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她是真笨，还是装傻，这么明显的事实都分辨不出。
方子芩温吞的，深吸了口气，抬眼对上他的眼睛：“周湛，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倘若你有选择，一定要告诉我。”
周湛愣怔半秒，才反应过来话里的意思。
她向来倔强高傲，更不会不明不白，无名无份的待在他身边。
心软不过瞬间，他面目温柔，口吻诚恳：“我跟她……”
方子芩伸出手，食指的指腹抵住周湛的唇，泛红的眼底闪着微光：“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处理，一个月后我再来听这个答案。”
与此同时，她亦在心底问自己，是她害怕了吗？
害怕他给不了想要的答案。
说完，她不动声色的开门下车，动作利索干脆。
待周湛再去看方子芩的脸时，她俨然换上了一副正常轻松，若无其事的姿态。
美眸挑着，催他下车：“要我请你下车吗？”
“方子芩，你去当变脸演员，戏团绝对爆火。”周湛微佝头弯腰走下车，嘴里还不忘打击报复。
两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她也不惯他，伸手推上车门：“你也不差。”
进楼后，方子芩快走几步，按好电梯与他平排站立，周湛冷不丁说了嘴：“真没想到，陈少臣还是个痴情种。”
他语气不似找茬，倒像是替她惋惜。
她喉咙一个吞咽动作，语气不咸不淡：“男人都是披着羊皮的狼，对你好的时候装成羊，不好的时候是吃人的狼。”
闻声，周湛低笑：“那我呢？”
方子芩扭头，一双好看又灵动的桃花眼微瞪，打量半秒后她吐声：“你比他更像。”
他愈发觉得这女人是狐狸，在车上还哭得挠人心肝，情绪崩裂。
转眼就换了副面孔，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有时候，看着这张漂亮至极的脸，周湛竟分不清她嘴里的话，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他挨在后边走进去。
周湛进门时，有一瞬是正对她的，方子芩视线扫到他淤青肿起的鼻梁嘴角，比先前更明显了几分。
好在他颜值气场抗打，丝毫不狼狈难看。
除了谭松明，这是她第二次见他动手打人。
她别开目光，轻声说道：“梁小姐可是大明星，你这么明晃晃带着她在会所打人，被有心人拍到，讹不死你。”
“你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怪？”
明意上像是替他着想，可仔细琢磨，又好像有点阴阳怪气。
方子芩眼都没撇半下：“怪吗？”
站在原地，周湛舌顶了下脸：“我也不知道会在那碰上她。”
“是碰上，还是刻意，谁知道呢！”
实在是她语气过于怪异，尾音还稍稍扬起，他脸沉下两分，胸口一股气堵了上来。
想说什么，周湛张了张唇，却欲言又止。
电梯内的气氛，透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
楼层灯在不断闪烁，直到26楼，周湛忽地开了口，他沉声道：“她想跟我和好，我没答应。”
简短的一句话，不到十几个字，方子芩只觉整颗心蹦起又落下，仿是坐了次过山车。
垂在身侧的手收紧又松开，她蠕了蠕唇刚要说话，结果电梯门开了。
顿了一秒，方子芩率先走出去。
楼道安装的是声控灯，她又脚步轻缓，走了五六米远灯迟迟未亮。
本就心里装了事，加上眼前视线不开阔，方子芩漆黑间只听耳边传来“嘭咚”一道闷响。
只是半瞬的事，她感觉一阵头晕目眩，额头泛起剧烈疼痛。
后知后觉撞上了旁边的墙角，下意识伸手去抚额。
走着走着，前面的人突然顿足，周湛沉声问她：“你怎么了？”
他这一出声，走道灯蹭地亮起，白光晃得刺眼，方子芩单手扶额，脸色略显苍白。
她不知额头是不是肿了，反正疼得厉害。
周湛看到她面前的墙根，瞬间了然于胸，去掰她的手：“我看看。”
原本白皙细嫩的皮肤上，浮出一小片红肿，在她精致立体的脸庞显得格外刺目。
“是不是肿了？”
周湛满腹心疼，眸间瞬而沉得没了色：“你说呢？”
他的语气带着强烈的嗔怪，责备，明明是她受伤，搞得他多不乐意，方子芩怨声道：“好脸不过三秒钟。”
一个嘴笨，一个眼拙，谁也不服谁。
周湛声音又沉了几分：“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方子芩蹙着美眸，火气拔地而起：“我眼瞎，分不清你这是好还是歹。”
他是楞给她气得没了半点脾气，左右不是。
周湛那脾气哪忍得住，越看越气，手穿过她腰间，一把将人打横抱起。
双脚离地不过一瞬间，吓得方子芩“啊”的轻呼了声，她脸色更白了。
“你干嘛？”
看着女人棱圆的眼睛，周湛顿感解气，他唇角勾起：“跟我耍心眼？你还嫩得很。”
方子芩整个身子靠在他怀里，男人的臂膀十分有力。
她推着他手往下压：“你快放我下来。”
“你说放就放？”周湛解气的同时，心情极爽：“你求我，我就放你下来。”
许是听到走道的动静，有人开门探出头来察看。
方子芩手抓着他衬衫，低声道：“有人看着，你快放我。”
“在C上的时候，我可没见你脸皮这么薄。”周湛不以为意，唇边的弧度更大，把她抱得更紧了。
“我求你，放我下来。”
说话时她脸都不敢往那边偏，耳边传来他低低的笑声。
“我听不见，大点声。”
看着周湛那张得意满满的脸，方子芩真想给他扣一巴掌，教教他怎么做个人。
奈何自身命脉在他人之手，她只好压着嗓子说：“我求你放我下来。”
他心满意也足了，这才弯腰放她下地。
脚底落地的瞬间，方子芩顿感安稳，美眸瞪他：“周老四，你真不像个人。”她都这样了，他还顾着玩闹整蛊她。
“我都长这样了，还不像个人？”
周湛那张俊美的面孔，张扬又蛮横，写满了调侃不羁。
她心下一狠，勾起红唇喊他：“你凑近我瞧瞧，看到底像不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