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芩跟周湛何等关系,他不帮她递菜,偏偏给他递,显然两人之间的关系紧张,看来娱乐日刊的新闻有料。
心中如此思考,韩天明夹起鱼生,放入嘴间浅尝了半口。
吃不得鱼生的人,那股味闻都难受,更别说入喉下咽。
韩天明嘴中是鱼肉,嗓子眼泛起干呕,伸手捂嘴,食不下咽,吐又不敢,憋得满脸通红。
周湛脸色瞬而闪过抹狡黠,眼底淡笑隐隐浮动,方子芩算是看明白了,这饭局他吃得不悦,以至于拿鱼生整人。
财神爷端来的菜,韩天明忍恶吃下,吞咽完忙端酒以此漱漱口。
旁的人看眼坐如泰山的方子芩,笑脸相迎着敬酒:“方总,别光吃菜,来喝点酒。”
两人这般关系,周湛自是不会帮她挡酒,她又不好得罪这些商界老狐狸,端酒的手伸了出去。
这你来我往,交杯换盏间,方子芩喝得五六分醉意。
令人动容的美脸,泛起淡红色,在两颊间隐隐浮动,她撑着桌婉拒:“喝不了了……”
周湛依旧是副稳坐不乱,并未打算劝言帮腔的姿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冷脸漠然的态度,在外人眼中,无疑是将她置之不理。
桌间的都是老狐狸,整不过他,便想着法子难为方子芩。
酒醉饭散时,她满脸酡红,目光三分涣散,吐息间尽是酒气。
待人尽数散去,两人保持一米距离,前后踱步出门。
初春的夜风,撩乱她一头整齐发丝,方子芩搂紧大衣领子,沿灯往外走,八公分的高跟鞋在脚,她不敢走太快,步调轻缓。
那悠悠然的姿态,纤细曼妙的身姿,竟有些许夜色佳人的滋味。
周湛打身后瞧她,一想到在酒桌上她卖力演出敬酒的模样,他幽深的眸底微敛起:“一群老头,你这么精心打扮,给谁看?”
浓烈的焰火味,直冲耳膜,这不像什么好话。
方子芩扬起的脚蹬地,鞋跟磕出喀哒清脆声,她懒懒回眸,眼中似有晶亮的星星。
往男人身上不耐一扫,说:“谁规定的精心打扮,就一定是给男人看,自我欣赏陶醉犯法?”
酒局全程,两人互不攀言,这还是对交的第一句话,她把傲气写满整张脸。
“方子芩。”周湛滴酒未沾,人清醒得不行:“你看看自己那副弄虚作假的样子,真让人倒胃口。”
他愈觉倒胃口,方子芩便更放肆表演,使出浑身演技,让他更难受。
眼中夹着虚伪的和善,她道:“觉得我倒胃口,那晚你碰我的时候,可不是这般。”
周湛高挺的身形立在台阶处,深深打量女人。
方子芩一身大衣,被风凌乱卷起,露着里边紧身包臀裙,宛如只翩翩起舞的蝶,穿着不惊艳,可以说是朴素大众,胜在肤白貌美气质好。
再加上她喝酒,两颊微红的点缀,更显灵动美妙,人的精气神一下就逼兑出来了。
周湛心头爱得很,偏偏嘴欠没好话:“我那天是瞎了眼,没看准人。”
方子芩好不讽刺:“没想到堂堂周总,也有瞎眼的时候。”
话说得轻巧,心头却是难忍酸涩,他在骂她。
“狗都有咬错人的时候。”
即便外边刮着狂风,男人站得纹丝不乱,乌黑的发丝打理到精致利落,气场比她还干练。
方子芩抬头掀眸,悠美泛醉的脸闪过抹笑:“下次可要看准点,别再被狗咬了。”
她低眼不去看他脸色,用一惯厚脸皮的招数回击他。
很明显,周湛给她这自损的话噎了半秒,扬声:“你是真能破罐子破摔。”
她半分不显局促,悻然接话:“我要是不摔,四哥你怎么心里爽呢?”
方子芩多伶俐聪明一人,给他的感觉只有六个字“愈发牙尖嘴利”,思绪跑得比谁都快。
这般的她,周湛不但心里没爽,更多的是怒,那种感觉就好似你重拳出击,一拳砸在对方绵软软的脸上,碰不出半点火花。
与他而言,更想看到她痛斥,发疯发狂。
“这个点不好打车。”
站在路口,闻言她扭头看他,径直问:“难不成四哥打算载我一程?”
周湛依旧冷脸,毫无表情,稍有的动静,便是他说话张开的嘴:“你要这么想,倒也可以。”
方子芩一改以往的扭捏,神情无比自然,顺势往旁侧停靠的那辆保时捷走去。
拉开门落座,系安全带的档口,她余光瞄到周湛异样的眼色。
说不清是什么,更懒得去揣测辨识。
至打温然出事后,她对周湛总有层深厚的阴影,再无像以往那般坦荡,勇敢的面对。
甚至连她的脾性,都变得冷淡,不争不抢了许多。
“回哪?”
方子芩淡声应他:“去盛年吧!”
周湛眼底微不可察的闪过抹诧异:“你一直住公司?”
她觉着这话有些明知故问的成分,以至于回应的语气略显铿锵:“住公司省事,尤其是现在这个多事之秋,免得被有心人偷怕,说我跟你婚姻不和。”
他听了个真切,方子芩拐弯抹角的在骂他放浪风流。
周湛寡淡着脸,说:“没必要在意这些,本就是离婚。”
她没快速接话,而是待了半分多钟,身子稍往后靠,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方子芩一口公式腔:“我手头的事基本办妥了,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方便约谈一下媒体。”
车在路上行驶,速度不紧不慢,周湛绷脸不语。
她以为他听了个真切,记在心里,不说话沉默表示认同。
保时捷拐了个弯道,停在红绿灯处,周湛舌尖顶顶牙根,一副嗤笑痞相:“我看你很急啊!怎么,有别的男人催你了?”
方子芩半仰头靠座,闻声她睁眼瞥脸看他,心里气得发笑。
“四哥不也一样,在如也玩得挺开啊!”
以秒速,周湛的脸僵住冷冽,眉宇间尽是隐忍愠怒,他被怼得没了话说。
车内沉寂,好半天,男人低沉嘶哑的嗓音响彻:“方子芩,我要是说那天把人认成了你,你会不会信?”
方子芩勾唇冷笑,笑出了声:“四哥,我又不是小白鼠,没那么好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