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间，有道女声说：“年秘书，今早那报道你看了没？”
打进电梯起，他便觉着气氛不对，眼色微抿迷茫：“怎么了？”
“周氏周总，也就是咱方总老公，听说在夜总会跟一女的死缠烂打，哭着让人说爱他。”
说这话时，女人眼中尽是艳慕：“那女人真是修了几辈子福气。”
年瑾眼底的轻诧一闪而逝，而后面不改色的道：“公司请你们来工作的，不是来嚼舌根的。”
闻声，几人立马神色正经，闭口不言。
偌大的办公室，足有百来平的空间，寂寥间，时而发出翻动书纸的沙沙声。
正南方靠窗的位置，摆了一台大桌，桌上是台式电脑，将女人姣好抿笑的面庞尽数遮掩。
指尖撩拨着份娱乐日刊，方子芩无耐的翻动，神情呛出几分薄凉，红唇抿成条微翘的线。
周湛从不让人失望，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要么不爆八卦，要爆就直接是王炸。
眼前刺目的标题，她眸色渐深沉些许：“看来最近京港要大开杀戒了。”
年瑾怔了半秒，随即反应这话里的另层含义，有些料爆得，有些料爆不得，周湛这等料属于爆不得中的爆不得。
抬眸间，他扫方子芩半眼，又快速收回那种打量，问：“方总，那咱们这边要不要做些防护措施？”
毕竟在外界，她跟周湛且是夫妻，一条船上的人，他出事她怎能幸免。
电脑屏前，似有道轻而浅的嗤笑，方子芩淡声说：“这种事情，没必要上赶着解释。”
周湛扛不住，自然会来找她出面帮忙。
年瑾嗯了声：“晚上有跟爱尚衣韩总的酒局。”
“他约的哪？”
方子芩仰靠椅背，半露棱角伶俐的侧颜，绵密微掀眼睫下的眸含三分倦懒。
“汉南酒楼，周氏的产业。”
韩天明这个老狐狸，一听汉南酒楼，她便了然于胸，看来对方是想透过她打通跟周湛的关系。
她理应问了嘴：“周湛也在吧！”
“嗯！”
这个时候点，找上周湛跟她，还真不是什么好时机。
“看来他这算盘是要落空了。”唇角是抹不耐的淡笑，其间夹杂乐祸。
晚上九点，方子芩如约而至汉南酒楼，一身职业套裙性感中不失优雅干练，与她略带柔美又淬着三分攻性的气场相辅相成。
乌发梳理得干净利落，进门时，她稍稍抹净鬓角的几缕碎丝，看上去更添稳练。
见她到来，便有人主动提步让位，让出的确是主位左侧。
而主位上坐的人，正是一脸冷相，眼底抿着疏离的周湛，她的到来，让在座各位心石稳落。
心不跳神不慌，走上前镇定落座，方子芩半眼都未瞥向身侧的男人。
她的冷静漠然，令众人一时间摸不着头绪，两人之间仿似比陌生人还陌生，半分没有同寝共床的夫妻样。
看不懂二人的情绪，周湛黑脸，目光骇人，她则无动于衷，半句不吭。
一桌人楞是没敢多语，坐在周湛右侧的韩天明，犹豫着起身客套端酒：“方总，我敬你一杯。”
方子芩露出抹十分和善亲切的笑，躬身敬过去：“韩总，这酒得我这个晚辈来敬您，再说来晚的人是我，让各位久等了。”
她端起的杯低于韩天明三分之一，轻轻磕碰了下，收手仰头一饮而尽。
白酒辣嗓子，喝下去好一会喉间难免辣涩，顺口浓汤稍好转半分。
周湛一个大活人坐在那，方子芩楞是没偏头去看，桌间的人都在等他出声，打量他眼底的喜怒。
可男人在外向来脸色不显情绪，无法揣摩半分。
“听说盛年最近接了个大项目，恭喜啊方总，真是年轻有为，女中豪杰。”
其间有人刻意提及，这事原本她也不爱拎出来聊扯，项目是沈召清给的，具体原因无非是兄弟间怄气，帮着她刺周湛。
却让人这般当面扯出来，坐在她侧身的男人，脸色明显徒转，唇角冷冷抽搐下。
方子芩冲着讲话那人颔首：“跟林夫人比起来，我这算不得什么。”
话都说到了这个点上，韩天明顺势道：“周总真是好福气，这般贤内助可难找。”
周湛对此话置若罔闻，垂下的眼皮半点不抬。
几人间的气氛，颇为凝重严肃，尤其是当他不应话后，再无人敢出声。
“都说汉南酒楼的菜品一绝，听多不如一尝，果然名不虚传。”
方子芩抿了口肥瘦相间的肉，说话声有些小，但丝毫不减气场，语气中还呛着几分隐喻他摆架子的寓意。
她一开口，立马有人摆手，将整盘肉转到她跟前。
韩天明试探了一圈，发现周湛无动于衷，面无表情，一副不可撼动的姿态，心底顿时没了底。
正当他作势再出声时，终未出声的男人，总算薄唇张合，说话了。
周湛挑起筷鱼片，入嘴浅尝，俊脸不时浮出嫌：“不鲜不嫩，后厨做菜的时候睡着了吗？这样就端上来待客。”
不知乔东升何时隐在暗处，闻声走出来，径直去端那盘摆盘精致的鱼肉：“我拿下去问问。”
虽然席间未有一人挑刺，偏偏他那句“不鲜不嫩”就替了所有人的意见。
这话明显是冲谁去的，方子芩前句刚说菜品好，周湛下句就要撤菜，挑衅对峙的意图过于直白，就差贴她脸打了。
众人抿着呼吸，端详他两眼，又打量她，查不出个所以然。
饭局是韩天明组织的，他左瞅瞅，右看看，不知道该讨好谁。
“韩总，真是对不住，后厨出了点小问题。”周湛饶是如此说。
韩天明哪敢怪罪，恨不能把脸贴上去奉承他，满副堆笑，挤着一脸深褶：“周总真是对我们太客气热情了，菜其实很合胃口。”
方子芩心头冷笑，当真是有权压人，他那一脸冰凉冷漠，跟客气八竿子打不着，硬是给人阿谀成热情。
岂料，周湛端起盘鱼生，往他跟前递：“韩总尝尝汉南的鱼生如何，专门从广府请来师傅做的。”
韩天明受宠若惊，喜从脸渗，但他心底不是毫无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