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时,已近黄昏,身心的困倦惹得她几分躁乱。
雪嫩的胳膊枕着下巴,方子芩微眯眼看他,男人身材健硕而不壮,腹肌直下的线条清晰明朗。
弯腰去捡衣物时,他额间碎发松散,淬出雅痞气质。
她看得入了神,耳畔吟出男性调侃嗓音:“要不要看得这么认真专注?”
“你身材保持得真好。”
面对方子芩猝然的夸赞,周湛脸部一收,眼底迸了迸诧异:“你不发脾气的时候,长得也很好看。”
见惯了他平时正经,衣冠楚楚的模样,再看此刻他说话时,眼底那抹闪过的狡黠,深入发现他绝不是什么正经人。
更不是盏省油的灯,房间本就宽,一晚上险些要掉她半条命,从卧室到书房……
整个过程,她无不是欢并紧绷着,唯恐他来个突袭。
脑中闪过无数画面,方子芩脸颊泛烫,敛了敛深眸:“昨晚你好像没做措施。”
两人之间的很多次,周湛都会亲自备好,偏偏昨晚没有,不知是太过匆忙,还是他一时尽兴没忍住。
话音落下三秒有余。
“你怕怀孕?”
翻个身,方子芩单手撑着脑袋,瞅他慢条斯理的穿衣,她眼睛透出晶亮:“当然怕,万一怀孕了算怎么回事?”
生还是不生,这是个很烧脑且无解的问题。
闻言见状,周湛生得好看的眼中,一闪而逝的报复性促狭:“放心吧!没那么容易怀上的。”
这话深意就多了。
她反正身体健康,难不成他……
思及此,方子芩思绪戛然而止,她美眸一瞪:“你不育啊?”
套衣的手顿了秒,周湛一时给话噎住,无奈间又哭笑不得:“你的脑洞可真清奇百怪,我的意思是一两次没那么容易怀孕。”
她刚泯下的心,再次提起:“说不准,有些人一次就中。”
周湛咧唇笑,笑得倒还大方:“你要真怀上,我把盛年那一半送给你当礼。”
“真的假的?”
方子芩闪着亮晶晶的双眼,神色除了少许的较真,更多的是玩笑。
他面目得意,往她怀间扫:“我什么时候骗过人?”
她很清楚的知道,周湛的筹码向来都不会令人失望。
但她不屑于用这种手段:“虽然这个诱惑很大,但比起用这个方法,我更想光明正大的要回来。”
见她说得坦荡真诚,周湛低笑出声:“我就喜欢你这嘴硬的样子。”
方子芩懒懒的伸过手,拉住被褥将胸口遮掩,那防范姿态过于明显直白。
待他对镜系领带的空档间,她沉声提问:“你凌晨在书房跟人打电话,是出什么事了吗?”
“有点小事。”
“公事?”
“不是。”
他没说,她亦不刻意询问,两人之间总有种说不明的默契。
方子芩撇开头,去拿手机,周湛巧在此时转身望向她,那张禁欲系的俊脸于身形而言,真是如虎添翼,相得益彰。
薄唇微微敞开,淡声道:“我让时贯霖帮忙捞闵如君。”
听完话,她脸没多大变化,稍有几分诧:“难怪昨天叶承新脾性那么大。”
周湛提了口气,又轻缓呼出:“下次别再一个人跑过去。”
方子芩勾起唇角,用两人惯常嬉笑的口吻,低低嗔声:“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不能把我怎么着。”
“你真当他不敢拿你怎么着?”他目光中透极着担忧,浓烈的愠怪欲要溢出眼球:“你了解他吗?”
空间似有几秒的沉默,她认真的看了周湛一眼,赤脚落地,走到他身侧。
方子芩两只胳膊抬起,捂住男人两侧脸颊,稍加力道往里挤,他一张禁欲冷系的脸,楞被她压得凹陷,唇瓣翘起,那模样跟平常的冷冽判若两人。
端得有些可爱,令人忍俊不禁。
“我知道你担心我,房子的售后事务我都全权交给周妗了,以后跟他不会再碰面的。”
周湛没出声,也没抗拒她在他脸上一番揉搓,甚至还挺享受得意。
两根硬实的胳膊,轻而松垮往她腰间揽着,他使唤的捏,力道不轻不重:“知道就好。”
见他难得好声好气说话,方子芩语气清甜,不失半分娇嗔:“再说了,有你在,他还能伤着我不成?”
“晚上去哪吃饭?”
“晚上我约了温然,你要一起吗?”
“你想不想我去?”
她好笑且认真的看着他:“你要来的话,我多订个位。”
周湛揽着她腰,她勾着周湛脖子,两人宛如事后难舍的温存,那般画面温馨美妙得如同梦境。
……
晃眼间,已是五月初,京港也逐渐有了初夏的气息。
胡芬忌日这天,方子芩陪宋玉容去陵园上香,旁边就是感恩寺,择日不如撞日,她顺道去算了一卦。
一派严词的老和尚,在讲起她情路时,只道了七个字“情难坎坷,且珍惜”。
她本不是信命之人,心头却难免有几分看不开了。
“你跟周湛有没有复婚的打算?”
作揖上香,宋玉容冷不丁问了她一声,语气中带着久违的期许。
眸色一暗,方子芩沉默片刻,脑中尽是感恩寺老和尚的八个字:“暂且还没这个打算。”
宋玉容身着一袭黑色大衣,脖口是黑绒毛围巾,她张张唇,到嘴的话悠悠吐出:“身边要是没合适的,多考虑考虑。”
“容姨,你今天一道儿上来叨了他三次,我真怀疑他是不是请你当说客了。”
垂着视线往下走,越过几节台阶,直到平坦大路,宋玉容说:“倒不是他请我当说客,确实是人不错。”
方子芩勾唇淡笑:“他怎么不错了?”
“年前你方佩姑姑在国外出了点事,找上周湛帮忙,他二话没说就帮了,人还是亲力亲为的。”
有那么一瞬间的记忆,在脑中乍现,恰逢年前周湛出国办事,曾劝说她回盘古世家。
方子芩有些猜不准:“有这事?”
“这事还是你方佩姑姑亲口说的,夸周湛这孩子用心良苦。”
从陵园一路下来,她心间无不是掂量,周湛一声不吭,甚至只字不提,难不成想当现时代的活雷锋不成,好事不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