实实在在,断了两根手指。
再加上董庆林还曾对施晴表现过垂涎,白哲因此推断,背后搞事的,应该就是董庆林。
不过,因为钟德贵这鼻青脸肿的样子,让他又不敢特别肯定。
毕竟按常理来说,要是董庆林指使灰狗来找麻烦,应该不至于把钟德贵揍一顿才对。
除非是这件事钟德贵不知情,又或者灰狗那帮人,不知道钟德贵跟董庆林之间的关系。
“行了,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了。”钟德贵摆摆手道。
白哲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西屋。
随着屋门关闭,钟德贵的脸色霎时间布满一层寒霜。
白哲不确定是不是董庆林找的灰狗来找麻烦,但他却是可以肯定,十有八/九,就是董庆林没跑。
钟德贵之前就看出,董庆林对他心怀不满。
而且,以他对董庆林的了解,断了两根手指,绝对不可能没有报复举动。
“所以,来找白哲麻烦是幌子,真正目的是要揍老子?”钟德贵拳头攥紧,觉得有必要敲打敲打董庆林了。
现在翅膀还没硬呢,就已经开始算计他了。
以后要是成气候了,那还了得?
……
堂屋内。
袁牧和秦爷爷勾肩搭背,双方各自腾出一只手来划拳,嗓门也是一声赛一声的高,仿佛想通过气势来压倒对方。
白哲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眼中泛起疑惑。
这两人,难道很熟吗?
这时,划拳输掉的秦爷爷,注意到了门口的白哲。
把酒盅里的酒喝掉,秦爷爷伸手招呼白哲过去。
白哲走进屋内,到了近前。
秦爷爷指着袁牧,朗声笑道:“原来你是在老袁手底下干活啊。”
“嗯,秦爷爷您跟袁老认识?”白哲顺着话茬问道。
秦爷爷一脸激动道:“可不是认识嘛,当年我们在淮南打仗,老袁是文工团的骨干,唱的那叫啥来着……反正唱的不错,叫好的不断,鼓掌的声音,跟他娘炸雷一样。”
文工团?
白哲难以置信地看着袁老。
虽说长的浓眉大眼,符合文工团的形象,但他却想象不出来,袁老居然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袁牧摆了摆手,笑道:“都是过去的事了,那时候也没有可以施展自己学到知识的机会,在兵工厂我觉得太安逸,就申请调到可以到前线的单位,正好那时候文工团要人,我就调过去了。”
说完,拍了拍秦爷爷的肩膀,又道:“跟老秦你比起来,我还差的远呢,你们那是真刀真枪,刺刀一出就见血,我这充其量也就是个身居二线。”
“革命工作不分一线二线,老袁你也别谦虚,你当时给我们演出完,我们战士的士气提高了好大一截。”秦爷爷说道。
两位老人互相捧了几句,开始聊起了当年的往事。
时而开怀大笑,时而摇头叹息,时而感叹现在的日子来之不易……
两人就像是两个孩子,感情十分纯粹。
白哲没有打扰,默默退出堂屋,给两个老人留以叙旧的时间。
等到宴席结束,喝了酒的男人们,摇摇晃晃离开,回家睡觉。
女人们则留下来,帮着收拾桌椅板凳、刷盘子、打扫院子,忙的不亦乐乎。
在眼下这个年代来说,这算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规矩。
一家办事,多家帮忙,人情味儿十足。
等到人走的差不多,已经是下午三点钟。
白哲迈步走进堂屋,在秦爷爷和袁老的招呼下,坐到了长凳上。
结果屁股刚挨到凳子,就听袁牧问道:“白哲,你小子打算什么时候结束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