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施武的搀扶下,施文出了堂屋。
看着下方的一众人,他的脸色不禁有些难看。
有过喝断片经历的人都清楚,在断片之前的事,是真的没办法确定,到底有没有发生过。
所以,施文此刻有些心存侥幸,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台阶下方的一众人面面相觑,接着七嘴八舌的回话。
“文哥,你昨天不是说,要带我们去南方大城市发展吗?”
“是啊,还说保证我们每个月一百块钱工资打底,要是挣不到,你自掏腰包,负责给我们补齐。”
“我们来就是问问,咱啥时候出发,我们也好提前做准备。”
施文听到这些话,心都凉了半截,感觉自己这顿打,很有可能用不着等到今晚十二点以后再挨了。
不过,他还是积极尝试自救。
抢在老爹没有发脾气之前,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道:“我可不记得我说过这种话,就算是说了,那也都是喝多了吹牛的,吹牛的酒话,你们也能信啊?”
塔山村的几个人,认真点头。
“要是别人说,我们肯定不信,但文哥你说话,我们当然信了!”
“咱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都知道文哥你妹夫白哲,那是有大本事的人,找个好工作,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对啊文哥,你跟白哲说说,把我们也捎带上,一百块钱就算了,我们每月能挣个八十块钱,就算是心满意足了。”
施文已经凉了半截的心,这下算是彻底凉透了。
他仿佛已经感受到,鞋底子打在身上的疼痛。
下一刻,就听“啪”的一声,背后传来清晰的痛感。
“你个混蛋玩意儿,我看你是真欠揍!”施建国手里拿着鞋,在施文背上一顿猛 抽,感觉肺都要气炸了。
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把到南方工作的事传出去。
结果临了临了,还是来了这么一出。
“你们都别听他扯淡,这小子纯粹就是喝多了吹牛!”施建国冲台阶下的众人喊了一声,然后追着施文满院子跑。
白哲和施晴互相对视,看出彼此眼中的无奈。
而塔山村的众人,见到施文挨打,互相交换眼神,很默契的退出院子。
不管施文是不是在吹牛,总之人家不愿意带自己是肯定的了。
既然这样的话,也没必要再强说下去了。
“白哲,小晴,真是对不起你俩,这事儿整的……”吴爱香露出尴尬而充满歉意的笑容,说道:“都怪你们大哥这张破嘴,一点把门儿都没有。”
“大嫂,你也别这么说,既然事情已经出了,再责怪大哥也没有意义了。”施晴安抚道。
尽管她也觉得自家大哥做的不对,但道歉的是大嫂,心中有气,也不能冲大嫂撒。
白哲也跟着说道:“大嫂,你别往心里去,不算什么大事。”
话音刚落,就见先前带头进院门的那位脖子旁边,能看到纹身的青年,去而复返。
青年绰号下山虎,是根据他身上的下山虎纹身而得名。
“那个,先停一停,我有件事要说。”下山虎笑容满面道。
施建国暂时停手,冷哼一声道:“你有啥事?”
下山虎把手伸进口袋里,拿出一张字据,语速缓慢道:
“是这样,昨晚上我们喝高兴了之后,文哥非要堵两把,我实在是推脱不掉,只好陪着文哥玩骰子,结果手气有点旺,侥幸赢了几把。”
“文哥当时身上没带钱,就给我立了张字据,您过过目。”
施建国伸手去拿字据,但在即将碰到字据时,下山虎却往后退了一步。
“大叔,咱们毕竟是第一次打交道,字据可以给您看,但您还是别用手拿。”下山虎保持着笑容道:“老话说,愿赌服输,万一您一气之下,把字据给撕了,那我可就亏大了。”
施建国目光转向白哲,说道:“你来看看吧。”
白哲颔首,走到下山虎跟前,目光看向对方手里的字据。
上面的字歪歪扭扭,但依然能认出内容。
“这混蛋玩意儿输了多少钱?”施建国问道。
白哲皱着眉头,回道:“两千块钱。”
“啥玩意儿?”施建国当场就忍不了了,鞋底子不要钱一样,抽在施文头上和身上。
而章秀容也是气得不轻,撸起袖子道:“好的不学,居然去学耍钱,这回谁也救不了你!”
说完,也加入战场。
白哲稍作思忖,冲下山虎问道:“当时赌钱的时候,玩法是怎么样的?”
“就是摇骰子,比点数大小。”
“每人几个骰子?”
“三个。”
“一把玩多大的?”
“五毛钱。”
“换过玩法吗?”
“没换过。”
白哲面无表情道:“如果按你的说法,那账就不对了。”
“哪儿不对?”下山虎问道。
白哲说道:“一分钟六十秒,三个骰子比大小,算上掷骰子和算点数的时间,就按二十秒玩一把,一分钟最多玩三把,也就是说,即便是三把全输,一把五毛钱,每分钟最多输一块五,一个小时输多少钱?”
下山虎眉头一皱,似是在计算着钱数。
白哲直接揭晓答案道:“一个小时六十分钟,一块五乘六十,每个小时九十块钱,就按一百块钱,且一把不赢来算,那想要输掉两千块钱,也需要整整二十个小时。”
“从我大哥昨天晚上出门喝酒开始算,哪怕是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二十个小时吧?”
听到这话,一直在被动挨打,且表示没有赌钱的施文,当即眼前一亮,高声喊道:“爹、娘,你们听到白哲说的啥了没?我压根就没赌钱!”
下山虎说道:“文哥,你确实是拉着我耍钱了,昨晚上一块儿喝酒的人,都能证明。”
言毕,目光转向白哲,说道:
“我们没换过玩法,但文哥后来输的太多,急着想要回本,把钱给涨上去了。从五毛涨到一块,又涨到五块、二十、五十……后来加的我实在是害怕,就没敢再接着玩了。”
白哲问道:“最高涨到五十是吧?五十的堵了几把?”
下山虎想了想,回道:“这个我记不太清了,反正最后算了算账,文哥一共输给我两千多,我把零头给抹了,就按两千来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