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她半瞬,他没有怀疑的低头将脸凑过去。
方子芩努力维持着面不改色,在男人伸脸的下一刻,她手掌扬起,朝他轮廓线条流畅的俊脸上响亮的拍了几下。
力道不轻不重,却嘲讽打击意味十足。
若不是周湛亲耳听到打她鼻息间,哼出的那声轻笑,他都以为这巴掌是打在别人脸上。
打完,没等他回神,她眼神挑衅中又不失歉意,低声故作讨好的问道:“对不起,我刚才手不小心滑了下,你没事吧?”
那是一下吗?分明就是三下。
周湛气得哼笑,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方子芩比他想象中更狡猾。
“没事,被打我乐意。”
他看着她,眼中是明显的计谋,话却说得有板有眼,还深情宠溺。
方子芩心里明了,面上却在微笑:“别这么看着我,我怕自己沦陷。”
他与她之间的较量,从来不摆在需求上。
更多的是日常生活的点滴,你若欺我半分,我定还你一分半。
……
包间里,整齐划一的站了一长排女人,个顶个年轻漂亮,腰细腿长,肤白貌美。
领头的男经理,笑得眯缝着眼:“三少,菇凉们都到齐了。”
隐在暗处的男人,长腿稍稍挪动了下,久久不语。
昏暗的环境下,谁也看不清他脸上是喜是怒,包间气压极强,十几秒多有人出声打趣:“王总,新子这是没看上,你再换一批进来。”
这帮公子哥是金卡代会所的常客,挥金如土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别说他小小一个经理,就是老板也得恭敬对待。
纵使这位王总不是头一回服侍,亦是提心吊胆,他硬着头发:“闽少,她们都是咱这最漂亮的菇凉了。”
“你这意思是换不了咯?”
闵宁川坐在叶承新旁座,灯光稍打在他脸上,他笑了笑,可这笑里藏刀,比不笑还悚人。
王总吓得腿根子都软,却又黔驴技穷。
场所刚经历一次大规模的检查,敢在这个时候出来的菇凉实在少数,他着实是手头紧缺人手,叫不出号来。
“是换不了,还是你自个儿金屋藏娇了?”
有人似笑非笑的调侃。
“各位少爷,我这小手子哪敢。”
“听说新哥来了?”
正当局面僵持不下时,包间门开了,逆着光走进来抹靓丽身影。
虽然包间光线不算亮,闵宁川仍旧看清来者的脸,是平日里叶承新常捧的那位管小姐。
管语嫣其实并不是这家会所的菇凉,奈何人大少爷看得上,会所才三请四拜把她高价挖来的。
平时不做别人的局,只应付有叶承新的场。
也不知她是想替经理解围,还是正巧碰上。
她穿了件低领红色小吊带,扭腰弄胯的走过来。
确有七分姿色,尤其是那细腰长腿,晃眼过去时,闵宁川只觉眼前全是满屏的腿。
他在邺城见过的美女无数,可这般风情万种的,实不多。
闵宁川笑着让位:“管小姐来了,请坐。”
不光是他,看到管语嫣的及时救场,王总那颗悬着的心也终是落地。
“管小姐,你好好服侍三少。”
管语嫣弯唇一笑,笑得好生妩媚妖娆:“王经理,你带姐姐们先出去吧!”
其实,这一排溜里的菇凉,也不乏漂亮至极的,甚至有那么一两个模样比她还出挑。
偏偏没她身上那股独特的气质与风情,顶多算得上是漂亮,却没有韵味。
像叶承新这种男人,什么漂亮的女人没见过,一抓一大把。
他对女人的要求,从不光是漂亮这么简单。
而管语嫣也深知这一点,才在半年内,能把他的胃口吊得死死的。
“新哥,你最近干什么呢?好久都没来看我了。”
管语嫣也是坐近了,才发现叶承新压根没睁眼,他姿态慵懒的靠在沙发中,那双细长的眸闭着。
女人说的话石沉大海,没有击起半丝波澜。
闵宁川这才出声问:“新子,你干嘛呢?人管小姐问你话。”
“再吵都给我滚出去。”
包间中,响起男人低沉嗓音,口吻明明是懒散惬意的,可这话一听十分不善。
周遭的空气仿如瞬间凝固,没人再出声,个个面色惶恐,别说往这边看,更是动都不敢动。
管语嫣不信邪,仗着平时叶承新对她那点厚爱。
她蔑视众人一笑,端起酒杯:“跟语嫣说说,你怎么不开心……”
闵宁川没来得及拦住她,此话一出,只见女人手里的酒杯甩飞出去,“嘭”地掉地碎成好多瓣。
动手的人无二,正是叶承新。
那张俊脸上,透着冷漠阴鸷,他沉沉吐声:“滚一边去。”
半年多来,叶承新对管语嫣基本是有求必应,从未发火。
以往即便是有点小脾气,倒也只是摆摆脸色,敬几杯酒就没事了。
她没料想到这回如此反常,管语嫣砸吧下嘴,吓得吐不出声,脸色更是不用多说的苍白。
“管小姐,你先过去吧!”
管语嫣瞬间没了先前的威风,楞了半秒,起身挤出去。
闵宁川捡起地上的几片碎玻璃,丢进垃圾桶,勾唇调侃他:“你发什么疯?人家一女孩子,吓着怎么办?”
叶承新抿唇不语。
“打你进门我就觉着情绪不对,谁又招你惹你了?”
过了四五秒,他摸了根烟衔在嘴上,点烟时动作顿住,无厘头问了句:“你对方家熟不熟?”
闵宁川让他问懵了下:“哪个方家?”
叶承新拿下烟,挑眉:“你不是京港人吗?你们京港还有几个方家?”
“盛年?”闵宁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个不出名的小户,你问人家……”
话到一半,他眼底闪过顿悟之色,方家不出名,但是她男人出名。
闵宁川瞪着叶承新不可置信的问:“你该不会看上人家了吧?那可是周湛他老婆。”
叶承新不作声,自顾自点烟,吐出口浓白烟雾。
“你不会这么丧心病狂吧?”
暗处的那抹红点忽明忽暗,离闵宁川的声音过去两秒,他不辨喜怒的吐声:“我很丧心病狂吗?”
闵宁川都懒得点头:“你不是丧心病狂,是变态。”
叶承新勾唇嗤笑,那双极痞的眸子里,跳着异样火花。
他甚至不为自己辩解,爽快道:“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