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湛远赴宁城,去参加周秉山故友的葬礼,连同周循都一块去了。
关咏晴觉着这晦气,本是不让他去的,可到底两家情分摆在那,不去又不合情理。
这事,她在方子芩耳边唠叨了多次,话里话外都是隐约不明的责备,怪她没看好人。
“虽说咱们没这个风俗,但婚宴就在五天后,他刚参加完葬礼,就回来跟你迎宾接客,说出去不好听的。”
“妈,你帮我看看位置对没。”方子芩听而不闻,人踮脚站在椅上,双手举着婚纱相框。
“再往左边点。”
“这样?”
“你往这边推一点。”关咏晴替她扶着:“好了好了。”
框裱得很大,她特意找师傅加大的,说是框大福多,以前她不信这些,现在她信了。
方子芩从椅子下来,云淡风轻:“人家老人过世,该去还是得去的,寿终正寝又不是什么横死,沾不上不好听。”
关咏晴对此,耿耿于怀,愈发觉着右眼皮跳灾:“要不,你两婚宴推迟办?”
“请柬都发出去了,推迟也不好跟人说,这么大的事,多少人得重新安排时间,何必搞得大家都麻烦。”
她这话说得合情合理,有理有据,确实不好反驳。
关咏晴侧对着她,出声喊道:“子芩,闵宜的事,妈跟你道个歉,往后怎么着她还是得喊你声嫂子。”
方子芩多伶俐一人,她听不出这话的意思?
关咏晴很会做人,也很会恰到好处的低头。
眼底卷起浓浓的愤怒,瞬而被她掩藏不见:“妈,一家人,不说这些,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
“阿湛一路走过来,很难,咱们不能毁了他的前程。”关咏晴说着,抬眸去观察她的神情:“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跟他提,他不同意我应你。”
有一瞬,方子芩捉摸不透,这是收买人心,还是看出她的目的跟计划了?
她唇瓣弯起,佯装淡定:“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关咏晴望着她,沉声道:“别的我不奢求,我只希望婚宴顺顺利利的完成。”
方子芩莫名听出几分威胁,她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妇人很是精明。
她不露怯,撑住面皮的笑意:“当然会顺利。”
“听说你把南湖的东西全换了,是那边布置得不好吗?”
方子芩摇头,言语简单:“不是,新婚嘛得换新的,图个吉利。”
关咏晴听着话,心里格外别扭,但又指不出别扭劲在哪。
离一家三代去宁城的第六天,周湛是婚宴头一天晚上回来的,刚好十点多钟。
他在玄关处换鞋,只听一楼卧室的说话声,她声音不小,但语气低沉:“那就下午三点吧!帮我把京港的记者都叫来,我有事要公开。”
脱鞋的动作顿住,周湛下颚绷紧,维持两秒有余,一副若无其事越过大厅,走进房门。
对镜理着衬衫,他冷不丁问:“跟谁传悄悄话?”
“要你管。”方子芩口吻满是娇滴,明显的在逗他。
若不是先前他听到的话,周湛一定会以为她是真的在逗,而眼下心里是一片灰暗,努力勾起唇:“该不会是想着怎么闹婚宴吧?”
“我要说是,你会怎么办?”她问:“是现在找人防,还是用法子逼我闹不成?”
他一笑,笑容很是纯粹:“闹呗!不闹怎么热闹?”
方子芩睨他,带着质问:“你就不怕吗?”
周湛尽量学着幽默腔调,眉梢扬起说:“要是能让你心里舒服点,闹婚宴又算得了什么?”
他的语气宠溺而温情,像在包容调皮捣蛋的小孩。
方子芩面上不见丝毫情绪,一眨不眨的与他视线交融,随后翻身从床上下来,她赤脚靠近他,一只手勾动他胸口的衬衫。
白衬衫的纽扣开至第二颗,隐隐绰绰露出一小片肌肤,他呼吸沉重,胸口正起伏不定,愈发显得性感了。
另一只手,去勾周湛的脖颈,她懒懒眨眼:“我要看着你,不然指不定在背后搞我。”
“你想怎么看?”
“今晚你哪都别想去。”
话罢,方子芩手指猛地窜进他衣里,一股微凉与滚烫交合的触感,令他浑身不禁颤栗。
实在是眼前的女人过于勾魂,周湛渐渐迷失,他俯头,她却躲开:“先去洗澡吧!”
“嗯!”
在奔往浴室的路程,他脑中有个疯狂的念头:只要能留住她,不爱也好,恨也罢。
不多时,浴室传出阵阵哗啦水声。
周湛脱了衬衫,赤裸着上截身子,他身高出挑,只穿了条黑色西装裤,此时被兜头而下的水渍淋得透湿。
不知是发呆还是思忖,双手撑住面前的墙,全然不顾头顶的花洒将他淋得视线模糊。
“叩叩叩……”
“怎么了?”
他拉开门,方子芩只见男人浑身如浇,眉眼全是水珠,有些顺着他发丝往下淌,流进脖子锁骨,再一路延申至胸口……
周湛身材太好,即便是光影很弱的环境下,都能看清那纹理清晰的块状。
她清了清嗓子,说:“我看你没动静,怕你出事。”
他心口蓦然跳动,现在她还会怕吗?还会担心他吗?
“很快就好了。”
方子芩纤柔的手指,伸过去往他胸口一推,随而拉上门。
这一个轻浅而小的动作,不知给他心里激起多大的骇浪,周湛只觉整颗心都被翻起来,再扔下,再翻起来再扔下。
她不喜欢太亮,他依着她,把灯关了,在黑暗中摸索着上床。
一道沉沉的气息扑下,黑曜石般的瞳孔涣散,周湛张唇蹭着她脸,灼热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在方子芩鼻尖,唇瓣,下巴……
他攻势很凶,不容她喘气,简单的深吻早已无法满足,勾住她腰肢往下压。
浑身奇痒难耐,方子芩迷离的声线唤他:“多久没碰过了?”
“不记得了。”他咽咽唾沫:“打你上次跑掉起。”
周湛的牙尖抵着她耳朵,两人皆是不可遏制,正当他埋头下去,进一步发展时,她忽而压住他前进的手:“我好像不行。”
他早已骨酥身麻,却愣是被这五个字喊得一怔。
黑灯瞎火,耳畔是方子芩的咋呼的声音:“好像这次又来大姨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