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牧颔首，喟叹道：“所以说，在无人可用的情况下，只要不是真的无药可救，犯的错误不可挽回，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顿了顿，又道：“不聋不瞎，不配当家。等将来哪天你手下管着一批人的时候，你就明白我说的这八个字了。”
白哲缓缓点头，能理解袁牧心中的无奈。
别说是现在缺人，就算是几十年后不缺人，随便让你挑，也做不到组建一支完全符合心理预期的团队。
要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真不适合当领导。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接近到了卡口附近。
袁牧转移话题道：
“你之前的举动，会对外说成是一次不打招呼的演习，你扮演的是匪徒，田虎和田文强扮演的是受害人，你们一起演戏，考验的是生活和工作两个区，安保人员的应变能力。”
“回去之后，别忘了跟施晴说一声，免得说漏了。”
演习？
这理由够可以的……白哲点头，说道：“袁老，又让您费心了。”
“别扯这套，你就从来没让我省心过。”袁牧一副郁闷的语气道。
白哲讪笑两声，也不辩驳。
袁牧站定脚步，郑重其事道：“白哲，这次能平安无事，算你运气好，有老谢这种研究所的老炮儿帮你找关系，但你不要有侥幸心理，你不可能每次都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袁老，我明白了！”白哲了然点头。
事实上，他并非没有考虑过最坏结果，也并非没有想过退路。
他做好的迎接一切的准备，甚至把口供怎么说，将来上了法庭，怎么打官司，要请哪个律师都想好了。
现在没用上，自然也是一件好事。
毕竟一旦出现最坏情况，就算不用真的住进去捡肥皂，那也得跟媳妇儿和闺女分别一段时间。
“食堂那边我打过招呼了，给你单独开了小灶，你去拿就行了。”袁牧摆了摆手，示意白哲可以走人了。
白哲笑道：“袁老，等过完年，咱再见面的时候，我肯定给您多带两条华子，多送几瓶茅台。”
“快滚吧！”袁牧骂道：“你让我省点心，我给你送华子、送茅台。”
……
食堂单独开的小灶，标准自然比正餐的档次要高。
两荤一素，分别是：黄豆芽炒五花肉、白菜炒粉丝、回锅肉。
而且肉量给的很足，不像是平时那样，翻遍了也只能找到一两片。
主食则是白花花的大米饭，稍稍放凉之后，口感更佳。
白哲把两个饭盒，一左一右，夹在胳膊下面，回返竹屋。
“媳妇儿，我回来了。”白哲敲了敲门。
屋内，正坐在婴儿床边抹眼泪的施晴，听到自家男人的声音，精神陡然间振奋起来。
她立即起身，几步跑到门边，把插门的销子拉开。
见到门外的真的是白哲，施晴情绪当场失控，一把抱住白哲，一边哭，一边捶打着他的后背。
“你吓死我了！”
“说好了不冲动，可你把事情闹的这么大。”
“你要是出点什么事，让我跟闺女怎么活？”
白哲把其中一个胳膊下面夹的饭盒，换到另外一边胳膊上，单手拍着施晴的后背，轻声安抚道：“媳妇儿不哭，已经没事了。”
好一阵过后，施晴才算是平复下来，拉着白哲进屋，把屋门关上，顺便插上销子。
白哲把两个饭盒放到桌面上，借着手提马灯的光亮，发现自家媳妇儿的眼睛又红又肿，不禁心疼道：“媳妇儿，别哭了啊，眼睛都哭肿了，待会儿睡觉钱，我给你拿热毛巾敷一下。”
施晴没理会她，把脸扭过一边，一副赌气的样子。
但想了想，又觉得太没道理。
自家男人冲动，也是因为她的事。
抿了抿粉唇，施晴小声说道：“孩儿她爸，我刚刚话说重了，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可我真的不想见到你出事，我……还有闺女，都离不开你。”
“我也离不开你们娘俩。”白哲把施晴抱在怀里，在她红肿的眼眶上吻了吻，然后来到婴儿床边。
施晴说道：“闺女睡觉前，哭了好一阵子，我怎么哄都哄不好，后来估计是哭累了才睡着。”
“那我得好好亲亲我闺女。”白哲蹲下身，在小奶团子胖乎乎的小脸蛋上连亲数下。
施晴拉住白哲，说道：“好不容易才哄谁，你就让闺女睡会儿吧，别再给亲醒了……对了，我听说你开枪了，是真的吗？”
“先吃饭，等吃饱喝足了，我把事情原原本本跟你汇报一遍。”白哲说道。
施晴撇了撇嘴角道：“什么汇报呀，我又不是领导。”
“在我工作单位，媳妇儿你虽然不是领导，但在咱们家，你就是当之无愧的领导！”白哲乐呵呵的说道：“我跟闺女都得听你指挥，你让我们往东，我们不敢往西，你让我们抓狗，我们不敢抓鸡。”
“就会贫嘴！”施晴白了他一眼，却是忍不住被逗乐了。
来到桌边，打开饭盒。
伴随着一阵热气冒出，香气也弥漫开来。
施晴惊讶道：“这么多肉？”
如果是在家，她肯定不至于如此失态。
可在驻地，还真就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肉。
要说不馋吧，肯定是不可能的。
毕竟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经历过吃肉自由的施晴，有时候也会怀念在家的生活。
不过，想想以前在塔山村，连饭都吃不太饱的日子，又觉得现在的生活已经算是可以了。
起码能见到荤腥，也能顿顿吃饱。
“折腾到这么晚才回来，还不得给我弄两个肉菜作为补偿啊。”白哲把筷子递给施晴，笑道：“媳妇儿，敞开了吃。”
施晴想了想，说道：“留出一小半吧，明天我给对门婶子送过去，人家还帮咱照看闺女来着。”
白哲一怔，笑道：“媳妇儿，还是你心细，那就听你的，留出一小半。”
吃饱喝足。
两人面对面坐到炉子旁边，中间放着脚盆。
“嘶……哎呦呦……舒坦啊！”白哲把脚放进热水里，闭着眼睛，表情满是享受。
施晴则忍不住红了脸，怕烫的她，把脚踩在了白哲的脚面上，缓慢适应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