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芩垂目,唇侧隐隐浮着笑意,她的目光落在翘起的脚尖上:“四哥,我今年26了。”
周湛勾了同等笑容:“想结婚?”
抬头面对男人,她一眨不眨,说:“还记得你求婚时送的戒指吗?”
“你丢在渝城了吧!”
这话,说实在的,周湛觉得有点心塞,外加情绪低落。
方子芩脸仰起,不算太高,漆黑的深色瞳孔中遍布娇俏,她声音刻意牵出嗔怪:“是啊!我丢了。”
在他眼神逐渐暗落下去的一刻,面前一只白皙的手伸出,扬在他眼前晃动,一枚晶亮的钻戒亮得刺眼。
周湛心被猛地揪起,半秒钟的窒息感。
反观方子芩的神色,她咧开唇,好笑的说:“别那么大动静好吗?这不是你送的那条,是我自己买的。”
她自己买的,却跟他送的那枚一模一样。
周湛侧过头去,看着她,忽觉眼前的景象极度的不真实。
“你骗人。”
方子芩能从他瞳孔间,看得出深刻的认真:“我怎么骗你了?”
“我那枚戒指是定制的,你想买也买不到,况且……”周湛声音平静,说到一半他顿住,继而挑动眉梢问:“真是你买的?”
她神情坚定,语气更是:“你不信,看看。”
他捏在手心,宛如个小孩研究心爱的玩具般,仔仔细细,认认真真,恨不能把眼珠子都投进去。
看了许久,周湛问:“你是觉得愧疚,所以买了个敷衍我呢吧?”
听似刻薄怪异的话,好在他语气温和,听着倒也不刺耳。
方子芩打他指间夺过戒指,往手指轻轻一套,撅了撅脸:“我至于吗?再说了没那个必要。”
周湛听得心里酸涩:“那你偏偏买个一样的?”
“我就单纯觉得好看。”
面上不动声色,内心早翻江倒海,这是他此刻最形象的显照。
周湛正正的瞧着她,放低语气:“方子芩,你是不是早在渝城的时候,就知道我会去找你,所以你等着呢?”
看她这戒指,明显的是有备的,不留情面的话,她何必买一个一模一样的备着。
不得不说,他实在心里太精明,懂得揣摩人心,方子芩那点小伎俩一眼给她看得透透的。
指腹摩挲着戒指外圈,她笑盯他的脸,没好气:“有些事心里清楚就行了,何必非要点出来……”
方子芩嘴里的话,正吐着,只见面前男人一个侧身,搂住她腰杆,迎面贴了上来,那削薄的唇瓣勾起似有似无的笑意。
他还刻意抿了下唇,更显薄凉了:“你可真够狠心的,万一我不来找你,是不是咱两就真散了?”
两只胳膊,懒懒搭上他的肩膀:“你这不是来了嘛!”
她手臂轻轻巧巧的,没有半分重力,周湛看她,瞧她那得瑟劲,他恨不能一口咬上去。
绷紧的浑身放松下来,他掌心贴住洗手池台,眸间不经意闪过抹狡黠:“那我要是不来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几乎下意识开口,方子芩说:“不来,我就只能委曲求全跟付……”
“唔……”
闯字含在喉咙口,周湛的唇一瞬堵上,将她逼得彻底没了声,只剩下含糊不清的唔咽动静。
唇上滚烫火热,还隐隐伴随着撕裂的疼痛,卷得方子芩愈发干渴。
她双手缠住他的脖子,周湛想去拉她大腿,却由于两人吻得凶烈,她又不甚配合,他没得逞,于是拉着她往旁侧挪了几步。
“你敢跟他试试。”
方子芩身姿被控制住,周湛压住她两胳膊,近乎整个后背贴着冰凉的墙壁,再是用力点,她感觉自己要被嵌入墙中。
呼吸急促不堪入耳,眼前的男人,一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瞳孔,迸发着刺眼的光芒。
周湛咬牙根的响声绕在耳畔:“你若真跟他,信不信我把付家掀了?”
他有这个实力,自然也有这个胆子魄力。
方子芩掌心撑着他胸口,那里跳动得极快,她猛然缩回手,嗔着眼问:“要不要这么作恶,人家又没怎么着。”
“还没怎么着?”周湛眉宇处,拥起几道浅浅的褶痕:“他抢我心头肉,你还说这话,别人能不能忍我不知道,但我不能。”
莫名有种错觉,好似她是那个祸国殃民的妲己。
“跟你开个玩笑,让开。”
方子芩扬起手掌,抚抚鬓角乱发,试图推开男人,刚上点力,才发觉他两只手宛如寸步不让的铁柱般。
“我没开玩笑,这是原则问题。”周湛心里苦涩,不表于形,暗藏在心间。
这么横梗着不动,四目相对,面朝面的,她也多少有点倔气渐起。
“你太极端了。”
周湛不喜不怒,但那双明显有不悦跳过的眼,说明了一切。
两人在无形中,仿佛隔着空气在较劲,他没挪开手,她没软下面部神情,终究是前者绷住一口气道:“那你还想不想跟我好?”
方子芩有半秒的怔住,怎会想他脱口而出这句话。
她不出声,所有的精神气都用在逼他让步。
周湛眼皮垂下,又挑起掀开,说:“你要是真那么不想,我也不是勉强人的性格。”
“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他说自己不强人所难,可实际上,这不赤裸裸的威胁,就是想逼她表个态。
周湛仰着脸,没有半分情绪:“你要真跟我计较,我也就直接说明,我就是要你表个态,或者说让我心里有个数,走到今天不容易。”
“走到今天不容易”几个字瞬间惹毛方子芩,她心里酸溜溜的,不知何味。
他不容易,她更不容易,谁又体谅过。
方子芩的眼中有了几许异样的波动:“你确定要在这里跟我谈这些吗?”
周湛敏锐的捕捉到她神色之间的别扭,抬眸侧身看过去,一个女人神色尴尬杵在门口,脚步动作要进不进的。
她退身出去,仿似看了眼墙上的标牌,遂后才问:“这是女厕所吧?”
有一抹极度的尴尬,在他眼中一闪而逝。
周湛喉咙轻咳了声,他低着嗓音道:“我在门外等你。”
见他出门,女人才敢往里走,眼神怪异的嗔方子芩,嘴中嘀嘀咕咕不知说些什么,她听不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