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他说她信,是因为爱情的滤镜,她心甘情愿对他无条件信任。
女人一脸玩味,毫无半分认真之意,周湛看得蓦然心疼,一眨不眨盯她两眼,又不着痕迹的收起眼中那丝温情。
他出声道:“那你不会假装让我再骗一次吗?”
一句话破唇而出,实在是男人掩功了得,方子芩听不出话里的情绪。
满脸赔笑,她虚伪的说:“也不是不行,我要韩天明今晚提点的那块地。”
周湛眸底闪过些许的诧色,掀动眼皮,他问:“胃口真大,你吃得下吗?”
方子芩蠕着美眸:“别管我吃不吃得下,你只管给就行。”
她吃不下,自然有人吃得下,承了沈召清几次人情,债迟早要还的,不如趁机要块地皮给他当回礼。
心头饶是寻思,周湛冷声询问:“回公寓还是酒店?”
他的话摆明了意图,方子芩也不装傻充愣,声线不冷不热说:“酒店吧!毕竟方便。”
“方便?”方便二字,有些刺痛他敏感的神经,重新审视女人的脸:“方子芩,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公布离婚前的炮友,还是生理需求的临时搭伴?”
周湛不解她这方便二字含义,方子芩扬脸露出柔和的笑:“四哥觉得我们算什么,就算什么。”
她的牙还是那般利,性子仍旧张扬傲慢,只是换了种方式。
他有一瞬的茫然,不确定她是在开玩笑,或是认真。
方子芩没喝多,车上聊扯间,此时清醒得很,正因为如此,当她看到周湛脸色凝紧时,清晰的感受到他的不悦。
意味深长看他半眼,她思忖下,还是说:“我觉得我们更像暂时性的情人。”
她刻意提重“暂时性”三字的音,仿似在警醒他界限这个东西。
周湛预料之中的不爽,沉声道:“既然这么不乐意,你大可以拒绝。”
何苦给他话里话外的讽刺,让人不痛快。
车正沿途去往酒店,窗外时而闪过的霓虹映上她好看的脸,娇俏间透出三分知性。
方子芩翘着唇,说:“如果一夜能换来这么大的利益,拒绝岂止可惜两字能过得去?”
周湛沉了口气,呼吸抿起愠怒:“在你眼里,就只有利益了?”
她曾经口口声声宣扬的爱呢?
真就不复存在了?
坐在副驾上,她平静得心跳都闻不见半分:“当然不是,除了利益,还有四哥确实是个不错的伴侣。”
有钱有颜,还“功夫”了得,后半句方子芩在心底暗自说的。
内心浮躁不堪,周湛无心去研磨她话里的寓意:“问你个问题。”
“嗯!”
他手轻扣两下方向盘,若有所思:“如果今天不是我,是另外一个也不错的男人,你会不会做出同样选择?”
男人声线不辨喜怒,却有明显的危险蕴含。
方子芩何等聪明伶俐,她很快笑回:“就你我才会这样,别的男人还真入不了我的眼。”
就他,她才会这样。
周湛在心中狠狠重复一遍,明知道她在演戏讨好,心头不免多生出几分悸动与侥幸。
不得不说,方子芩这简单明了的一句话,恰到好处抚平了他心口迸发的火气。
眼下,不仅没了气,更是几分得意。
他觉得此时的方子芩,就如同那个瓜,甜不甜他都得强扭了她。
她一眼看出男人转脸的动静:“在你心里,我何时变得那么不堪了?”
周湛一路冷峻的面庞,终是渗出些许颜色,冷不丁扯出句无厘头的话:“你这脾气要是跟你长得一样漂亮就好。”
这话说得,方子芩竟不知道他是在夸她,还是在揶揄损她。
“四哥,说说那女人吧!哪点像我了?”
周湛的手修长好看,骨节分明,此时正姿态懒倦的搭在方向盘上,白衬衫袖子撸起一半,露出那截小臂。
即便不看脸,也无形中逼出一股清贵气质。
他瞥脸,动作慢条斯理,薄唇轻起说:“长得挺像。”
方子芩却似突生兴致般,仰面看他,神采中尽显期盼:“怎么个长得像法?”
周湛一脸若有所思,秒多钟后出声:“你对她很感兴趣?”
他一问,她反而装出副懒散无趣的模样,耸耸肩:“对她我倒是没多少兴趣,只是单纯好奇四哥能错认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
话音落下,方子芩耳畔只听男人倦懒的声音道:“没你好看,气质也不如,倒是生得水灵。”
实际上,周湛压根没注意闵姿水灵不水灵,他这般说,只不过是想试探她,能否挑起她的醋意。
显然,她满脸不以为意便是最肯定的答案。
方子芩挑眉问:“比我小很多?”
心底是失望低落又挠心,嘴上却死不饶人:“年纪看不出,倒是比你会做人,会看形势多了。”
时贯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何曾为一个女人低腰求情过,他肯替她赔罪,无非是把人看得极重。
而那位闵姿,也却有让他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姿色。
“看出来了。”方子芩笑着点了下头,打趣他:“四哥这是要教我做人做事?”
两人之间不点火时,聊谈模式尚且能过得去,起码不至于一个跳脚,一个黑脸。
她定的酒店,是常去那家,为了符合他的身份高阶,还特意要的顶级套房。
“你饿不饿?”
周湛近日估摸是身子忍得久,一番折腾之后,她浑身骨似拆卸般泛疼,陷入浴缸中,方子芩探出颗乌溜溜的脑袋,懒声问他。
“还好。”
男人低温的嗓音,从客厅传进来。
浴室门敞着,正面扫过去便是大卧室,一眼能瞄到不远处的他。
此时,周湛穿戴整齐,对镜在扭那抹黑色领带,修长的手指抚衬衫的姿态甚显性感。
鬼使神差的,方子芩有些贪恋,她下巴磕住浴缸,掀起眼皮,露出那双幽幽目光欣赏他。
约莫看了半分多钟,她才扬声懒懒问:“你现在要回去吗?”
“回公司拿点东西。”似是听出她言语间的异样,周湛偏转头,瞄了她一眼:“怎么?你不想我走啊?”