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的原因,当然不是说地痞无赖良心发现,而是忌惮教师这个职业的社会地位。
哪怕是小学里的普通教师,都尚且是有身份、被人尊重的人,更何况是大学里的教授了。
这样的人要是真惹到了,那绝对是麻烦不断。
然而,就在钟德贵以为,这些小混混会被他震慑住,然后乖乖道歉走人的时候,事情的发展却是出乎他的预料。
“什么他妈的大学教授,就你这德行的能是教授?老子看你是个人才!”先前掀桌子的混混,一把揪住钟德贵的衣领,巴掌抡圆了,奋力扇在钟德贵的脸上。
“啊!”钟德贵痛叫出声,双目如欲喷火。
都已经报出身份了,居然还是被打了脸,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难道他不要面子的吗?
然而,不等他有所反应,十几个混混一拥而上,接着就是一顿暴风骤雨般的拳打脚踢。
白哲并不着急劝阻,而是思索着这帮人的来意,真就是因为没通知那个什么狗爷来喝喜酒,所以来找茬吗?
直觉告诉他,并非如此,而且逻辑也说不通。
要是附近办酒席,需要先跟对方口中的狗爷打招呼,那么街坊四邻早就该有人提醒才对。
那么这帮人,究竟是谁找来的呢?
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是谁找来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他家里闹事,他这个主家,没有不出头的道理。
“住手!”白哲怒喝出声。
一众小混混们停了手,散开之后,露出钟德贵的身影。
只见他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西装上全都是脚印,一副无比凄惨的样子。
此时,一直在后方观看的灰狗,迈步走到最前面,目光对着白哲上下打量一番,确认道:“你就是白哲?”
“是我。”白哲点头承认。
灰狗也不废话,抬手朝白哲指了指,淡淡地发号施令道:“打!”
混混们当即嗷嗷大叫,朝着白哲冲了过去。
白哲并不慌乱,而是后退一步,跟袁牧并肩站立。
虽说没有见到袁牧带着人来,但像袁老这种身份的人,出门不可能没有随行人员保护。
而他跟袁老站在一起,则完全不需要担心被伤到。
就算是担心袁老被误伤,负责保护袁老安全的人,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果然,十几个混混刚跑了没几步,在场的宾客人群里,突然蹿出两道人影。
这两人二话不说,直接冲进了混混当中。
前后不超过两分钟,十几名混混全都倒在地上打滚,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灰狗脸色冷峻,脑袋朝左右分别歪了一下,语气森然道:“敢打我的人,你们算是活到头了!”
言毕,眼神陡然变得锐利,一个箭步冲上前,速度当真是迅捷无比。
可就在灰狗接近到其中一人身前时,忽然间脸色大变,然后抬起双手,举过头顶。
“……”
在场所有人都看懵了,只觉得这一幕太过于有喜剧性,就像是闹着玩一样。
前一刻还要动手的样子,下一刻就举手投降了,这不是闹着玩是什么?
但殊不知,灰狗此刻真陷入莫大的恐慌之中。
那隐藏在面前之人衣袖里的黑洞洞的枪口,让他感觉到命悬一线,就像是在高空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掉进万丈深渊。
同时,也让他清晰意识到,这次踢到了铁板上。
枪这种东西,是普通人能有的?
最关键的是,对方手里拿的,并非是自制的土枪,而是正儿八经的枪械。
妈的!
董庆林这个龟儿子,肯定是对他有所隐瞒!
白哲的身份,也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返城知青那么简单!
但此刻,说什么也都晚了。
“咕咚……”灰狗喉咙不自觉吞咽,颤声道:“兄,兄弟,算我吓了狗眼,不该来惹您二位真神,我可以赔偿一笔钱,您二位抬一抬手,权当我没来过,怎么样?”
两人没有回话,其中一人保持着警惕,另一人扭过头,看向袁牧。
袁牧则朝白哲扬了扬脑袋,示意交给他来处理。
白哲微微颔首,迈步来到灰狗面前,问道:“你就是狗爷?”
“大伙儿都这么叫。”灰狗点头哈腰的承认下来,接着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您喊我小狗儿就行。”
像他这种痞子,最在乎的就是一个脸面。
错非迫不得已,不然不可能自损颜面。
而眼下,显然就是迫不得已的时候。
枪都亮出来了,要是还在乎什么脸面,那就是纯粹脑子有毛病了。
至于说枪会不会是假的,灰狗自然也有所怀疑。
但面前这两人,刚刚动手的时候,用的是军方一招制敌的格斗招式。
这让他不敢去赌。
万一把命给赌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是谁让你来找我麻烦的?”白哲继续追问道。
灰狗立即就想说出董庆林,可想到一旦说出董庆林,就等于是出卖了兰姐,还是把想法改变,回道:“是我觉得您办喜事,没有通知我,觉得您是看不起我,所以就不开眼,来找您麻烦了。”
白哲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吐出烟雾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想好了再回答。”
他的语气很平淡,仿佛一点都没有动怒的迹象。
可落在灰狗耳朵里,却让其内心产生强烈的不安,仿佛要是不说实话,后果将会极其可怕。
内心挣扎一番,灰狗决定还是死扛到底,赔着笑脸道:“的确没人让我找您麻烦,是我……”
白哲不等他把话说下去,便冲两名保镖说道:“该送哪儿送哪儿去吧,这个人不是冲我来的。”
这话,显然带有强烈的暗示。
不是冲白哲的话,那就是冲袁牧了。
而如果是冲袁牧的话,性质就严重的多了。
不等两名保镖询问意见,袁牧淡淡地开口道:“按白哲说的做吧。”
两名保镖闻言,其中一人快步离开。
等再次回来时,身后领着一队身穿制服的人。
灰狗完全不慌,甚至还有种松一口气的感觉。
他以前也没少跟穿制服的人打交道,而且面对穿制服的人,总好过面对手里有枪的人。
很快,灰狗等人被带出去,排队坐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